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线人

    七月二十二日，凯朗格地区早上六点已经太冒出了地平线。临近盛夏，安尼克疲惫的爬起来。
    在自己的盥洗室内冲了个凉水澡之后，小心翼翼走下楼梯。自己的两个妹妹应该还在睡梦中，不想吵到她们。
    正当自己打开门准备偷偷溜出去的时候，二楼上传来带有幽怨般的声音。
    “兄长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为啥都是早出晚归？”
    安尼克回头看到两个妹妹站在楼梯之上，伊蕾娜站在前面已经穿好衣服，伊琳娜则是睡眼蒙松，身穿睡袍。
    “唉，不是为了我这两个可爱的妹妹在拼命工作，我哪来的女朋友。既然你们醒了，一起吃早饭吧，你们想吃啥。”
    “哼，我才不信，我们才不会被你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伊蕾娜说道。
    倒是伊琳娜则很开心的说道：“兄长等我下，我去换个装。”
    看到自己妹妹叛变了，伊蕾娜也扭捏的走下了下来。
    “最近是太忙没注意到我两位可爱的妹妹，你们想吃啥，海鲜饭如何。”
    “真的有这么忙？”
    “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早去警局干嘛，昨天咱们这附近的银行抢劫案你们应该都听说吧。”
    “你在现场？”
    “没，只是恰好加班，然后被拉去现场记录了。”安尼克撒了个小谎。
    和两个妹妹吃完早饭再把她们顺道送到补习学校之后，安尼克走到了警察局。帕克队长已经换好银行的制服在等着他了。
    “难得你会迟到一次，咋了。遇到啥突发情况了？”
    “我们家两个祖母般的妹妹不好处理，被她们耽搁了会。今天我们去拜访下这位经理的未亡人？”
    “先不着急，我们先去找下地下工作者，有时候找对工作方法可比纯粹努力更管用，你先去把制服换上吧。”
    说完帕克队长丢给安尼克一套黑色的银行制服，看起像是地球上酒店门童的设计，看上去又丑又土。回到办公室换上去之后，安尼克回到接待大厅和帕克队长对视了眼。
    “你看我们像银行职员嘛？”
    “说实话不太像，你的衣服大了一号，皱皱巴巴的。”
    “走吧，反正我们要接触对象也只是教师而已，戴维应该短时间不敢露面的。”
    “去哪？”
    “找我们的小情报员去。”
    帕克队长带着安尼克走到距离港口最近的一条街道，这里是租给码头工人和货船上水手的街道。
    大早上全是是赶工的工人，有找到临时雇佣的或者有长期合同的工人脸上还带点精神头。今天还没找到工作的工人们则显得冷漠。
    “小心窃贼，今晚我们可没穿警服，这地方甚至十岁出头的孩子都会趁你不注意顺走你的钱包。”帕克队长提醒到。
    “我想我没啥可偷的。”安尼克昨天已经把大部分现金存了起来，剩余日常开支的钱也都留在家里，自己随身揣着只有几先令的纸钞而已。
    “看看这些孩子，瘦的和卷烟般，等到了12岁，他们父母肯定都把他们送去当学徒，少一张嘴吃饭就是好事。”帕克队长指着旁边那些围观儿童说道。布鲁盖王国明面上禁止童工，但是年满12岁可以跟着一个匠人做学徒，可以说是变相的童工制了。
    最大的区别就是限制儿童参加重体力劳动而已，不过这么大饥寒交迫儿童也没啥过人的体质能做的了高强度劳动。
    帕克队长带着安尼克来到一栋联排的三层公寓前，登上三楼一个单间门口，帕克队长敲响了房门。
    第一敲了一下，间隔十秒左右敲了两下，再过了十秒敲了三下。
    嘎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一个七八岁金发穿着灰白短裙的女孩站在门后。
    “帕克叔叔，你咋穿着这身来了。”
    “早上好啊，小科尔勒。”
    “他在里面糊火柴盒，进来的吧，这位是？”
    “早上好啊，我是安尼克哥哥，给拿去买糖。”
    安尼克想要装下嫩，就自称哥哥了，说完摸出一便士的硬币交给面前这个可爱的小萝莉。
    “哥哥说不能随便收人的钱，谢谢你叔叔，不过你和帕克叔叔来的肯定不算陌生人，我就收下叔叔的钱了。”
    小萝莉长大后肯定不比自己家那两个妹妹难对付，安尼克擦了把汉。
    兄妹两住的是一个不足十五平的单间，最里面有个高低木床，左边摆放着一个生火的炉子和一些木柴。
    旁边是一个一人多高衣橱，炉子边上的人墙壁上有个双层的碗柜，几个杯子和几个碗碟放在上面。地上靠着放着一个铁锅和一个水壶。
    右边则是一个木制桌子和一个用布隔空的小空间，应该是盥洗室。
    一个男孩正在木桌边用浆糊糊着火柴盒，在他脚下摆放一个大簸箕，里面全是糊好的火柴盒。
