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仙子刮了一下周清竹的鼻子:“小姑娘,你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了,真要是不懂,问你那个王哥哥去。<< ”周清竹不满地嘟囔一声:“人家是不懂才问,这也不说?”
接下来的几天,六人每天都去龙潭,由王厚依次为每个人凝炼水雾中的灵气,帮助六人提升功力。才开始的两天,李智贤、庄敏慧、百合仙子因为相对要弱,进步反而更加明显,体内真气突飞猛进;而柳晗烟、周清竹两人似乎遇到了瓶颈,虽然也有进展,但效果没有另外三人明显。
王厚知道这是正常情况,不能揠苗助长,必须让她俩自己突破瓶颈,终于到了第五天,柳晗烟终于体内真气又有了增长;第六天,周清竹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两人清楚自己终于有了新的突破,都兴奋不已。
王厚心里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瀑布中有如此强的空灵之气?这让他想起云南雪山派,在北京时,雪山派白掌门带来一瓶瀑布中的水,华神医判断含有万年水母之毒,才令人无法靠近瀑布。自己答应过西洋回来后,就去雪山派一趟,眼前的情形大概与雪山派所说正好相反,不知这峰顶上有什么奇异之物。
百合仙子曾说这峰顶上有石林,不过没人上去过,只是传说而已。王厚暗道:现在天色晚了,明日我上去看看,经过龙潭的凝炼,自己的内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以前需要对绿石垫较大的力才能反弹凌空,而现在只需意念一到便能升起,这也保证有足够的体力攀上峰顶。
不过,他的打算最终没能兑现,因为次日一大早,众人刚起床就听到啪啪的雨声,那雨伴着狂风越下越大,院子里残红遍地,随着雨水漂零。柳晗烟、周清竹同住一室,她俩内功刚有新的突破,所以早早起床准备去龙潭,却被风雨阻住。
众人聚到茶室,一边品着擂茶,一边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绿竹,百合仙子忽然叹道:“看到窗外景色,不禁想起家师当年悲苦的情形,只要是下雨天,家师便会立在窗前,时而沉默不语,时而长吁短叹: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众人听她娓娓道来,仿佛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就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零落的花瓣,独自伤怀。李智贤轻声道:“其实,女儿身便如这落红,经不起风吹雨打,最终零落成泥尘,只有香如故。”
王厚却道:“女儿身是这样,男儿又何尝不是这样?你们将花看作女儿,这竹便是男儿,不也在这风雨中东倒西欹?人生百年,总有风雨也总有阳光,倘若我们看到风雨时便生出伤感,那没有风雨声,又为什么不珍惜、不开心呢?”
百合仙子不意他能说出这番话,问道:“帮主,你今年多大了?”“在下是建文元年冬月出生,已经二十三岁了。”“帮主这样年轻就如此感悟,当真可佩可敬,只是情之一字,又有几人能够参透?”
金敏慧问道:“仙子能不能和我们说说你的故事?”百合仙子摇摇头:“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家就在将乐县城,打小和娘亲相依为命……十年前,我十七岁,有一天娘亲病了,我一大早就出门去圣水岩取水,想为娘亲治病,我一路跑着只想尽快取回圣水,结果在山脚下,一个樵夫见我美貌……奸污了我……”
说到这里,百合仙子一脸的悲愤,忿然道:“不多久,娘亲知道后……抑郁而死,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我又怎么能便宜那狗贼,便跑到天香宫来,恳求师父收留我。家师先是不肯,后来听了我哭诉,才心软收下了我。我一心想着报仇,什么苦都愿意吃,很快受到家师的器重,两年后,我亲手毒杀了那樵夫全家……
“我本想此生只会痛恨世上所有的男子,然而上天捉弄,却让我染上花毒,我能为别人解除十味天香之毒,却无法为自己解除,受**困扰,与更多的男子苟合,也因此杀了更多的人……如果不是帮主救了我,说不定、说不定……”百合仙子看着王厚,竟然说不下去。
众人不知她竟有这样悲苦的身世,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才好。柳晗烟直瞪着王厚:“我娘说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小色鬼,你要是那樵夫,我们就像砍柴一样地砍了你。”
