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战危地,只敬礼不问好,楚向下车回了一礼。
见楚向下车,李彬知道首长应该不需要他相送了,但又不太确定,赶紧跳下车,跟上楚向,有些忐忑的道:“首长,那我回去了?”
“去吧。”楚向道。
“是。”李彬立正敬礼,驾车回转景城。
李彬刚走,一名浑身臃肿,面目恐怖,穿着大号军服的变异战士从树荫下出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变异战士有些激动,快步走到楚向面前立正敬礼,用沙哑勉强可以分辨清楚的声音略显激动的道:“将军莅临,未能远迎。”
“辛苦了。”楚向回了一礼,眼前的变异人战士显然认识他,不知是何时见过面。
“为国而战,不辛苦。”变异人战士道。
楚向点头,前线的变异战士全都是自愿进行试验,都是精忠报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猛士,马革裹尸对他们而言是人生乐事,这点艰苦又算什么。
“你是梁栋麾下?”楚向道,认识他的变异战士只有梁栋一批人,曾经和讲武堂并肩作战。
“是,没想到将军还记得我们。”变异战士高兴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
“彭伟国。”变异人战士道。
“梁栋呢?”楚向问道。
“已经为国尽力。”彭伟国道。
尽力,自然是竭尽了全部能力,连用残躯干扰敌人的能力都没有了。
“战事很艰难?”楚向问道。
沉默了一会,彭伟国道:“敌人再强大,我们也是主场作战,只是有些阻力并不是来自敌人。”
战士,随时可以赴汤蹈火的战士,怕的不是敌人强大,因为再强大的敌人他们都有信心击溃,可悲的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尤歌舞。
楚向点头:“我会想办法解决。”
这样的情况楚向早有预料,在刘伯庸接手战局之时,被排挤已经不可避免,只是没想到李天星会被调走,导致刘伯庸的情况更加艰难,才造成了现在刘伯庸进退两难的局面。
“现在战况怎样?”楚向问道。
“刘将军已经按兵不动十二天,清壁坚守,我想刘将军也明白,有些阻力不消除,便无法取得战果,更别说是越境,只能维持现状,待其他位置打开局面,再相机而动。”彭伟国道。
“这里都是刘将军的人?”
“主力都是。”彭伟国道。
楚向点头,道:“去刘将军那里看看。”
两人往山顶而去,在楚向的感应中,从上山开始,山上到处都是蛰伏的战士,以其说大营是在半山腰那里,其实整个山头都是大营,营帐那里不过是堆放一些装备物资的地方,相对其他地方的人员密度高一点而已。
沿着羊肠小道往山顶去,刘伯庸的营帐立在离山顶不过数百米的地方,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军帐,周围的地势也只能够扎下一个军帐。一名文书静候在帐前,营帐里几人正在工作,研究地形,统计数据,统筹物资,推测敌方动作,规划作战方案。
刘伯庸没有在营帐里,而是在山顶,在山顶最高处。
见到楚向和彭伟国来到,帐前的文书快步向前,立定敬礼:“首长,将军在山顶。”
楚向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林木茂密的山顶,迈步往山顶去。
彭伟国知道已经不需要他带路,默默看着曾经的主帅略显孤寡的身影消失在往山顶的林木中,转身下山去。
刘伯庸负手站在山尖,阻挡视线的林木被削掉了一圈,从削出的空隙中正好可以看到南面的山林。
“这个时候来这里不像你的风格。”刘伯庸的声音响起,平稳中带着一丝低沉,不再似以前那样清冷。
“避避风头。”楚向道。
“李帅在武城,你还需要避风头?”刘伯庸转过身来。
楚向笑了笑,刘伯庸看起来比半年前老了十岁,半年前他还是清冷孤高的世外高人,现在却是满身人间的忧愁。
“后不后悔接下这个担子?”楚向道。
“虽然我做得不够好,但也没什么需要后悔的。”刘伯庸笑了笑道。
刘伯庸变了,无论是神情气质,还是说话的风格,就连笑容都和以前不同了。
“要是让我来,我早就掀桌子了。”楚向道。
“可不是谁都是魔君。”刘伯庸嘴角露出笑意。
“实话说,我挺想去掀桌子的,好久没做这种嚣张跋扈的事了。”楚向认真的道。
“那你要先让李帅同意才行。”刘伯庸道。
拿着李天星给的南方战区高级顾问身份,楚向若是去春城参谋总部掀了桌子,不但他要被降罪,李天星也要受牵连,更不用说刘伯庸了。想要稳妥的掀桌子,楚向要把顾问卡先退回给李天星,但如果没了顾问卡,以他的身份便又没有理由去掀桌子了。
“你们的想法真复杂,我可不管那些,掀了就掀了。”楚向不爽的道。
“那你去吧。”刘伯庸挥手道,迈步往山下去。
没想到刘伯庸会说出这样的话,楚向只得打了个哈哈。
刘伯庸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剑神。
“现在的战局你有什么想法?”楚向。
