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经?”雪沏茗咂摸了一下嘴唇,试探着问道,“……机关术?”
饶霜微不可查的瞥了唐锦年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唐锦年坦然点头,边翻着书页边说道:“确是机关术,此书收录了各类傀儡的铸造方法,大至飞鸟走兽,小至游鱼虫豸,皆有记载。”
叶北枳等人都只是静静地听着唐锦年说着,没有一个上前去看他手中那本书——江湖规矩大家都还是懂的,唐锦年已经是不避讳地把书拿了出来,他们也该有自知之明不再过界。只有雪娘没有担心这些,她踩在凳子上,越过唐锦年的肩膀往书上看去,双目炯炯有神,不时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不是那天那只大鸟吗?”雪娘伸出手指着唐锦年正翻到的一页。
唐锦年脸色一黑,不知想到了什么,朝雪沏茗狠狠瞪了一眼。
雪沏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把雪娘抱了下来,说道:“大鸟有什么玩的,咱不稀罕。”
此时唐锦年继续说道:“这本书最后一部分记载的便是由点睛石为引所铸的傀儡,说是此等傀儡铸成之日,能口吐人言,行动自如,与真人无异……但却是没人见过,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本来我寻来点睛石便是要亲自试上一试,只是……可惜了。”说到这,唐锦年看向了百里孤城,目光有些幽怨。
百里孤城咬了咬牙,立时便要下拜,唐锦年连忙让到了一边,道:“别来这套——剑气近,你这人情欠大了,我可记在心里了。”
百里孤城对唐锦年郑重抱拳:“日后必有所报!”
杨露作势也要下床拜谢,被唐锦年拦住了:“一码归一码,这人情是他欠我的,与你无关。”弄的虞美人好不尴尬。
“既是机关术,又何来炼药之法?”池南苇疑惑地问道。
唐锦年淡淡扫了她一眼,道:“这也是我现在要说的……此书作者在写到点睛石时,似是顺手,便也把点睛石的用途写了上去,这炼药之法便是出自此处,从需要何种器材到需要多少火候,和如何提炼等等等等,都十分详尽……还有那乱七八糟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作者是否真的用点睛石试过,但确实不像有假。”
“那我们现在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孤城听到说到点子上了,顿时就有些急切了起来,“我喝了药渣,经脉损伤具已好全,一身修为却是荡然无存,还有杨姑娘,连这么重的病都能将人立马救醒,为什么却偏生没了内力?”
唐锦年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这之前也没人用过,谁知道呢?”
正说着,又是一声巨响远远传来,打断了屋里众人的谈话。
沉默。
“此间事了……”屋内沉默了良久,还是叶北枳先开口了,“……想个法子,离开这。”
方定武此时也站了出来,顺着叶北枳的话接道:“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办法的,如叶老弟所说,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凉州府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下来,现在城外北羌大军气势汹汹,可不是前些日子那样小打小闹了。”
唐锦年冷哼了一声:“出城倒是容易,南面城墙守兵定是最少,一路杀将出去便是——问题是出了城去哪?”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雪沏茗先开口了,“嗯……我应是就不与你们一路了,雪娘在苗疆还有亲人,我打算带她回去,自己也顺便去张张眼界。”雪娘悄悄抬头看了看雪沏茗,默不作声。
唐锦年冷笑着,对雪沏茗冷嘲热讽:“我估摸着也没人愿与你这个要饭的一路,不管你们去哪,反正我是要回家去,这一路奔波本以为能有所收获,没想到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傀儡没炼成不说,还折了点睛石——我可给你们记得清楚!”说到这,唐锦年指了指叶北枳和雪沏茗,气冲冲地说道:“你们一人毁我一具傀儡,迟早要找你们还来。”
听唐锦年说要回家,饶霜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又被唐锦年打断了,只见唐锦年看都没看饶霜一眼,只是说道:“你跟我一道回去——我没允许你走,你便不能走。”
“那——”饶霜嗫喏道,“那……我的扇子呢?”
“等我玩腻了自会还你。”唐锦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百里孤城静静地听着众人说完,一抬头便看到众人皆盯着他看着。
唐锦年道:“你呢?望北关也没了,想来你也不必回你那破地方了?那你要去哪?”
百里孤城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我还是想回去看看,再看一眼也好。”
这下就连雪沏茗都把眉头皱起来,不由说道:“开什么玩笑,就以你现在这功力全无的样子,能不能走到暂且不说——那边可是在打仗!你确定你脑子没坏掉?”
百里孤城摇头,语气却很肯定:“我想得很清楚了。”
“不可理喻。”雪沏茗摆了摆手,“反正不关我的事,随便你了。”
“我陪你去。”百里孤城忽然感觉到一只温润手掌放进了自己手心,回头一看,发现杨露正微笑地看着他。
百里孤城剑眉一竖就欲拒绝,却被虞美人打断道:“怎么?就许你能陪我去京城,还不许我陪你回家么?”
百里孤城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叶北枳本来坐在窗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讨论,忽然池南苇走了过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用带着些许期待的语气轻声问道:“哑巴,那,那我们……不,是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叶北枳愣了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方定武看叶北枳这幅痴傻模样不由都替他着急,一步跨过来抓住叶北枳的肩膀晃了晃,几乎是用吼的问道:“兄弟!我妹子问你话呢!你打算带我们去哪儿?”
我们?池南苇闻言一愣——好吧,她之前确实把方定武给忘了。
叶北枳醒过神来,怔怔地望着方定武腰间的那对双刀,缓缓吐出三个字:“……悬锋谷。”
这三个字一出口,屋内便瞬间安静了下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奇怪地望着叶北枳,不知道的人便是莫名其妙了。
比如池南苇,她奇怪问道:“悬锋谷?那是在何处?又为何要去哪里?”
这三个问题把屋内众人想问的都问齐全了。
叶北枳却是不答,只是把手中一张字条摊在了桌上。
窗外,一只脖间系了红绳的信隼双翅一展,飞上了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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