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明面上直接挽拒掉,说明对方根本不愿意参与进这件事来。郁昕不擅长桌面上的客套话,他很真诚地直接发问:“请问贺老师是觉得,我们配音院校存在哪些不足吗?”
郁昕不相信贺长洲会对这样一件关乎配音圈未来的大计无动于衷。拒绝他肯定是因为觉得他们哪里有不足之处。
刘助理面色微怔,他本该说些场面话,诸如真的是时间错不开,精力不够,您的办校计划思虑缜密,必将前程远大等等。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给对方挑刺的道理。
但郁昕的目光实在过于清澈恳切,像藏于深海的可燃冰,至纯至净又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时没有人会不被打动。
刘助理斟酌少许说:“贺老师他,其实参与过类似的事情。”
郁昕眸光微动,似乎想到什么。
“曾经有一所影视学校开办过配音班,贺老师被邀请过去任教。老一代前辈们非常注重基本功的扎实,但现在的年轻人多少有些急躁,张口闭口都是戏感。好像情绪到了,戏感有了,技术上的瑕疵都不足为重。”
郁昕点头了然。近些年来,配音圈内的戏感理论被炒得越来越热。总有新人在提问,到底是戏感重要还是技巧重要。也不乏有人走入其中一条死胡同。
但其实这就好比是人的两条腿,留哪一条更重要?荒废一条,只锻炼另一条实在是滑稽。
可两者的成长速度不同,口舌肌肉与气息控制这些基础技能的提升,需要成年累月的训练才可见些许效果。
而戏感,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情绪支点,短时间内进步的速度会相当显著。触手可热的捷径当前,没人想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爬。
但也总会有热情不减愿意吃苦的学员,所以郁昕觉得,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成为贺老师寒心的理由。
“那之后这届配音班的发展如何呢?”郁昕追问。
刘助理叹笑:“不瞒你说,我就是当时的学生之一,班里总共43个同学,毕业后有的转去播音系回炉重造,有的进了影视圈,还有的转行去了跟配音完全无关的行业。最后真正留在这个行业的不过三四人。配音班也只办了一届便被取消。”
梦想不能当饭吃,配音整个环境萧条,也没人能谴责那些学员想选一个更舒适的未来。
“刘助理,我们这一次开办配音院校只是一个开头。”郁昕将后续计划侃侃道出,刘助理听闻眼中亮光燃起,闪烁几下后似是想到什么又暗淡下去。
他不太愿意打击年轻人,但在郁昕频频追问不甘心的目光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几年前也有一家公司,牵头做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配音班,请了贺老师来任教,当时的计划也说得特别漂亮。”
刘助理略微停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郁昕和骆隋帆一眼:“但没过多久,那公司就卷钱跑了。贺老师也才知道,原来依着他的名号,每个学员的学费都近乎天价。所以……”
郁昕急切解释道:“我们这次是和耀嘉合作,耀嘉娱乐您肯定听说过,这么大的公司绝对不会跑的。”
刘助理:“但他们可以随时斩去盈利不好的项目。”
“不会的,前期投入这么多——”郁昕还想解释,但刘助理已经微微摆手。
“商业这些事情包装太多,我们不懂,你知道,老一辈艺术家是最爱惜羽毛的,再一再二没有再三了。”
刘助理抱歉致意:“郁先生有鸿鹄之志,我和贺老师都衷心希望您能成功。但任教这回事儿怕是不能相助了。”
话已至此,郁昕再挽留下去倒有了强人所难之嫌。刘助理传达完老师的意思后并没有留下吃饭,郁昕也匆匆扒拉几口了事。
饭后他和骆隋帆一起回工作室,只能再从长计议。
小桔楼前的杨树秃零零的,郁昕又想抠树皮了。
“别郁闷了,现在远没到最糟的情况。”骆隋帆揉了揉小苦瓜毛茸茸的脑袋,“咱们之前的预案里也考虑过这种情形,这一次贺老师拒绝了,但还有下一次。”
郁昕点点头,被烦心事困扰,连自己高贵的脑袋被人揉了都没注意到。
他喃喃:“我就是觉得憋闷,世道不好,净磨人心性。”
骆隋帆温声道:“所以这不就等郁校长降临来改写世道了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称呼倒是先叫上了。郁昕被这声郁校长给哄笑,骆隋帆似是打趣,言语中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好像一直都特别坚信自己能成。
额头被指尖带起,郁昕微微仰视骆隋帆的眼睛。前段时间连轴转,忘塞过几次内增高后他彻底放弃挣扎,身高什么的都是浮云,但此刻他很想偷偷踮脚尖。
也许是身高优势,当小徒弟无性别击杀的深邃眼睛注视他时,郁昕总觉得身体有些发软,想找点什么倚靠。
微凉的指腹摩挲过头皮,带着微微细痒的酥麻,据说雄性动物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但当郁昕被这种纯男性的磁场包围时,酷哥一时忘了炸毛,只觉得羞窘。
骆隋帆揉完脑袋,似是不够,指尖又顺着划过精巧骨感的耳廓,碾上软嫩可爱的耳垂。他发现小师父的耳朵很敏感,轻轻一碰就会抖动,如果含在嘴里细细舔吻,用牙齿轻轻刮过,会不会连身体都一起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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