“我们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影响大局。”刘伯庸道。
前线将领影响不了大局,能够影响大局的,自然是春城总部的那些人,这个局势不会因为一两个强者而改变,就算是虚境巅峰的李天星都不行,更不会因为某段战线的进退而改变,无论刘伯庸是长驱直入,还是败亡于此,对大局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这么说也对。”楚向道。
“此战的目的是练兵,是恢复国土,现在国土已经恢复,继续进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但是练兵却成了空话,这山中千万善战之士是练成了,但是只有这么点人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掌权者的筹码,随时可以抛弃。”刘伯庸道。
“其他位置也都这样吗?”楚向问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刘伯庸道,用了句江湖话。
整个战线在取得优势之后,外部的压力减轻了,内部的人自然是打起各自的小算盘,人心都是自私的,这前线数十万善战之兵,这累累战功,谁不想乘势攫取。
“这世界上健忘的人总是很多,不到掉脑袋的时候都不知后悔。”楚向叹道。
滇省战事虽然已经稳定,但是昆仑的威胁仍然在卧榻之侧,而且远比这里的入侵者强大百倍,但是人性这东西,往往容易将沉寂下去的东西遗忘,只会看着眼前的利益。
“你还不如回武城,起码在道门的压力之下,还能做点事情。”刘伯庸道。
“那不行,避过这段时间的风头先,我可不想给你的李帅添麻烦。”楚向摇头道。
“你想做什么?”刘伯庸直接问道,他知道楚向不会真的无事可做跑来这里避风头吹西北风。
“李天星说过,孟国和泥国的所谓高僧皆曾预言大难将至,我想去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楚向道。
“那来这里干嘛,这里又不方便去孟国和泥国。”刘伯庸道。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孟国和泥国在哪里,以为他们就在对面呢。”楚向道。
刘伯庸笑了起来:“幸好没让你带兵杀过去,不然他们就惨了。”
在楚向的印象中,总觉得南方诸国都很小,从滇省过去就到,其实从藏区过去孟国和泥国更近。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因为对比祖国来说,南方诸国确实比较小,但是祖国太大了,这个对比的小其实也很大,东西足足有三四千公里长。
“现在我有点纠结,是先去春城掀桌子呢,还是先去问他们,他们太远了,走一趟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楚向有些纠结的道。
“我现在觉得你有点正常了,竟然真的打算去掀桌子。”刘伯庸苦笑道。
楚向哈哈笑了起来。
“我还是先去掀桌子吧,毕竟这个比较快,可能半天时间就行。”楚向忽而认真的道。
“慢的话可能是几个月。”刘伯庸提醒道。
去春城掀桌子,自然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如果掀出事来,需要收尾的事情肯定不少,说不定高层还会对他另有优待,以楚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虽然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让他享受一下渣滓洞的味道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这是一个一贯以稳定为首要任务的社会,不安定份子当然要严厉看管。
“不要打击我的积极性好吗,有件事想做这可是很难得的。”楚向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问问他们吧,这才是重要的事情,不是吗?”刘伯庸道。
“相对来说,那确实比较重要,但是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楚向道。
“你来不就是想去问问吗,那应该是你第一件想做的事。”刘伯庸提醒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心里不爽,不搞点事总归不开心。”楚向道。
“这是我的事,我都没什么意见,你是要当太平洋的警察吗。”刘伯庸不满的道。
“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去掀桌子。”楚向很认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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