王九微点头,问:“今天没什么异常吧?”
仆人急忙回声:“没有,我从开门以后就一直盯着外面,除了几个卖东西的和一些过路的人,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发现。”
王九警告他:“这几天风声紧,你要警醒一些,如果有任何的异样,赶快告诉老爷。别到时候出了差错,丢了差事。”
“放心吧,王九哥,多亏了您帮我在老爷面前说好话,我才能得了这个轻省的差事,我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让您为难的。”仆人说道。
王九挎着篮子往外走,“这样最好,也不枉我提拔了你一场。”
仆人点头哈腰的将它送到门外,看着他挎着篮子走远了,才重新又悠闲的回到了门房里。
躲在暗处的精卫看到王九出来,对看了一眼,分成几批跟在了王九的身后。
王九也很警醒,挎着篮子一边往东走,一边不时的朝后观看,看到后面有人,就停下脚步,等他们过去了,发现没有异样,才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好长时间才到了城东的一处宅子前,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才轻轻的扣了一下门上的拉环。
里面一个警觉的男声小声的传出来:“谁?”
“我,王九,过来给你们送午饭。”王九简短回道。
里面响起走路的声音,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男人的脸露出来,看到果然是王九,把门开大了一些,放他进去后,立刻就关上了大门。
王九走进屋子内,把篮子放在桌子上,道:“老爷让我们告诉你,这几天的风声比较紧,你们最好呆在宅子里,哪里都不要去,等过几天风声过去了,老爷再和你们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说完,把篮子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开门的男人招呼另外三个躺在床上的人:“起来吃饭吧,天冷,饭菜凉的快。”
床上的三个男人艰难地起身,坐到了桌子旁,什么话也没说,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起来。
王九看他们样子皱起眉头:“都好几天了,你们的伤势还是这样严重,就算包清河父子近几天查不出什么,带人回了县城,以你们现在的样子也对付不了文泗和孟家的那个丫头吧。”
那人咽下嘴里的饭菜回道:“放心吧,我已经给大公子传了信,最晚不过今晚,大公子派来的人就会到达,这次可不下十人,到时候别说德仁堂的那几人,就是孟氏一族,我们也会屠杀干净。”
王九点头:“如此甚好,希望你们快点解决了此事,早日回京,我们老爷也就可以安心的去找人了。”
男人点头:“告诉你们老爷,我们大公子帮他除掉了所有的障碍,如果他过年以前找不到人的话,就拿他的人头来顶罪。”
王九全身一阵寒气窜起,强撑着说道:“我们老爷在这清溪镇虽说不能一手遮天,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只要没有了这两人的阻碍,我们就大张旗鼓的去找,不出三月,准能找到,就让大公子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男人大口吃着嘴里的饭菜,没有回他。
等他们吃完,王九收拾了碗筷,还是那个男人把他送到门口,把大门打开一条缝,看外面没有什么异常,示意王九快走。
王九大步走出门外,男人立刻就把大门关上,上好门栓。
王九走出去了好远,院里也没有动静,一直守在暗处的几名精卫才现身出来,细细的查看了宅子的四周。
待查看好地形以后,一名精卫吩咐其他人:“你们继续监视,我去问一下将军,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他们的人到了以后再动手。”
其余的几名精卫点头。
说话的精卫提起脚步,健步如飞得来到德仁堂前。
德仁堂门前加强了戒备,有六个衙役在看守。
精卫走到几名衙役面前,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麻烦你们去告诉将军,就说我有要事禀报。”
这几名衙役当中就有昨天拿着大刀阻拦褚文杰的两名衙役,见他上来直接求见褚将军,没敢喝问,直接跑进去了禀报。不一会就跑了回来客气的对这名精卫说道:“褚将军让你进去。”
精卫微点了下头表示了谢意后,大步走进了德仁堂后院。
褚文杰面色紧绷,威严的站在院内。
精卫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拱起双手:“清溪镇精卫首领郭飞见过将军。”
褚文杰威严的说道:“起来说话。”
“谢将军!”郭飞起身道谢。
褚文杰问:“有何事要报?”
郭飞恭敬地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褚文杰,说:“属下是来问问,我们是即刻动手,还是等人来以后再动手。”
褚文杰命令他:“既然他们还有人来,那就再等一下,记住,要悄无声息的动手,速战速决,不要惊扰了附近的百姓。”
“是!属下明白!”郭飞恭敬地应声。
褚文杰微点头:“去吧,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如有反抗,就地解决,只留一个活口就行。”
郭飞再次恭敬的应声后,转身走出了德仁堂。
屋内的众人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没有一人脸上有异色,就连文泗听见精卫自报家门,也没有任何反应。
德仁堂的伙计早已经得了文泗的吩咐,没事尽量呆在自己的屋里不要出来。
郭飞很快就回到了城东的宅子前,把褚文杰的命令下达给几人,命他们去召集四下打探的精卫,自己则守在僻静处继续监视宅院。
各处的精卫得到命令,纷纷赶来,有四五十人之多,郭飞示意他们分散在宅子的各处,隐藏气息,等着大公子派来的人到来。
一直快到子时,远处才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众十余人跟在王九的后面来到宅子前。
还是王九轻叩门,里面的喝问声传出来,不等王九回答,一名领头摸样的人开口说道:“是我,赶快开门。”
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大门被完全打开,那人惊喜的说道:“你们来了?”
