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我发现他的真面目,见我不依不饶,更是怒火中烧。他……他居然想要我的命,对我下毒,刺杀。你们以为我是去尼斯克执行任务了吗?不!我去被迫答应的,就为了逃离准噶尔。”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人一出准噶尔,他就把我的消息卖给了清廷,这些日子,我一直被他的人追杀,被清廷的人追杀。我实在是无路可去才不得不找人投靠,保住性命。你们也别觉得我贪生怕死。我还有屈辱为洗,大仇未报。我怎么能死!我怎么甘心去死!”
“他对我这个亲弟弟尚且如此,对你们会有多好?人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是鸟还没尽呢,就想把我这弓给藏了。兔子还没死,就已经烧火打算把狗给煮了。”
“还有一件事,是你们谁也不知道的。此次开战之前,你们是不是拿到了古兰秘密送来的大批武器?你们以为这批武器是白给你们的吗?”
“去年的尼斯克和谈都听说了吧?大清已与古兰签订和平条约,古兰自身国内局势都不稳,这种情况下,你们觉得他们为何会给你们这么多武器?”
“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这是噶尔丹提前就跟古兰商量好的。他允诺割让给古兰大片土地,供给牛羊数千只。甚至……甚至答应搜罗准噶尔辖内年轻女子,送入古兰。”
“他这是要把大家都卖了啊!你们就不怕打完这场仗回家,你们名下的牛羊,你们的妻女全都被他拿去谄媚古兰人吗?”
最后是“嗓门王”们的总结:“我们大清还从未见过噶尔丹此等厚颜无耻之人。杀兄杀弟,迫害侄子侄媳,淫乱不堪,屈辱谄媚外邦,何等卑劣,何等下作。寡廉鲜耻,禽兽不如。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清方众臣:……说得如此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他们都快信了。
胤禔眼珠转了转:“太子是想借此扰乱敌方军心?”
胤礽微微点头,不做反驳,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胤禔叹道:“噶尔丹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上述全是我们的片面之词。即便温春是他们的人,可如今他身处我方军营,还能在我方军营这般喊话。对面肯定会猜到这是我们的计谋,既然已经心知肚明,又怎会乱了军心?”
“大哥是觉得这些话对方不会信?”胤礽轻笑,“大哥,孤先前说了,自温春招供之后,关于噶尔丹设计害死僧格,以及私通策妄妻子生下幼子的消息便已散播了出去。
“这两件事现在准噶尔知道的人不少,恰好可以为佐证。若孤特意为噶尔丹撰写的稿子全是污蔑,或许不会有人信。但十件事情里,若是有那么两三件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就会下意识觉得其他七八件或许也是真实的。”
胤礽笑意一点点扩大:“即便只是或许,即便只是怀疑。但是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怀疑本身就已是最大的问题,已能乱了军心。大哥说噶尔丹不会轻易上当。对,噶尔丹是不会,他很清楚哪些他做了,哪些他没做。甚至他那些心腹也不会信。可对面一共有多少人?”
索额图眸中闪出亮光:“对面至少三万余众,并非人人都是噶尔丹,也并非人人都能勘破内情。就算他们觉得这是我们的计谋又如何?
“随他们如何认为。正是那句话,只需他们有半点怀疑,这怀疑本身便已乱了军心。我们的意图明明白白摆在这里。噶尔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要如何在短时间内证明自己的清白?”
胤礽暗叹:这就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他知道这种做法不对,不够光明磊落。但他是大清太子,站的是清方立场。噶尔丹是他的死敌。此战即便他们占据火器之利,想要赢也会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些代价不仅仅是武器装备的消耗,还有将士们的性命。
若有办法能快点结束战局,营造出对己方有利的局面,减少我方伤亡,不论这个办法是什么,光明也好,卑劣也罢,胤礽都愿意去做。
他招手唤来小柱子吩咐:“通知下去,为百名将士准备茶水,让太医配点润喉的药。现在先歇一会儿,每隔一个时辰说一遍。休息的时候,让他们跟温春学两首准噶尔的歌谣唱一唱。”
准噶尔作为侵略国,而非被侵略国。有野心的都是上位者,下面的士兵们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在日子还过得去的前提下,谁愿意开战呢?所以这些人的心是最容易动摇的。噶尔丹稳得住。
交代完小柱子,胤礽又走到福全常宁面前:“此刻才清晨,对面怕是撑不到晚上。还请皇伯父与皇叔辛苦些,令将士们穿上甲胄,随时待命。”
二人点头。本来按计划,也是要今天出战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一个最佳的时机。端看这个时机,太子能否为他们争取来了。
时至正午,“嗓门王”们已经说了三轮,对面安静如初,毫无动静。
小柱子有些着急:“主子,咱们这话术每次都有变话,都把噶尔丹骂得体无完肤了,噶尔丹居然也能沉得住气。主子,您说噶尔丹是不是知道我们的目的,压根不打算回应我们?他要是真不回应,我们该怎么办?”
胤礽抬了抬下巴:“他回不回应都不影响谣言的传播。不回应就是他默认。回应就是他急了。”
小柱子:???
只听“嗓门王”们又说:“噶尔丹,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已经说了,你要觉得我们污蔑你,大可以出来跟我们对质,跟你弟弟温春对质!理越辩越明。我们可不怕。事实就是事实,你就再狡猾,黑的也变不成白的!有种你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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