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室透装作不禁意地将从吉野顺次手上掉落的枪一脚踢远,那柄手枪在光滑的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堪堪停在黑泽秀明脚前。
十分精准,分毫不差。
黑泽秀明踩住,对着那张在黑夜中惨白到不正常的面孔笑了一下,“谢谢。”
他用嘴型悄声道。
真想不到安室透居然易容成了他的模样。
有趣,这得用掉多少最白色号的粉底液?
黑泽秀明被自己的想象逗得差点笑出声。
他憋住笑,将那副滑稽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跑。
撇开要多用点粉底不谈,安室透确实很适合易容成他的样子。
首先他们的身高一样。
其次他们的发色在黑暗中的时候区别不大,都是浅色。
最后,易容成他的样子更适合潜入警察内部获得消息。
合情合理,符合逻辑,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boss派你来的?”爱尔兰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极不耐的情绪,“我讨厌这张脸。”
“但你不能否认他很好用。”安室透轻笑一声,声音在喉咙里暧昧又含糊的转了一圈,轻浮地夸奖,“还很漂亮。”
爱尔兰嗤之以鼻地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并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安室透没在意,摆出最闲适的姿态问道:“记忆卡呢?”
“应该在凯文·吉野身上。”爱尔兰道,“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
安室透嗤笑一声没有接话,显然不太相信。
“你既然知道黑泽秀明,就应该知道抓住他boss会多高兴。”爱尔兰煽动道,“只要抓住他将他送到boss面前,琴酒的地位就一定会下降,组织里不是还有一种药需要试验品吗?”
安室透将攥紧的拳头藏在身后,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的任务是拿到记忆卡,别让我加班。但你要是想这样做我也不会阻止你。”
爱尔兰暗骂一声,波本在组织中的做派他早有耳闻,果然是和传闻一样的特立独行。
“哼。”耳机中响起琴酒的轻哼,“这个走路姿势,是波本?”
黑泽秀明没有接话,说实话,他觉得安室透演得挺像。
至于走路姿势,他们都是受过警校训练后出来的,走路姿势应该差不多才对。
黑泽秀明捡起地上的手枪抓在手里,在波安室透遮住爱尔兰视线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来到凯文·吉野藏身的地方,并用伯莱塔对准了他的头颅。
“你从死者身上拿走的东西呢?”
凯文·吉野盯着黑泽秀明看了半晌,最终从胸口的内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都在这个里面了。”
黑泽秀明愣了一下。
凯文·吉野比吉野顺次配合太多,他借着东京塔外面的灯光仔细辨认凯文·吉野的表情。
——没有说谎。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凯文·吉野笑了一下,肩胛骨处的伤势让他格外虚弱,“我把这些都给你,是为了让你保护我的弟弟。”
“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哥哥,才会让顺次产生杀人的想法。”
他顿了顿,知道能用来交流的时间不多了,于是用极快速的语速轻声道:“求你抓住顺次,哪怕是将他送进监狱判无期徒刑也比落在那个组织的手里好。”
“我看到了,他的膝盖骨被打碎了,以后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那种恐怖组织里根本不会留下无用的人,他加入之后必定会成为弃子。”
这一长串话让凯文·吉野十分痛苦,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几乎要流到眼睛里。
“你保证会抓住他,确保他活着。”凯文·吉野从布袋里拿出一根手链,“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要找的记忆卡应该是在一个御守里。”
黑泽秀明拿出布袋中的御守用力捏了一下,果然在其中摸到了一张指甲盖大小的记忆卡。
“我在福生的军用品店有一个地下仓库,里面有很多枪支,那些都不是玩具,都送给你们了。”凯文·吉野艰难地笑了一下。
黑泽秀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凯文·吉野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确实是一个好哥哥。
“我等会儿会去把这个手链交给爱尔兰,告诉他这是记忆卡,应该可以给你争取到5秒左右的时间。”
凯文·吉野笑了一下,坚定地站起来,用力拂开黑泽秀明拉住他的手,垂眸看向那双澄澈的绿眼睛,“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拼命保护我的弟弟。”
他说完,没给黑泽秀明任何反应的时间,抬脚走出了那个两人宽的承重柱掩体。
他举起双手,对着爱尔兰表明诚意,“我是凯文·吉野,刚才听到了你们的话。”
黑泽秀明眨了下眼,伤感毫无用处,他必须冷静迅速的做决定才能救下凯文·吉野。
黑泽秀明快速探头看了一眼爱尔兰和安室透所在的位置。爱尔兰很谨慎地缩在掩体之后,站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爱尔兰伸出掩体的半条腿。
“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我可以给你们,但我的条件是保护我和我的弟弟。”凯文·吉野道。
爱尔兰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笑时尾音下坠,整体声调上扬,短促。
——一个强压着轻蔑的嘲笑。
黑泽秀明握紧伯莱塔,在爱尔兰视线的死角处又换了一次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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