领头的人没有说话,大步走了进去。
王九最后一个进去,把大门关好。
里面领头男人的呵斥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几个怎么如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大公子非常震怒,你们几个等着回去受罚吧。”
男人小声解释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郭飞一挥手,精卫们全部从暗处走出来。
郭飞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所有的精卫几面包抄,速战速决。
精卫们点头,走到选好的位置。
郭飞一声低喝:“进!”
精卫们以各种方式进入院子内。
领头的人武功高强,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喝问一声:“谁?”
没等再说第二句,精卫们已经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领头的人没料到他们刚进门,后脚就有人闯了进来,急忙想拔剑的时候已经晚了。脖颈上已经被架上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其余的人更甭说,连一丝的动作都没有,同样也被小刀逼住了脖颈。
领头的人看着他们手中一模一样的小刀,失声惊叫:“精卫!”
郭飞最后一个走进屋内,听领头人的喊声,点头:“不错,还有人记得我们。”
领头人看到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郭飞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齐大统领,没想到相隔十余年,我们竟然会已这种方式见面。”
领头人不敢相信的惊问:“郭飞,你不是在十年以前那场追杀中被杀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清溪镇?”
郭飞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收敛的笑意,阴沉着脸问:“你怎么知道十年前的那场追杀?”
领头人话出口后就已经后悔,下面任凭郭飞如何询问再也不开口。
郭飞打了一个手势,擒住人的精卫,出手快准狠的卸开了屋内人的下巴,找出他们藏在嘴里的毒药,又把下巴给他们合了回去。
期间有一个人想挣扎,被逼着脖子的精卫一刀割断了脖颈,鲜血飞溅出来,那人一声都没来及吭就死去。
看到他的惨状,其余的人放弃了挣扎。
领头人不忍直视,闭了一下眼睛。
郭飞啧啧了两声,笑嘻嘻的说道:“十余年不见,齐大统领竟然变得心软了,连这样一个小喽啰死了都会心疼。”
领头人睁开眼睛,恢复了平静,问:“郭飞,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你想怎样?”
郭飞笑嘻嘻的说道:“不是我想怎样,而是我们将军想问你几句话。”
领头人再次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褚文杰,他也来了清溪镇?”
郭飞点头,笑着回道:“昨天就到了,专门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
领头人的脸上死灰一片,神色绝望。
郭飞吩咐一名精卫,“去禀报将军,就说我们已经得手。”
精卫应声,出了院子,在漆黑的夜里飞跃,不一会来到德仁堂前。
褚文杰知道今夜他们行动,没有休息,和包清河父子以及文泗和孟倩幽坐在前面的药堂里等着。
看到精卫过来,不等衙役禀报,起身来到外面,吩咐精卫:“头前带路。”
精卫恭敬的应声,转身走在侧前方。
包清河吩咐守门的衙役守好德仁堂后,急匆匆的跟在了后面。
包一凡,文泗、孟倩幽一言不发的走在最后。
众人到达城东的宅院,褚文杰走进屋内,剩下的众人留在了院子里。
领头人看到真的是褚文杰,神色更加的绝望。
褚文杰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目光停在领头人身上。阴沉的说道:“贺琏好大的手笔,竟然连你都派了出来,看来是年底的世子请封刺激到他了,让他不择手段的想要铲除我放在清溪镇的人。”
领头人一言不发,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褚文杰也不再说话,目光转向了床上躺着的三人,眼底布满了阴沉,扬声对外面喊道:“文泗!”
文泗大步走进来,随着褚文杰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三人,眼里迸出愤恨的光。
褚文杰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他们几个交给你了,随意处置。”
文泗拔出领头人身上的剑,走到床前,一句话都没说,对着一人的前胸就刺了进去,那人的惨叫声刚出口,文泗已经拔出刺入他胸口的剑,反手一剑割断了他的脖颈。那人当场气绝。
床上的两人吓得直往后缩身子,领头的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文泗红着眼睛,提着带血的剑直视两人。
两人更加的恐惧,哆嗦着嘴唇想要求饶,领头人的声音响起:“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做出辱没主子脸面的事来。”
两人到嘴的求饶的话咽了回去,露出不怕死的模样。
文泗冷冷一笑,仿若索命的无常,提剑砍下一人的胳膊。
屋里顿时充满了凄厉的喊声。
文泗充耳未闻,冷声说道:“我在老于的面前发过誓,一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为他报仇。”说完,一剑又砍下另一个人的一条腿。
两人的哀嚎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传了出去。
褚文杰皱起眉头,喝止他:“文泗,速战速决,不要坏了大事。”
文泗红着眼眶,反手两剑,两人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噗通!”“噗通!”两声闷响倒在了床上。
屋内众人都见惯了这种场面,虽然心里有波动,脸上都没有显现出来。只有王九,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褚文杰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刺激着领头人的神经:“想要个痛快,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领头人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里没了惧色,只剩下一片平静:“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吧。”
褚文杰转身走出门外,只留下一道阴冷的声音:“郭飞,交给你了,一炷香之内,我要知道答案。”
郭飞应声,看向文泗。
文泗把剑扔到了地上,也走到了屋外。
院内的众人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不知道郭飞是用了什么方法,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有一人惊恐地大叫:“我说,我都说。”
仿佛受到了他的感染,剩余的几人也跟着惊恐的大叫。
郭飞呵斥他们:“闭嘴!”
