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额头有红色的光芒在闪动着，这光芒只有米粒大小，但是闪动的频率很快。
还不等方牧凑过去，光芒骤然暴涨，红光如同洪水般，将整个房间填满。
整个房间都化作红色光芒的海洋，奇怪的是, 这光芒并没有任何杀伤性。
身处红色光芒，方牧耳边却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呼喊。
这呼喊带着威胁，就好像天上的雷霆，对众生有着无尽的愤怒。
在这呼喊声中，红光渐渐消失，一切平复，恢复原本的模样。
方牧朝周围看去, 他现在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中，而是来找一个特殊的场景。
周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栅栏, 齐腰高，而他站在栅栏里。
身后是一堆模糊的身影，就在那里坐着，虚虚实实，看不清面容。
而且最前方有一個高台，高台上一个座位，座位上坐着一只厉鬼。
厉鬼的模样和正常人没有区别，除了那苍白的皮肤和血红的眼睛，看起来并没有恐怖的地方，但是恐怖的气息却透体而出。
法官的衣服穿在厉鬼身上，厉鬼的手中拿着一个木锤，正在轻轻的敲击着。
方牧大致扫了一眼，心中有了分寸，这不就是个法庭吗？
“有点意思。”
确实有意思, 至少他的兴趣来了, 杀了这么多厉鬼，还从来没有上过法庭, 现在让他上法庭, 完完全全勾起了兴趣。
诡异事件会随着时代的发展，产生相应变化，方牧由此联想到了很多。
比如鬼网站，在古代是驿站，现代就是鬼网站。
这次灵气爆发带来的诡异事件，竟然是法庭，那么在以前呢，那就是公堂。
公堂……书生……县令。
略微有点联系，但是推敲不出什么，方牧打算继续看下去，看看这只厉鬼要玩什么风格。
法官模样的厉鬼抬起木锤，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开庭！”
两个字从法官厉鬼的嘴里说出，阴冷的话语飘荡在法庭上，身后的座位，那些充当看客的虚影一种晃动，就好像在嘲笑。
“带受害者！”
又是一句话，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方牧靠在围栏上, 懒洋洋的转过头, 看了身后一眼，紧接着眉毛一挑。
“哟，吴德啊。”
在他身后，吴德穿着一身白衣，缓缓的走到他旁边。
很久远的记忆了，要不是他记忆力好，还真把这个人给忘了。
第一个杀的人，第一个遇到的与厉鬼为伍的人，嗯……印象还算比较清楚。
不过这个吴德肯定不是本人，毕竟本人早就在方牧手上烟消云散，连灰都没有了。
方牧打了个呵欠，扫了法官厉鬼一眼，淡淡的道:“搞快点。”
常人碰见这事估计已经心胆俱寒，但是方牧不一样，他现在只想快点把流程给走了，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吴德！”法官厉鬼大喝道:“有什么冤屈就大胆的说出来，在这里我会为你做主。”
“嗤～”方牧忍不住笑出声:“样子是变了，这内容倒是和以前差不多，这哪是法庭的程序，完全是古时候的公堂。”
“嫌疑人闭嘴！”法官厉鬼终于忍不住了。
走着程序呢，至少得尊重一点吧。
你这一副来旅游的样子，让人觉得很生气，还指指点点的，简直让人无语。
方牧抬起手，道:“好的，请开始你的表演。”
表演吧，反正表演完了，都得死。
“吴德”听到法官厉鬼说的话，开始大声喊冤，将方牧的罪行一一揭露。
方牧脸上带着笑容，一边听着一边还点头附和，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
态度极其嚣张。
这“吴德”的话带着愤怒，指责的内容更是滑稽可笑，很多莫须有的罪名都加在方牧身上。
随着“吴德”说出最后一个字，现场陷入安静。
法官厉鬼重重的敲击桌子，大声道:“你可知罪！”
身后，坐在座位上的虚影一阵扭动，配合着法官，会发出一声声的质问。
“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
现场变得闹哄哄的，犹如菜市场，这些声音像是魔音般，灌入方牧的脑袋。
方牧眉头微微皱起，刚才的声音在影响他的心绪，让他的思绪变得模糊，甚至认同这些话的内容。
当然，只是一点点。
大脑的词条可不低，就凭这点招数想要改变他的思绪，那未免也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啪！”
一道声音响起，从高高的天花板上落下一根绳索，绳索上有个圈。
法官厉鬼露出笑容，嘴角上扬到耳根后面，嘴里是一口尖牙:“吊死，吊死，吊死！”
话语继续影响着，好像在控制方牧，朝着吊绳走去。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总算是有点厉鬼的样子了，你不变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
“嘎！”
法官厉鬼声音戛然而止，诧异的看着方牧，甚至有些呆滞，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
