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精锐的麻烦。
越是精锐的军队,其指挥官就越难当,没有点真才实料,休想震得住这帮人。
夏彦有意无意地看了安德亚一眼,发现这年轻人还沉浸在深深的惊愕中,同时有点不服输的意味。
“嗯,有竞争了,这是好事!”夏彦在心里想。
事实上,安德亚的内心的确不好受,一个外来的逃兵,居然打败了所有的精锐战士,包括他自己,而且前两天才刚来了一个更神秘的艾利克斯,那个人的箭术比起这个艾利可能也在伯仲之间。
之前的艾格妮,还可以用精灵族的天赋来解释。
看来,自己也要豁出去训练了。总有一天,他也要拿起一百多斤的硬弓,堂堂正正的挑战这两个家伙的。
这个早上的比赛,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米尔斯城逃兵们的骄横,被稍稍的压制下去,同时,夏彦麾下的精锐战士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尤其是艾利这种强人的出现,大大的刺激了他们,无言的竞争,在悄悄地展开——至于其他的安德郡新兵,他们除了选择自己的偶像之外,剩下的当然是乖乖的训练了。
敌人就在眼前,除了纪律和搏杀之外,大部分的训练内容都被暂时省略了,一切训练都是为了作战。
凯恩的训练方法,是最正规的,也是最辛苦的,尤其是在队列的组合上,他的要求非常的严格,稍有差错,他就大声吼叫起来,光是用声音就能够将目标吓得半死。
夏彦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摸透冷兵器的战争,因此总是抱着虚心学习的态度,在旁边观看,吸取有益的成分。
决战,尤其是野战,对于队列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士兵的纪律性和队列组合的科学性,是赢得胜利的重要条件。
凯恩是正规军出身,在南军摸爬滚打了数年,也和玛吉科王国多次正面交锋,因此深深明白这一点。
他组织的步兵方阵,从旁边看过去,最前面的是长枪手和盾牌手,后面是刀盾手,最后是弓箭手,相互间距离相等,谁也不能走错,就算是周围有人倒下,也不能乱了阵脚。
按照正常的作战方式,是弓箭手射击,然后长枪手和盾牌手挺进,颇有点现代火力覆盖,然后步兵冲锋的意味。
只要士兵们装备足够多的箭簇,射箭的时候箭如雨下,无论是场面还是杀伤力,都非常的可观,如果敌人的盾牌不够多,不够坚固,这一轮轮的箭雨下来,就要被消耗掉三分之一以上的兵力。
箭雨过后,就是长兵器的稳步推进,主要是刀盾手的稳步前进。长枪比刀盾灵活方便,渐渐有取代刀盾的趋势,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一样的。
这种前锋部队,是破开对方铜墙铁壁的利刃,因此对于士兵的素质要求很高。
夏彦观摩着凯恩的训练,直到中午时分,凯恩才让这些新来的士兵们解散休息。
“辛苦了,凯恩。”夏彦看着满头大汗的部下,也是亲自端了一杯盐水过来。
“大人,光靠我们这么练兵还不够。”凯恩接过碗,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我明白,现在这个时候,需要东线的领主贵族们团结起来。”夏彦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算算时间,现在离咱们最近的卢铎要塞,他们的消息也应该快到了。“
……
位于安德郡西北面的卢铎要塞,扼守着东都商业圈的入口,因为凯尔尼罗人的入侵以及帝都的消息,现在的卢铎要塞已经全民动员起来,高大的要塞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哨兵。
这时候,要塞的城门吊桥缓缓放下,一员骑兵迅速越过护城河,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团长,信使已经派出去了?”
宽阔的城垛上,卢铎要塞的兵团长目送着骑兵远去,手指不断地在城垛的边缘敲击着。
熟悉他的参谋官自然知道,这是这位镇守在卢铎要塞的最高长官,心中不平静的表现。
“已经送走了。”兵团长淡淡地点了点头。
“您肯定是拒绝了吧。”参谋官小声问道。
出乎他的预料,兵团长竟然微微摇头。
参谋官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里的水比你想的要深。”兵团长淡然一笑:“我既没有答应布鲁·怀兹的请求,也没有说完全拒绝,至于东都那边,我也是同样的态度。”
参谋官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都说暧昧就是偏袒,兵团长这看似暧昧的态度,其实已经算是有些偏向于布鲁·怀兹的立场了。
这布鲁·怀兹,真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在与东都代理元帅的对比上,这诺曼领主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二者之间都有明显的鸿沟。
“团长大人,那封委任信……”参谋官试探性地问着。
“我们就当没看到,不过也不能完全无视。”军团长沉声道:“诺曼领和东都迟早会有一战,我们看风向再决定也未迟。”
听着军团长模棱两可的回答,这参谋官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这种站队的态度,虽然尽可能地规避了风险,但也让可能的利益最小化了。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自己的上司改变了原本的看法。
在诺曼领、罗尔城和安德郡周围的城市,都出现了诺曼领斥候部队活跃的身影,当然,这一切信息,自然也被东都的探子看在眼里。
他们心中都有疑问。
以代理元帅莫蒂·蒙特罗的性子,为什么不直接宣布继任东元帅的消息。
他们也都盼着混口汤喝。
殊不知,此刻的莫蒂·蒙特罗,正在东都的元帅府内焦虑地踱着步。
东元帅府内鸠占鹊巢,他已经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足足一天了,桌子上的饭菜热了几遍,最后也全部被他倒进了垃圾桶里。
过来问安的妻妾被他鞭刑二十,差点活生生打死。
没有人再敢来触他的眉头。
在桌子上,一封被撕碎后重新拼接起来的书信,落款赫然盖着南元帅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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