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们此等心思,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得逞!将士们,过河!我们要赶在古兰之前到达会谈地点,让他们看看我大清儿郎的英勇面貌!”
主使副使全是一等公,三人身先士卒,又以言语相激,封赏相诱。话音刚落,便听众将士齐呼:“过河!过河!”
胤礽抿唇轻笑,一跃跳入水中。
佟国纲与明珠一愣:“任……任大人?”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响应并行动的人竟然会是胤礽。
胤礽莞尔:“过河!”
于是佟国纲负责鼓舞士气,明珠负责河中指挥,索额图负责岸上调度,三人合力,总算把这一关渡了过去,又往前走了大约五六里,果然见到一处石头庙。
索额图挥手宣布扎营整修。
石头庙中。
小柱子已升起篝火,胤礽换了衣物出来,便见索额图三人围坐在一起,手中啃着干饼子。
胤礽走过去,朝离他最近的明珠伸出手:“给我一块。”
明珠:……
索额图起身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烧火做吃食了,这饼子又干又硬,你不妨再等会儿。”
胤礽一嗤:“就今天这情形,也不知道吃食被打湿了没有。便是没有,大伙儿都累了,现在要烧火做吃的也来不及。更何况,这样的天气,上哪儿找这么多干柴火,这堆篝火都来得不容易吧?要不然你们仨怎么在这啃硬饼子呢。”
索额图哑然。
明珠默默递出一块饼子。胤礽咬了一口,还真挺难吃。不过饿了一天,有的吃就不错了,哪能计较这么多。胤礽取过水囊,一口饼子一口水,三两下吃了个干净。
明珠看着他身上衣服虽已更换,却因为条件有限,依旧邹巴巴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没法子洗浴清理,用了块巾子裹起来,随意包成一个团;再瞧那嘴角还残留的饼子碎屑;手上的伤口仍旧是用帕子包着。
这番情景哪里有半分往日金尊玉贵大清储君的模样,偏偏胤礽毫无所觉,吃着饼子喝着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再想起当年南巡,视察新河工地之事,明珠心情尤为复杂。
一个时辰后,雨势小了许多,大军帐篷也搭了一半,勉强能让人挤在一起歇歇。
胤礽便道:“让大家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尽量挤一挤。我们四个用一个帐篷就行,不必劳累再搭了。雨虽小了点,可还下着呢,不方便。大伙儿也都累了。”
索额图与明珠互视一眼:让我跟这老小子住一起?
然而胤礽压根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已遣小柱子吩咐了下去。
索额图明珠:……
佟国纲低头吃饼,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这夜,胤礽占据了帐篷里最好的位子,索额图麻溜睡到了他身边最近的铺位。明珠顺势选了离得最远的。
佟国纲:……很好,还剩一个床铺,在索额图与明珠中间。
睡呗,还能咋地?
次日,雨一直下。
索额图看向胤礽:“可要拔营?”
胤礽站在帐篷口,伸手接了把雨水:“比昨夜小了些。”
佟国纲点头:“是小了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胤礽想了想道:“先等等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大家都累了,总要喘口气。再看两日。两日后,不论情况如何,都拔营。”
“是。”
好在老天垂帘,至得晚间,这场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雨终于停下了它的脚步。次日清晨,天空终于放晴。
众人起床看到天边第一缕阳光,都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烧火做饭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胤礽也松了口气。
索额图等人从外头进来的时候,胤礽已经摊开舆图铺在桌上,手中拿着只笔,蹙眉深思。
“太子!”
帐内并无外人,因而三人还是恭敬行以君臣之礼。
胤礽抬手让他们起身。
三人走近,这才发现,眼前的舆图上标了好几个符号。黑左古城与尼斯克城都圈上了红点,这个他们能理解。但在古兰都城有两个十分奇怪的图标。一个为圆形加十字,一个为圆形加箭头。
三人皆是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上座,胤礽开口说:“这些日子忙着赶路,倒是忘了问,诸位离京的时候,汗阿玛是如何吩咐的?”
索额图看了眼舆图,回道:“皇上本同微臣交待了三个方案,让微臣想办法谋求第二方案。后来因太子加入使团,皇上又说,一切以太子的意思为准。另外……”
胤礽抬眸:“另外?汗阿玛还有别的吩咐?”
“皇上让臣等以太子安危为主,若事有变故,不必在意和谈,一定要保太子平安归京。”
胤礽一愣,嘴角缓缓上扬。由于他的任性,康熙可谓操碎了心,不但一再更改安排,私下给了他一封圣旨,令他可随意调遣边军,更是再三嘱咐索额图等人。
瞧这话说的,为了他,竟是连和谈都不要了,什么古兰什么准噶尔都不顾了。
胤礽毫不意外,倘若他此行真出点什么意外,康熙就是不灭了准噶尔,也要先打死古兰。
胤礽眉眼弯起来,心底一片暖意,他将目光重新放回舆图:“汗阿玛既说以孤的意思为准,那么与古兰使臣的和谈,孤希望诸位先以此地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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