方牧看着这根吊绳，笑道:“吊死对吗，说的也对，有罪的人就得吊死。”
“呼——”
一阵风吹过，方牧化作残影，站在旁边的“吴德”被他抓住，接着送上了吊绳。
“吴德”挂在吊绳上，随着惯性还晃动了两下。
方牧微笑道:“是这样吗？”
“砰！”
连同吊绳，“吴德”化作烟雾消失。
方牧依靠在栏杆上，并没有继续出手，看这情况，似乎还有程序。
他也在摸索，新出现的诡异事件，无根无缘，以前更没有太多的例子，所以他在摸索其中的程序。
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格，现在就把这里掀翻了。
法官厉鬼很愤怒，那满嘴如同刀锋的牙齿不断磨蹭，发出令人耳酸的声音。
“有罪之人！胆敢蔑视法律，带第二个受害者！”
身后的座位上，那些虚影又开始晃动，脚步声响起，第二个人走了上来。
方牧回头瞥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是你啊。”
“洪灵”表情呆滞，缓缓的走到方牧旁边。
方牧看了法官厉鬼一眼，道:“这个好歹算是个人物，被你们假冒着拖上来，要是她没死的话，估计会气得提刀把你这里掀翻了。”
在方牧心中，洪灵确实算个人物，带给他的印象很深。
年纪轻轻却老谋深算，布局甚至布的很远，现在的年轻人中，能和洪灵相比的少之又少。
可惜走了岔路，更可惜的是遇到了方牧，不然的话，洪灵还真有可能成功。
对于这种对手，方牧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现在看到“洪灵”被拖出来，虽然是个假的，却仍然感到同情。
“洪灵”上场之后，又开始走程序，诉说方牧的罪行。
方牧一直听着，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啪！”
法官厉鬼重重敲击木锤，再度发出质问:“伱可知罪！”
身后的虚影开始晃动，重复着法官厉鬼说的话，带着催命般的声调。
这次出现的，是一把匕首，悬浮在半空。
在脑海中，有一道声音正在不断的催促着，催促方牧拿起匕首，捅进自己的心脏。
不过……影响不大。
方牧笑眯眯的拿起匕首，道:“惩罚的方式很多，你这未免太过单调，要我说你还没有某些不可描述的电影好看，那里面的搜查官系列，我建议你去看一看。”
“嗤～”
匕首被方牧轻轻一抛，化作残影，插入“洪灵”的胸膛。
“洪灵”化作烟雾，彻底消失。
现场再度陷入安静，法官厉鬼瞪大了眼睛，眼角有两行血流淌下，将整张脸染得鲜红。
这次的安静，比上一次更长。
方牧伸了个懒腰，双手放下来，撑在栏杆上，问道:“还有吗？”
还有吗？
法官厉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方牧若有所思的道:“有意识的厉鬼，以前也见到过，但是没想到这次也有。”
生动的表情，很明显是有意识的厉鬼，不过这厉鬼好像只会做惊讶的状态。
要是换个人在这里，听到方牧的想法，绝对会瞬间崩溃。
不是厉鬼只会做惊讶的状态，而是你血屠实在是太离谱了。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所谓的审判更是滑稽可笑，方牧甚至毫发无伤。
只要是有灵智的东西，谁不惊讶？
“啪！”
木锤再次敲击。
法官厉鬼这次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最后两位受害者！”
“两位？”
身后响起脚步声，方牧转过头去。
当他看到身后站着的东西时，瞳孔微微一缩，紧接着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这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互相挽着手，从后面走了出来，看起来非常恩爱。
他们没有看方牧，眼神和脸色同样呆滞，慢慢的走到方牧旁边，接着开始述说方牧的罪行。
“我儿子杀了好多鬼，好多好多。”
“我们两个死了之后，也变成了鬼，因为儿子的原因，受到了好多厉鬼的折磨和欺负。”
“儿子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两个过的好惨啊……”
一道道声音传出，响彻整个法庭。
他们是……方牧已经过世的父母，当然，是假的。
自从这对假父母出现之后，方牧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法官厉鬼裂开了嘴，露出渗人的笑容，高高举起手中的木锤，重重落在桌子上，再次发出质问:“你可知罪！”
身后的虚影一阵摇晃，跟随着发出质问。
声音在这片房间中响起，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动摇着方牧的内心。
质问声越来越频繁，频率越发快速，带着催促之意。
方牧在质问声中突然抬起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一片冰冷之色。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父母开玩笑，尤其是两个为了儿子拼搏前半生，到最后儿子却来不及尽孝的父母，我很生气。”
