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屁股都还没沾凳,就叫秦夫人抓着盘问个不行,连连摆手告饶道:“哎呀!夫人你别急嘛,也叫为夫先坐下来再说。”
秦夫人甩开他胳膊,脸上嫌弃哼道:“叫你说话又没叫你披挂上阵,能累死你还得坐下再说?别废话你赶紧给我说!”
“好好好好好!”
罗艺连说了五个好字,尽显无奈。他朝着罗成一扬脸,沉沉吩咐:“成儿啊,你现在把杜差张公瑾史大奈那一群跟你穿一条裤子的人都叫进来,本王有事情要吩咐。”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你赶紧先给我把话说了!”秦夫人不依不饶。
罗成眉梢喜色,笑道:“娘亲别急,父王是要说件好事。”说着朝罗艺恭敬一个抱拳,“儿子现在就去。”
说完,风风火火立即闯出门。
“这个时候你还叫他去干什么呀!”秦夫人嗔道。
罗艺无法,只得好声好气劝。
罗成去得快来得更快,不一会儿就拽着杜差张公瑾等十来个人重新回到营帐当中。
大伙儿今夜都正提心吊胆,这会儿罗成把他们一家伙叫进来也不说好事坏事,大家不由得心中打鼓。
罗成拽着一步三回头的杜差风风火火就冲上来,给罗艺行了个礼说:“父王,人儿子都已经带到了。”
到了罗艺跟前,杜差张公瑾几个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抱拳拱手:“见过王爷。”
“嗯。”罗艺不咸不淡地哼了声,正襟危坐起。
秦夫人见外臣进来,也收敛神色,退至罗艺身边立定。
罗艺“嗯”这一声,叫座下杜差等人都没了主意,忍不住抬头,你看我我看你。
“知道本王这个时候还叫你们进来一趟是什么缘故么?”罗艺一双鹰隼般的眼慢慢扫了一圈底下的众人。
杜差等人皆面露难色,满头冷汗直下。
“都不说?”问了半天没一个人吭声,罗艺的问话声又寒了些。
“本王问话,你们都聋了不成?”罗艺虎着脸,又阴森森问了一句。
杜差一听罗艺这个调调就犯怵,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终于是遭不住了,“噗通”一声对着罗艺就跪了下来,俯首磕头道:“千岁恕罪!臣等不该欺瞒千岁与瓦岗之人来往,更不该替殿下隐瞒瓦岗之事!千岁恕罪!臣杜差知错!”
“好你个杜文忠你敢出卖本殿下!”罗成一听这话便朝着杜差瞪眼低声骂。
杜差一面不敢看罗成,一边又还哭丧着脸在罗艺跟前直说自己都是为了罗成才敢欺上瞒下。
单嫣捂着嘴,好不容易把笑憋了回去,就听见那边张公瑾、白显道、史大奈等十来个人也都哗啦啦跟着杜差跪下,连连道“王爷恕罪”,又照着杜差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罗成在一旁听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碍于父母都在跟前站着,强忍着才没冲上去给杜差这卖友求荣的叛徒俩大嘴巴子。
单嫣站在一旁看着,眼里盈盈的笑意。
这一瞬间又好似回到了她刚来北平的那时候。
众人总是笑哈哈的,开起玩笑来不顾及,损人就更不顾忌。每每罗成都要与这一帮活宝唇枪舌战三百回合,说不过还要动手,打打最后,总也是笑笑闹闹的。
座上,罗艺脸上绷着,铁青的一张面孔,不怒自威。
等底下杜差几个哭完,方才冷哼一声:“这么说,都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王爷,您都这么说了,咱还敢不知道么?”杜差反应最快,连忙巴结道。
“本王原打算着,你们这几个兔崽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敢帮着王妃与罗成欺瞒本王,本王是一定要赏你几个一人三百杀威棒的!”罗艺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底下杜差几个顿时都是一个激灵。
“不过嘛……”罗艺卖了个关子。
杜差等忙翘首道:“不过什么?”
罗艺还是臭着脸:“不过,看在你几个小子在关键时刻还能供出罗成,也算是对本王还有一点忠心,本王就姑且看在这份上,饶你们几个小命一条!”
这一番话说出来,一群人都欢天喜地的,白显道哭着激动道:“多谢王爷恩慈,王爷,您放心,该出卖殿下的时候,咱们几个一定是跟王爷您一条心的!王爷您叫咱们往西,咱们绝不往东!殿下算什么呀?您才是北平王,咱们都听您的!”
罗成冷笑着把拳头捏得嘎嘣响:“你再给爷爷说一遍?”
到这个时候,饶是罗艺铁面也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罗成的话音刚落,那边罗艺便抚髯,很是愉悦地大笑起来。
在场众人都奇怪,看着罗艺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忽然脸色一便竟然还笑了起来?
罗艺好似很高兴,“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笑道:“好!显道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王就看在这句话的份上,再给你们几个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怎么样?”
白显道坑罗成是一马当先,第一个就举手:“王爷您说!您要怎么罚殿下?是三百军棍还是四百军棍?有我们给您守着,殿下一棍也别想少。”
罗成脸色青黑,气极反笑,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白显道,你很能啊?”
“虽说不是打军棍,本王却还真有一桩差事要交到你们手中。”罗艺抚髯,一双眼睛里忽而涌出星点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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