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真的会醒吗?”
“少主怎么还不醒来?”
“少主再不醒来,那妖熊再来杀人怎么办?”
.....
头痛欲裂,马胜男眼皮沉重,浑身酸痛。
耳边传来女人隐隐的啜泣声,还有男人的呵斥和低吼,夹在冷风中,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终于睁开眼睛......眼前的情形:
一群身着黑黢黢破袄的人,披散着长发,有男有女......急切地、关切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身下的床板硬邦邦的,硌得难受!
“少主,您醒了?感觉怎样了?”一个老妪扒开众人,端着一个破碗走向前来。慈爱地看着她。
“喝点儿水吧!”
马胜男看着豁口的破碗,和碗里黄褐色漂浮着杂物的水,还是没缓过神儿来。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冬泳运动会上给身体降温的动作,再然后就是水里被一个庞然大物直接砸了头,晕死了过去……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虽然很不想露怯,但她实在一个头两个大,摸着身上不知被谁裹上的脏兮兮的皮袄子,她喉头发紧。
死前的记忆和这原主的记忆不停地钻进她的脑海,使她头痛欲裂!
冬泳比赛的前一天晚上是夜班,产科顺产三个宝宝,加一台剖腹产手术,累的她直接瘫在了值班室。一大早胡乱吃了点儿早点,就又匆匆赶到龙湖边。如果不是太累,她不可能状态不佳,冬泳时被砸死在水里……来到这个地方……
端着水碗的老妪听她一问,愣住了,眼里瞬间没了光彩:
“少主,您......伤了头了?是不是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听了老妪的话,周围的女人哭得更大声了。
“少主,您不能有事啊!呜呜呜……”
“闭嘴!休要吵闹!少主才刚刚醒过来!”男人再次呵斥身边哭唧唧的女人!
马胜男浑身的不自在,她高声说道:
“都别哭了!咳咳咳......给我拿一面镜子来。”
“我去拿......”一个头上长着两支角的年轻女子抹了一把眼泪,跑出去,马上端了一盆水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马胜男嘴角抽了抽......这就是镜子?
她忍着头痛站起身,俯身看去......还是马胜男啊!这样子没变,怎么就是她们的少主了?
她踉跄跑出门外,只看见远处一片皑皑雪山,和眼前的茫茫雪原......
呵气成冰,寒风呼嚎!
“嘶……”马胜男冻得浑身发抖,瞬间清醒了。
夜里。
马胜男听着老妪讲了许久的往事,大概地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故事。
老妪名索桂,是这奴丘雪原上的国师。有着巫医的身份。
而马胜男,是这奴丘雪原的少主,名唤“岁奴”。岁奴父母早逝,早早就接下了照顾族人的担子,一百年前,岁奴为了救族人,掉入冰窟中,被救上来来时奄奄一息,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就是一百年。
马胜男看着眼前的一盘野猪肉,有些不是滋味。
国师索桂算到她今日会醒来,族里的男人全部出动,跑进雪原深处的大雪山中,打来了这头野猪。为此还搭上了两个族人的性命......这叫她怎么吃得下!
原本想澄清自己只是误入异世而非雪原少主的话,梗在喉咙中,说不出口。
看着少主发呆的神情,索桂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少主,这一百年您元神出窍,并不在雪原中,可是去了别处?”
马胜男一惊。
“元神出窍?”
索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点头:
“一百年间,您睁眼两次,并未清醒。上一次睁眼看我,是二十八年前。”
马胜男周身惊悚,汗毛倒竖。
她穿越而来,却正好二十八岁。
那究竟我是穿越而来的异世灵魂,还是人间走了一遭之后元神归位的雪原少主?
看到她的反应,索桂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少主不说,她绝不逾矩多问。
“少主,族里的事务明天交还给您!关于法器炉的修补、灵童的甄选,还有驱逐灵根谷里的妖熊,我们都要计划周全,”顿了顿,索桂看到一脸疲惫的岁奴,改口道:
“少主,夜深了,您刚醒来。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办大事!”
“什么大事?”
索桂叹了一口气:“巧枫的妻,就快要临盆,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保证这个孩子平安降世。”
马胜男点了点头。头晕袭来,她来不及和索桂再说点儿什么,就沉沉睡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家中,奶奶揪着她的袖子焦急地问:
“男男,冬泳第几名?刘大师的冰雕拿到了吗?”
“拿到了吗?”
“拿到了吗?”
这一夜她焦虑而难过……泪水不断……
次日,天未大亮,破旧的木门就传来了“吱呀”一声,一个尖耳朵的小姑娘窜进来,端来一盆热水:
“少主,奴婢伺候您梳洗一下,用些野猪肉吧,国师大人请您去巧枫大将军的家里,巧
夫人正在生孩子。国师请您赐福留住这个孩子!”
一夜昏昏沉沉,这会儿终于清醒了许多。
索桂昨夜说,雪原已经五百年没有新生儿降生,可见这个孩子有多么重要。
新生命就是雪原的希望,这是全族的希望。
马胜男简单洗洗脸,找了根布条把头发束成一个马尾,显得干净而清爽。她看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叹了一口气。
因缘际会,让我来到这里,既然暂时回不去,那我就暂做岁奴又何妨?先把这孩子保住再说。
走到巧枫大将军的家门前,岁奴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将军府,竟然是一个天然的山洞,连门都是原木镂空组成的,树皮都没有去掉。
虽然已经接受了雪原的穷困,但这物资匮乏程度,这等清贫,还是让她窒息。
山洞里传来女人压抑的痛呼声,洞口一个挺拔高大的虬髯大汉正紧紧地捏着拳头。全身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大弓。
看到岁奴带着仆从来到,大汉赶忙过来见礼:
“少主!”
岁奴并不懂雪原的礼仪,赶忙扶了一把。
“巧将军,夫人怎么样了?”
巧枫痛苦地闭了闭眼,颤着音说道:
“国师说......恐怕要......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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