话语中没有愤怒，没有焦急，而是一片平淡。
但若是熟悉方牧的人便会知道，此刻的方牧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已经接近愤怒的边缘。
方牧伸出手，抓住栏杆，轻轻一推，栏干碎裂，他的声音寒冷如冰。
“首先，我很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我的父母，即使他们是假的。”
方牧缓缓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对假父母，流露出一丝怀念。
“其次，为了报答你，让我见到父母，我会杀掉你。”
“轰！”
黑红色的龙鳞和如玉的骨甲透体而出，在方牧腰部，两条龙鳞尾巴盘旋着。
血红色的月牙瞳孔布满双眼，方牧抬起头，邪异的瞳孔中放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法官厉鬼瞬间慌了，它大吼一句:“大胆，岂敢在这里放肆！”
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包裹着方牧，想要将方牧推回开始的位置。
方牧仔细感应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品味，道:“嗯……很奇怪的力量，带着强制性的味道，改变人的思绪，让人想要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但是对我无效。”
一抹残影留在原地。
再出现时，方牧已经握住法官厉鬼的脖子，将它按在桌子上。
“你有灵智，现在正是时候。”
天地真言瞬间发动，满级的天地真言拥有着恐怖的成功率。
法官厉鬼脸色呆滞，如同木头般躺在桌子上，丝毫没有动静。
方牧露出和善的笑容，缓缓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该如何找到你们？”
在天地真言的带动下，法官厉鬼开始缓缓回答。
“我们是正义，我们战无不胜，你们无法改变的公正，我们可以改变，你找不到我们。”
这回答听不懂，方牧打算问的更详细一些。
“我为什么找不到你们？”
他很奇怪，最后一句话直接说找不到，方牧不相信，这世界上就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法官厉鬼开始剧烈的颤抖，好像这句话引起了它心头的恐惧，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原委:“你无法被审判，你就像坐在天空中的恐怖之王，是你审判我们，而不是我们审判你，你的身后，有无数恐怖汇聚，我……不够格。”
无数恐怖，自然是指的器官。
法官厉鬼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是稍微停顿，又继续说道:“不能被我们审判的东西，永远都接触不到我们，所以你找不到我们。”
方牧皱了皱眉，道:“那么其他人呢？”
既然说他没办法找到，其他人总有办法。
法官厉鬼露出诡异的笑容:“当然可以，只要被我们审判，就都能够找到我们。”
“那么审判你们呢？”方牧突发奇想，换了个思维问道。
这个问题瞬间把法官厉鬼给整不会了，在那里呆着半天，就是没办法回答。
方牧眯了眯眼睛:“看来你们没试过，那么下一个问题。”
“没有下一个问题。”
在方牧问话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问话。
方牧转过头，看向前方。
一个黑袍男人突然出现，语气带着调侃。
“在下见过血屠，久闻血徒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问了，怎么样？”
方牧咂了咂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再说了，我的面子，你配吗？”
黑袍很明显一顿，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桀骜不驯，好哇，好哇，我就喜欢你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要是能够把你也做成厉鬼，和我弟弟放在一起，那就太完美了。”
“啊——”
桌子上的厉鬼突然惨叫一声，很快恢复清醒，朝着方牧攻击过来。
“它的灵智已经被我抽走了。”黑袍慢悠悠的道:“你再问也问不了什么，对了，你不要想问我，因为我只是一部手机。”
笼罩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黑袍掉落，一只手机悬浮在半空中。
准确的说并不是悬浮，而是在一只半透明的厉鬼胸口。
“能够御鬼的人倒是挺少见。”方牧顺手一掐，面前的法官厉鬼在惨绝人寰的惨叫中，化作烟雾。
两道黑气出现，钻入体内消失不见。
“三天王，黑袍。”黑袍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今后的日子，就承蒙你多多关照了。”
半透明的厉鬼消失，手机化作灰烬。
