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报童

    “先生，您好……听说您正在找我们？”
    信使报社内，几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戴着报童帽的男孩挤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对着柯林问道。
    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报童们一个个看起来十分的瘦弱，脸色也比同龄人要蜡黄一些。
    事实上，在大萧条时期受到最大伤害的就是儿童。
    根据后来的统计，在当时一些州儿童营养不良的比例甚至超过90%，这也导致了后来的二战时期这些大萧条时代长大的孩子应征入伍，有接近40%的青年男子身体不合格，他们普遍有着视力差、心脏和循环系统疾病、胳膊和腿畸形以及精神障碍等症状。
    包括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就是一名成长于大萧条时期的年轻人。
    而他在注射超级士兵血清前骨瘦如柴的模样，也正是这个时期绝大多数成年男子的真实写照。
    “没错。”
    放下手中的钢笔，柯林对着眼前的报童露出一抹微笑，语气和蔼的说道。
    凭借老约翰口中送货员的关系，最后还是顺利的找到了报童。
    “能够冒昧问一下……”
    柯林和善的态度，让报童们原本忐忑的内心不由的安心了几分。
    孩子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一个模样十二三岁，像是领头的报童鼓起勇气对着柯林开口说道：“先生，你找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关于报纸价格的问题，很抱歉我无法答应，先生，因为这关系到所有报童的生计，《信使报》最近已经快让我们赚不到钱了。”
    提到售价的事情，孩子们纷纷簇拥起来，借此提高彼此的声势。
    对于报童来说，报纸价格的每一美分，都是比天还要大的事情。
    1899年报童罢工事件的起因，就源自于每捆10美分的差额，当时的报业大亨为了各自的利益将每捆报纸的价格提高了10美分，削减了报童的利润，使得他们几乎无法维持生计。为此，报童们决定罢工，抗议价格昂贵的报纸，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不，恰恰相反。”
    摇了摇头，柯林看着眼前围在一起的报童。
    他们中绝大多数甚至还未满十岁，却已经不得不为了生计而奔波。
    “我找你们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提高价格，而是给你们送钱的？”
    “送钱？！”
    柯林的这番话，不出意外的在报童中引起了骚动，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稚嫩而蜡黄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不仅仅是报童意外，就连老约翰也同样被柯林的这番话给惊到了。
    一旁，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柯林的目光给制止下来。
    “先生，感谢您的慷慨。”
    等到骚动安静下来，领头的报童才开口，用满是雀斑的小脸看向柯林，语气中虽然同样带着几分激动，但表现却出乎意料的冷静道：“但是，能告诉我们理由吗？我们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报童，每天努力工作派报也仅仅只是为了能够生活下去，如果您的目的是打算利用我们的身份来进行一些非法的事情的话，很抱歉，我们虽然贫穷，但是每一分钱都是辛苦努力的成果，这让我们每天都过的很安心。”
    领头报童的话，将那些原本沉浸在喜悦中的孩子点醒，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柯林。
    感受到来自报童们的视线，柯林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他自然没有想要利用报童来进行所谓非法事情的想法，不过领头报童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却给其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使得柯林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吉米，先生。”
    点了点头，将领头报童的名字记在心里。
    柯林随即接道：“很好，吉米，关于你们所的担心问题，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我叫你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纸也就是《信使报》的事情，而接下来我们所要谈的也只会是和报纸有关的事情。”
    “呼……”
    柯林的话就犹如一枚定心丸一般，让报童们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认真的将柯林的话听完，报童吉米这才开口：“我们愿意相信您，先生。所以，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够拿到钱？”
    “很简单。”
    看着眼前眼神中饱含希冀之色的报童们，柯林勾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我只需要你们学几句歌……”
    柯林口中的歌词并不多，简单的几分钟之后，在场的报童们就已经将它们给背了下来。
    嘴中念念有词的重复着歌词，吉米看着眼前的柯林，表情中首次带上了些许茫然的神色：“先生，您找我们的目的真的就只是这个？只有我们唱出这些歌词就能够每捆报纸少付5美分的价格？”
    “没错。”
    点了点头，柯林望着报童吉米那带着些许雀斑的面孔，微笑答道：“不仅仅是来到信使报社的报童，你们也可以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的报童们，只要他们背下这几句歌词并且保证在售卖《信使报》的时候把它唱出来，那么都可以同样的折扣在我这里进报纸。”
    5美分的进价折扣，足以打动收入微薄的报童。
    要知道，当初造成报童罢工的契机也仅仅不过10美分而已。
    何况，眼下大萧条之下，各行各业的处境都过的艰难，就连报童也不例外。
    因此，在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报童们很快的就答应下了柯林的要求。
    “柯林，不，老板……”
    目送着报童们欢欣雀跃离开的背影，信使报社内，老约翰的脸上却不免流露出几分忧心之色。
    他扭头看着眼前的柯林，忍不住开口道：“你真的打算降低报纸的售价吗，我怕万一……”
    每捆5美分的折扣，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是一旦积累下来对于眼下已经摇摇欲坠的信使报社来说，也将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甚至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危机。
    事关自己的工作岗位，老约翰觉得有必要多说点什么。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让小约翰去跑更多的地方，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