周清竹安慰道:“仙子的身世真是不幸,这辈子不嫁便不嫁,若是想嫁人了,我将我大师兄许配给你。”一句话逗得百合仙子破涕为笑:“傻妹妹,我花毒已褪,内心只会畏惧**,再说我这身子,哪能配得你上大师兄,更别说将他‘许配’给我了。”
正说着,忽有婢女进来禀报:“宫主,门外有人求见。”百合仙子一愣:平时这儿罕有人至,这么大的雨怎么反倒有人来,问道:“是什么人?”“奴婢问了,他说是鄱阳帮的帮主。”王厚腾地站起,忙道:“快请他进来。”
功夫不大,只见一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走进后院,王厚已经站在门前廊下,一边将杨帮主迎进房内,一边问道:“杨帮主,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的雨还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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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前,杨帮主众人在山林中遭到胡蜂的袭击,老道姑阇恨一掌拍飞车夫,听到胡蜂嗡嗡之声愈来愈强,知道如果被困将会有莫大的麻烦,当下顾不得为周清竹解开穴道,跃下车厢钻进密林之中,转眼没了踪影。
跑出十里后,老道姑才定下心来,她年轻时曾遇过蜂群,知道其中的厉害,若是被蜂群围住,任你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飞。暗忖那小娃娃帮主长相普通,死了也就死了;可几个女娃娃生得年轻标致,死了倒真可惜……管他那么多呢,她们三人虽然被我封住穴道,但还是死于蜂群,与我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奇怪,峁胡蜂群的声势整齐有序,莫非是人专门饲养?
过了一个时辰,老道姑决定原路返回,准备探个究竟,令她诧异的是,除了路上有些死去的胡蜂外,并无其它异常,正在困惑的时候,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回头直见山道上跑来七匹快马。
马上之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式的粉色缠枝莲、暗花缎白护领道袍,从老道姑身边飞快驰过。也是注定要有事,老道姑正在困惑胡蜂之事,寻思自己竟吓得落荒而逃,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众人似乎都安然无恙,唯独自己被戏弄了!见七匹快马并不减,卷起一阵寒风,不由得邪火上冲,怒叱一声:“下来!”
最后面的那匹马长嘶一声,突然后腿一瘸,掼倒在地,所幸马上之人反应快,飞身而起纵到一旁。前面几人闻声齐齐勒住马,其中一人问道:“七师弟,怎么回事?”七师弟低头察看,应道:“大师兄,是这老虔婆伤了马儿!”
“七师弟,不得无礼!”大师兄一边喝止,一边从马上跃下,向这边走来。老道姑听眼前这小道士骂自己是老虔婆,火气更盛,脚下迈出一步,伸手抓向七师弟。七师弟见老道姑袭来,侧身准备避开,却现胸前要穴全部笼罩在她的手里,哪里还敢挣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抓住自己,
其他六人见老道姑气定神闲,似是随手封住了七师弟衣襟,无不骇然变色。大师兄正往这边走,见状定下脚步,口中叫道:“前辈,请手下留情!”老道姑本欲杀了七师弟,闻声略一迟疑,冷声道:“你们这些小道士是何人门下?”
大师兄慌忙答道:“前辈,我们是武当门下,七师弟年轻不懂事,还请前辈饶过他。”“哼!那好,老身看你们功夫倒还过得去,现在便来领教领教张真人的绝学。”说罢,将手中的七师弟抛出,七师弟空中一个翻身站在地上,长剑已经握在手中。
大师兄长作一揖:“敢问前辈,是否认识敝派祖师爷?”“张真人还活着?”“祖师爷健在,虽然已经一百七十五岁,却还是云游四海,逍遥自在。”“不必多说了,死鬼没有服过谁,唯独对张真人心悦诚服,所以我来见识你们的七星剑阵。”
大师兄不知她口中的“死鬼”是谁,躬身道:“现在已过晌午,在下猜想前辈也没有吃饭,不如我们一起下山,吃过饭后再向前辈请教。”老道姑听他这样说,面色稍稍缓和,哼了一声,弹风指出,那掼倒在地的马儿嘶叫着站了起来。
大师兄牵过自己的马匹,让老道姑坐了上去,自己则与其他师弟共乘一骑,七匹马沿大道信马由缰,翻过山坡,寻了一家路边客栈停下,点了几盘野菜,都没有喝酒。吃饭时,大师兄请教了老道姑的道号,他对阇恨之名自然没有听过,再次抱了抱拳,又将自己七人向老道姑一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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