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莞尔:“这有什么没想到的。”
玉蝉怔住。
德妃说:“你还真以为一个李平就能扳倒皇贵妃?我可不敢想。”
“那娘娘……”
“你只看到皇贵妃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可你怎么不看看她失了左膀右臂呢?承乾宫这么多宫人,若论忠心论能力,谁能敌得过春莺去?你当佟佳氏为什么事事让春莺去办?还不是因为春莺办事稳妥可靠?
“同样是大宫女,春枝的忠心倒是不缺,但能力却差了些。如今春莺没了,春枝可没她那等本事,能不能把承乾宫的宫务撑起来,将下面奴才全部震慑住还不一定呢。皇贵妃想再找一个春莺这样的帮手,只怕不容易。往后她若想做点什么事,可就难了。”
玉蝉恍然大悟。
德妃又道:“皇上现在是心疼她没错。可她身体毁了,往后再也不能有孩子。皇上的疼惜能维持多久?这宫里头新人一批一批的进,妃嫔无子,就好似那水中的扁舟,只能随风飘摇,没有根终究是立不住的。”
玉蝉想着,这么看来,这一局,她们收获不少。
德妃手中的剪子咔擦一下,将烛火剪灭,她看着掉下来的那一截灯花,眼眸深邃,如有寒芒闪过。
她素来知道在宫里想要走得长远,需低调沉稳,不可冒然出手。但佟佳氏对她怨恨太大,自她上位后,各种明里暗里的针对就没停过。
从前她都忍了。哪知她的退让半点没换来佟佳氏的适可而止,反而让佟佳氏以为她好欺负,这两年动作越发频繁,且不只是针对她,近来越发爱拿胤禛做筏子。
几次三番对胤禛下手,还想挑拨胤禛与她反目,真当她是死的吗!佟佳氏可敢如此对别宫娘娘?不敢。
她若不动一次,佟佳氏还以为她真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揉捏呢。喜欢拿孩子做筏子?行。既然如此,她便以牙还牙,让佟佳氏自己好好尝尝这等滋味!
佟佳氏遭此打击,想来可以消停一阵子,胤禛也能安稳过几天好日子了。
再则……
小格格去世,佟佳氏病危,承乾宫必定打乱。这就是她的机会。
眼中锋芒一闪而逝,德妃瞬间又恢复如常,她转过身来,“服侍我歇息吧。明儿还要见惠妃姐姐她们几个呢!”
……
佟佳氏这场病来势汹汹,几度危急。康熙日日陪着,连奏折都挪到了承乾宫批阅,除给太皇太后请安外,别处都不去了。不说其他娘娘,便是往日里最得他疼爱的胤礽都落后了一层。
好在经过太医院诸位太医会诊治疗,佟佳氏最终挺了过来。可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体底子坏了,佟佳氏熬过了鬼门关,依旧虚弱无力,缠绵病榻。
这般情形,自是没法掌事了。后宫娘娘们集结起来趁虚而入,借着各种机会在康熙耳边吹风。最终,康熙做主,将宫务交给了钮钴禄贵妃,并任命惠宜德荣四妃协理。
但贵妃身子重,宜妃肚子比她还大,眼见临盆在即,二人都知道轻重,为了孩子,皆不管事,只担个名头。因此权力多落在惠妃德妃荣妃之手。
永和宫。
康熙好容易抽出空来小坐,吃着碗里的汤水不由感慨:“还是你这里的东西最香甜。”
德妃淡笑:“陛下喜欢就好。”
“前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德妃一愣,反应过来康熙说得是她被冤枉之事,摇头道:“只要陛下相信奴婢,奴婢便不委屈!”
康熙顿感欣慰,叹息说:“皇贵妃因小格格之死太过伤心,一时冲动,不是故意针对你。你别同她计较。”
“奴婢也是做额娘的。将心比心,哪会不明白娘娘的心情。若是有人对四阿哥或六阿哥下手,奴婢只怕也恨不得跟她拼命呢。皇上,奴婢理解,不会往心里去。
“要说委屈,娘娘才是最委屈的。好容易生下小格格,谁知就这么没了,还是因自己身边的人。这打击如何承受得了。皇上合该好好陪陪娘娘。”
一番话下来,越发让康熙心底生出几分愧疚。再一思量,德妃这几年处处为佟佳氏着想,从不与之争锋,甚至许多时候还劝着他往承乾宫去,让他多体谅佟佳氏。可佟佳氏呢?她对德妃似乎一直淡淡的。
越想越觉得德妃懂事,康熙脸上带了些许笑意:“都做娘娘这么久了,怎么还自称奴婢。”
德妃低下头:“奴婢本就是这样的出身。”
“朕后宫的女人中,又不只你一个是从宫女晋升上来的。这称呼该改一改了。你现在是德妃,也是主子,不再是谁的奴婢了。”
德妃心念转动,犹豫了一下,应声说:“是!臣妾明白了,往后会与皇贵妃姐妹相称,也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对待。”
康熙嘴角的笑意扩大:“好!”
谁不想自己的女人跟姐妹一样和和美美的,别生事别捣乱呢?相亲相爱不好吗?因此德妃一直娴静温柔,不争不抢的性子很得他的心意。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康熙看到桌上的几本册子,“这是?”
“是宫里奴才的名册。皇上让臣妾与几位姐姐共同打理宫务。这事往日都是皇贵妃姐姐管着,咱们都不娴熟。不做不知道,一做才发现,别看宫里也就这么大,事儿却不少。因此大家商议着,每个人管一两件,分工合作。臣妾分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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