    “早上好小科尔，你咋糊起火柴盒了？”帕克队长向他打起招呼了。
    “早上帕克叔叔，我想自食其力，不能总是依靠你们，艾格斯堡日报在招报童，每天给一先令的工资，但是他们要求起码要识字和基本的算术水平，我想先攒点钱，报个通识教育的学校。”
    小科尔并内抬起头回答问题而是专心致志继续在糊盒子。
    “为啥不去教会学校勒？”安尼克问道，自己兄长和两个妹妹都是在教会学校得到启蒙教育的。
    “安尼克先生，人太多了，虽然教会学校说是提供免费的义务教育，但是距离我们这最近冬神的教堂办的学校也就够百十来人读书，而整个港口附近适龄儿童有多少？这时候有监护人且平时在教会里捐赠多的家庭就会被优先安排了。”
    看来没啥印象的外公给母神的教堂捐过不少钱啊，兄妹四个都都是在母神下属的教会学校里接受启蒙教育的。
    安尼克想到这还是感谢上天的眷顾，起码给了自己一个还算安稳的转生。
    “那你最近有空没，我这有两个任务要交给你完成了会给你赏金的。”
    “帕克叔叔你确定这次是任务而不是你随意想出找个猫这样看似是任务实际是想法给我们送钱的办法。”这次小科尔抬起脑袋，扑哧的小眼睛闪烁着。
    “这次的确是任务而且其中一个还有点危险，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接一个还是全部接下来。”
    “你说吧，帕克叔叔。”
    “首先你帮我调查下港口里最近有没有三十多岁的渔夫失踪了，应该不是个人那种小渔船，应该是大型的远洋深海渔船雇佣的渔夫零工水手。身材普通人的水平，平时应该喜欢赌博之类的，或许欠了一大笔债。这个不危险，而且你常在港口混的一般人也没你熟悉。”
    “没问题，反正我每天下午都会去港口菜市那买便宜的打折菜，大部分商贩都认识。虽然不直接接触渔夫，但是他们雇主我还是很熟悉的。”
    帕克队长点了下脑袋，递给小科尔一个纸条。
    “这是第四大街的一栋房子，主人是个女教师，你明天开始就去假办卖过期报纸的报童，白天帮我们盯梢有没有啥肩部受伤或者面相凶狠的男子过去找她，有的话不要惊动他们立即回分局找我们。”
    “可我哪来的废旧报纸。”
    “你去第四大街盯梢之前来我们分局拿吧，累积废旧报纸多了去。一张旧报纸你卖一法新，用来糊墙，包裹东西或者引火肯定有人要的。全当弥补耽误你糊不了火柴盒造成的损失了。”
    “好的，谢谢你帕克叔叔。”
    “咚咚咚，我知道你在里面小鬼们，这周的保护费还没交勒。”正在帕克进一步和小科尔谈行动细节时，房门传来猛烈的敲击声，并伴随一个粗犷的成年男子声音。
    “保护费？怎么还有人敢闹到你家里来收这个。”安尼克问道。
    “附近的一个三十多街溜子，据说跟了血鹰帮的一个小头目就来经常骚扰我们这样孤儿。你不用管他，自然会走的。”
    小科尔一边用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安慰她一边回答。
    房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并伴随咒骂声。
    “你们这些小混蛋不是我拉金斯平时照顾你们，你们早被贩卖去北大陆了，今天小爷我只是要个酒钱就躲着我了，该死的贱种。”
    “安尼克把你的枪掏出来，我们给这位拉金斯先生一个教训去。”
    帕克队长说完掏出一把尺寸有点夸张大小的左轮手枪，差不多有一个小臂的长度，
    钢制外壳炫耀着危险的气息。安尼克觉得这玩意应该叫手炮了而不是手枪。
    “啧，队长你这手枪口径不只是.45吧。”
    “.50的，有时候针对一些不那么常规的目标时我还在愁这枪威力不够。”帕克队长眨了眨眼睛。
    “当然，我们大部分时间碰不到这些，一般有特殊行动处会去处理。”
    “你站门的左边去，那个拉金斯混蛋等下进来时你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小科尔去开门吧。”
    房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迈进门槛。
    “还敢躲家里，把钱都交出来吧，你这妹妹不错啊，等再过几年可以出去接客了。嘿嘿。”
    拉金斯推开小科尔，然后准备翻找财物时，突然感到左右脑袋各被一个冰冷的金属管装物体顶住了，一下子就从醉醺醺状态清醒了过来。
    左右环视了下，帕克队长真对着他冷笑，安尼克则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跑！拉金斯第一反应就是动物碰到危险的原本天性，立马转过头准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