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单嫣之前见过的安国公夫人,身侧随侍着许久不见的武姝。
右边那位浑身素服的夫人单嫣不曾见过,想来便是方才丧子的定国公夫人。
甫单嫣与秦夫人一出现,定国公夫人便红着双眼冲上来,一把抓住单嫣的胳膊:“是你!你就是那个杀了我儿子的贼女!!”
妇人用力极大,指甲掐进单嫣手背当中,只觉得生疼。
厅上安国公夫人等连忙就慌了手脚,赶紧上来劝解:“嫂子!嫂子!当着王妃娘娘在呢,你别这样!”
定国公夫人狠狠抓着单嫣的手臂,像是要把她一口吃下去:“今日校军场上是为我儿子武安福讨还公道的,这个杀人凶手怎么有脸敢来!?”
秦夫人满脸怒容,扬手下去径直就把定国公夫人的手给扯开:“放肆!当着本王妃在此,谁敢动她!?”
说着,伸手将单嫣拉到自己身后。
“你杀了我儿子!是你杀了我儿子!”定国公夫人的眼神狠狠咬在秦夫人背后的单嫣身上,恨不得将她断筋碎骨,“我今日便要你偿命!”
秦夫人按着单嫣的手安慰她,一面回眸冷厉盯着定国公夫人:“今日胜负未定,夫人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早了?究竟谁是谁非,等这场比试完了自有分晓!这会儿比试尚未开始,国公夫人便在这儿胡乱咬人,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你们定国公府安国公府的人都是死不成?见还不把自家夫人给搀扶下去,容着她在这儿胡搅蛮缠吗?”
武家两府的下人听了满头的冷汗,安国公夫人并武姝连忙一左一右地拽住了定国公夫人。
“嫂子,咱们先忍一时吧,等着比试出来,您要怎么着都可以!”
“是啊伯母,您就先回座吧,别在这儿气坏了身子!”
“咚、咚、咚——”
便在之时,校军场下的金鼓突然乍响了沉闷的三声。
看台上的女眷们转眼看过去,但见校军场下,罗武两家已经各自有将官出列。
比试将正式开始,定国公夫人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单嫣,赶紧便归了坐席。
秦夫人也拉了一把单嫣:“咱们上座吧。”
单嫣朝着校军场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跟在秦夫人身边一同归席。
台下金鼓齐鸣三声,左右便有人为帅台上三位王爷公爷献上茶水。
茶罢搁盏,金鼓响毕。
罗艺将手中的茶盏搁置,转头过去看了一眼武魁武亮二兄弟,沉声道:“今日是三月十五。往年的今日,咱们两家聚在此地都是为了切磋帐下将官武艺,一来为了两家共有进益,而来也是为了替圣上选拔出人才,拱卫这幽燕九郡之地。只是今年因着闹出了些不越快,这场比试便成了一场约注。按着二十几日前两位公爷在我北平王府里说过的话,今日这场比试,谁家赢得,谁家便有做主处置武安福身亡这一案的权力。赢得的人全权做主处置,输家不得置喙一言,不知两位公爷可有异议?若没有的话,本王便下令,比试正式开始。”
武魁板着脸:“卑职无异议。”
武亮却道:“王爷稍等。”
罗成闻言立即转头看向说话的武亮,瞳仁当中寒意粼粼。
罗艺一怔,也沉着脸肃穆道:“安国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武亮起身,朝着罗艺的帅台上拱手一抱拳:“卑职有一请求。今年这场比试事关我武家的一条人命,因此与往年相比,这比试输赢之于我武家格外重要,卑职与兄长手下的几名将官也定然会全力以赴。王爷知道,比试场上,乃都是真刀真枪,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伤及性命。卑职想恳请王爷,让两方上场比试的将官都立下无悔军令状。场上刀剑无眼,是生是死,各凭本事。若是技不如人死于刀下,也不能因此有所怨言。如此,双方将官定都能够全力以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罗艺一听武亮这话便气得额头上青筋跳起,强压着怒气道:“安国公,不过是一场比试,何须还立下这无悔军令状?”
武亮假笑一声:“这比试挂着我武家一条人命在上头,我武家的四名将官如今心中皆是鸣不平,上场定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的,就只怕在场上一个不小心,若是失手杀了王爷的爱将,王爷责怪下来,岂不是还要冤我武家一头?所以立下军令状,双方都能够安心。卑职手下的将官若是错杀王爷的爱将,卑职无需负责,可若是王爷手下的人技高一筹杀了卑职的大将,卑职也无话可说,只能自叹手下技不如人。”
罗艺强压着心头烧着的烈火,抬眸朝着校军场下前头的秦琼看过去。
到底是他方才认回来的内侄……
“怎么?王爷是觉得自己必败无疑,不敢认下这军令状么?”武亮笑了一声故意激怒道,“若是王爷心虚,这军令状就不立也罢吧。”
还从来没人敢这样骑在罗艺头上撒野,他心头火不由得直往上窜。
他往帅案上重重拍了一张,面沉如水冷声道:“既然安国公开口,本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杜差,笔墨伺候上来,写清状文,本王与安国公定国公三人按下手印,一人一份!”
“属下遵令!”身后杜差立即领命,匆匆下台照着罗艺所说的,备好了笔墨写清三分状文,紧接着拿上台来,叫罗艺和武家兄弟三人一人一份地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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