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边吃边听,津津有味。
边听边朝添香挤眉弄眼:“瞧你公子,还可以吧,剑仙诶!”
那大汉刚说完,便有三个人走进酒楼,一个书生、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那道士手提拂尘,面露哂笑,颇为不屑地说道:
“乡野村夫,知道什么叫剑仙么,也不知道何处听来的杜撰故事!”
那大汉一拍桌子,碗碟都震了震,还好旁边一个瘦削的同伴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这年轻道士的腰间,随后几个人露出慌乱的神情,两股战战。
“三位大人,小的没什么见识,求三位大人饶命!”
年轻道士腰间挂着一块桃木牌,刻着降妖二字,这三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天师府,降妖人。
和尚伸手把桌上道口的茶碗摆正,倒了杯茶水,随和地说道:“子正,何必和乡野山民置气,他们能有几多见识?”
说完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几个离开。
那一桌行脚商见状,跌跌撞撞地就往外面跑。
名为子正的年轻道士也抿了口茶水,便皱起了眉头,张嘴吐掉:
“呸,这什么茶,一股苦涩之味!真一,每年被除掉的妖魔,八成都是我等降妖人出力铲除,传来传去尽被一些沽名的山野术士夺去了名声,你说气不气人?”
真一和尚呵呵一笑,没有接话,那书生却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喝茶。
牧子正侧头看了眼离开的那几人,眼睛里露出些寒光,很快就隐没掉了。
拂尘一摆,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他们这桌边缘展开,仿佛从这片天地割离开了一般。
孟浪只看见他们张嘴,却听不到声音,吃饭歇脚的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地结账离开。
“天师府?降妖人,会不会为云阳观来的呢?”孟浪脑海中思索着,便将文气充盈到双耳之中,果然轻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孔书生,你从出来后便一言不发,说说吧,你向来独来独往,这次却主动接了这云阳县的活儿,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是牧子正的声音。
孔书生平静地看了眼牧子正,淡淡道:“与你何干?”
“你!”牧子正面色一寒,但马上就恢复了笑意。
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家那蛮子,被宰辅大人派来了这,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孔书生冷冷地看了一眼牧子正,眼神毫无情绪波动:“那又如何?”
“哼!”牧子正一拍桌子,冷哼一声。
真一和尚连忙抬手,给二人各倒上了一碗茶,笑呵呵说道:
“阿弥陀佛,都是同僚理应同心,任务未完成,都忍着点。小僧可听说了,我们出发那日,府中还有另一波人也来了这云阳县。呵呵,这云阳县水,似乎深得很。”
接下来半晌,三人都各自喝茶,不再交谈。
孟浪听得真切,这书生是孔蛮子的哥哥,叫做孔书生。
“这跋扈道士阴阳怪气的,说孔书生到云阳县另有来意,会不会是和那山神妖有关?”
“一个五百年的妖物,在这云阳县呼风唤雨不假,但是京都的这些大人物都惊动了,明面上却是风平浪静,此事估计还有蹊跷。”
孟浪撤消文气,开始专心干饭。
店里逐渐只剩下了两桌客人,场面十分冷清,只听得到碗碟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一大半还都是孟浪狂放的吃相发出的,安然自若。
老板端茶水的的时候,一个劲地眼神示意,往外瞟,让这小相公和小娘子离开,但孟浪全然当做没看到。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和这三人自然产生交集的机会。
孟浪端起茶碗,浩然正气微微显露,身上隐隐约约有一圈青色光芒翕合,这应该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孟浪感受到身后的孔书生已经把目光投射了过来,牧子正站了起来。
木凳挪动的声音传来,孟浪抿一口茶,心里倒数:“五、四、三······”
他已经预设好了如何引起这些人兴趣,如何引出云阳观的事情,但是就在牧子正的手将要拍在孟浪肩头的时候。
不远处的云阳河中,一道滔天的水浪席卷而开,将这浅滩淹没,水浪直冲酒楼而来,声势浩大。
水浪中,有白甲妖将骑鱼而来,有水卒擂鼓,有虾兵蟹将出没。
牧子正连忙转身,脸色大变,手中拂尘挥出一道光芒,想要挡住这来势汹汹的浪潮,如同泥牛入海。
孟浪脚下踏起追风步瞬间,添香化作本体进入衣袖中,只见到一片青色的虚影,他带着店老板和小二哥飞到外面高地上。
再转身看时,浪潮却是没有冲击房屋,而是在酒楼前停住了,但是滔滔不绝的水浪声却震天动地,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黄昏一般,气氛压抑而骇人。
不远处,附近的尖沙咀村村民和过路人,都退回到了官道上,尖叫声和惊呼声四起。
“妖怪来啦~快逃呀!”
“完啦完啦,惹怒龙王爷,发下大水!”
酒楼内,牧子正、真一和尚、孔书生并肩站着,都面色严峻地看着云阳河中的来客。
牧子正厉声道:“调动如此大规模水族之兵,可有四渎龙神的调令?白日惊扰百姓,围困天师府降妖人,视大化国威于何处!”
浪潮中间,一道水柱升起,一头老鼋升起,鼻尖束着缰绳,上方站着一个头生双角的银甲妖将。
白甲妖将口中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
“我等行事,自然合乎规矩。今日来此,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诫三位!”
牧子正似乎是三人中的主事人,神色傲然:“我天师府行事,自带天朝气运护佑,无需水族过问。哼,告诫我等?你是哪条河神的后辈,如此狂妄无礼!”
“呵呵,云阳河神三子,敖庆!带给你们一句话,不要过问云阳观之事,至于降妖除魔,随意施展。”敖庆银色头盔下,脸色淡然得很。
牧子正刚想出言反驳,孔书生明显眉头一皱,一道淡紫色光辉从他口中呼出,牧子正嘴巴便闭上了,说不出话来。
孔书生脸色露出不屑的神情,“我们就是要去云阳观,又当如何?”
“那你看看,你们今日能否活着走出这酒楼?”
银袍敖庆长臂一挥,无数道水浪升上天空,化为遮天蔽日的白箭,一位位虾兵蟹将排兵列阵,彻底浮出水面!
孟浪:“这山神到底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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