那些人都惊恐的睁着眼睛,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领头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
半炷香以后,领头人再也忍不住,哼了一声,虚弱的说道:“我说,我说。”
郭飞将人提了出来,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包一凡和孟倩幽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而文泗和包清河吓得身体都晃动了几下。
只见领头人的全身关节已经被打断,整个人被扭成了麻花形。
“齐一,”褚文杰叫他:“精卫的手段从来没有人能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是第一个,我敬你是条好汉,只要你如实的告诉我,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齐一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可以用力的地方,有气无力的直视着褚文杰,道:“我只是一名暗卫,知道的不多。恐怕不能告诉你全部的事情。”
“无妨,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即可。”褚文杰道。
“那你要知道些什么?”齐一问。
“你们怎么知道文泗是我的人?”褚文杰问。
齐一回道:“镇上的吴文俊是我们老爷在清溪镇的耳目,这一切都是他告诉大公子的。”
褚文杰眯了眯眼睛:“贺章那个老东西是什么时候把他安插在清溪镇的?”
齐一想要摇一下头,却发现连这个动作都做不了了,只能凄惨的笑了一下,回道:“吴文俊是本地人,二十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遇巴结上了我们老爷。并花重金托我们老爷给他弄了一份科考的题目……”
孟倩幽的脚步动了一下。
齐一没有看到她的动作,继续说道:“十年前那场浩劫以后,我们老爷听说齐王长子是在清河县丢失的,派我过来给他传信,问他可否愿意为我们老爷所用。吴文俊满口答应。从那以后,我们老爷暗中助他成为了清溪镇首富,条件是他必须在清河县内帮我们找到齐王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年前,他忽然派人给我们老爷送信,说是打听到德仁堂的东家是你安插在清溪镇的耳目,目的也是为了帮你找到齐王长子。并特别告诉我们老爷,齐王长子应该就是在清溪镇。”
深喘了一口气,齐一接着说道:“我们老爷大喜,派我过来询问事情的经过。原来去年的时候有一个叫孟倩幽的小丫头得罪了吴文俊手底下的人,他咽不下这口气,和镇长合伙讹诈那小丫头的银两。谁承想那小丫头当夜就和一蒙面人不声不响潜入吴府,剃光了他们全家人的头发,吴文俊设计报复了那小丫头几次都没有成功,就把目标转向了那蒙面人。经过长时间的跟踪打听,认出德仁堂的东家就是那蒙面人。吴文俊不知道德仁堂的背景,不敢贸然下手。一方面给我们老爷写信打听,一方面让下人从德仁堂的伙计口中打听。结果却打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那就是你每年都会来清溪镇一趟,每次都会住在德仁堂。我们老爷得到这个消息后,判断出齐王长子应该是在清溪镇丢失的,而德仁堂的东家则是你安排在这里的耳目,目的就是帮你找到齐王长子,接他回京。……”
听到这里,孟倩幽不知道自己是心里是什么情绪,没想到当时自己的冲动行事,竟然埋下了这么大的祸根。而文泗则是完全傻了,原来这一切的祸源竟然都是自己引起的。如今不但耽误了褚大哥的大事,还搭进去老于的一条性命。
褚文杰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也愣在了当地。
齐一喘着粗气继续说道:“我们老爷判断出这些以后,当即就派人运了桐油来清溪镇,让他们杀光里面的人以后,烧了德仁堂,不要留下任何的证据,让人查到我们的头上。然后再找个机会除掉孟氏一族。可我们老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废物连个德仁堂的东家都对付不了,还被打伤了三人。我们少爷接到信后大怒,当即就派我领着人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我们刚一进门,就被精卫擒住。”
说完这些,齐一好像没有了一丝力气,勉强挣扎着说道:“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能死在让人闻风丧胆的精卫手上,我也不算是死的太窝囊。”
褚文杰挥了一下手。
郭飞的手中一道寒光闪过,齐一立刻没了气息。
褚文杰往屋里扫视了一眼,郭飞意会,对着屋内的精卫比了一个手势,几道寒光闪过,屋里的暗卫全都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王九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精卫们谁也没有理会他,全部走到屋外,恭敬地站在院子里,等着褚文杰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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