方牧看着厉鬼消失的地方，眼中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很好，很有趣。”
有趣在什么地方，有去就在于方牧觉得他有趣，而让方牧觉得有趣的，比如吴德，比如洪灵，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现在看来行踪飘渺，找不到线索，但是方牧相信，只要这个家伙继续闹，那么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没有人能够在一个地方不留痕迹，只是能不能轻易发现而已。
从刚才那个情况看，这个家伙驱使厉鬼，布置这个东西，似乎只是一次试探。
不过有这次试探已经够了，方牧也摸索到了不少东西，虽然模模糊糊，但是回去分析之后，也不一定没有结果。
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转眼消失不见，方牧再度出现在村长家里。
地上，村长安静的躺着，已经没有了生命安全，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方牧走了过去，将门给关上，把村长叫醒。
村长紧闭的眼睛松动，很快醒了过来，看见自己躺在地上，满脸都是疑惑:“我怎么会……”
“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方牧简单的说了一下，也懒得解释，这个事情也没法解释。
村长瞬间了解，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什么话也不说。
方牧道:“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把我要的书整理出来，你记住了，是最快的速度。”
“好好好。”村长忙答应下来。
他什么也不想问，只想早点把任务完成了，把这位给送走。
要是不走，搞不好后面还会发生点什么。
“去吧。”方牧挥了挥手，让村长赶紧去布置。
村长连忙答应，赶紧出去布置去了，把方牧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方牧想了想，给刘久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渝市多加小心，并且让手下的人都要小心一些。
吩咐这些之后，他才把电话挂掉，耐心的等待。
……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这三天方牧一直住在村子上，看着他们搬动那些古老的书籍。
“做好了。”村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他们真的是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弄，终于把这一切都给弄好了。
“没有遗漏吧。”方牧问道。
村长点了点头，拿出其中几本递了过来:“这几本记录着您要的东西，其他的书上都没有。”
方牧哦了一声，道:“把其他的书也搬上来。”
“啊？”村长微微一愣，道:“可是其他书都没有啊。”
“那你有吧。”方牧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
村长彻底僵住，脸上不太自然:“我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
方牧露出笑容，拍了拍村长的肩膀，道:“这几天吧，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黑袍知道我过来查东西，反而出来试探我，不把其他线索切断。”
村长什么话也没说。
方牧继续道:“村子里面的古籍，他不去毁掉，知道这些古籍的人，他也不去杀掉，你是这里面的关键人物，除了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竟然毫发无伤，我越想越不明白，你能回答我吗？”
村长面色僵硬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说的东西我一句话都听不懂，什么是黑袍我也不知道。”
他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
方牧淡淡的道:“没关系，你不知道，那我来问就好了，黑袍这个人还真是兵行险着，竟然走这一步，要是稍微不注意，还真不容易想到，他会留一个自己人在这里，给我错误的引导。”
村长突然动了，抬起那只藏在袖子里的右手，那里有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捅入。
方牧速度更快，将匕首打飞，眼中带着笑意。
“唔！”
鲜血从村长的嘴里流出，村长吐出半条舌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方牧皱了皱眉:“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忠心的人，可惜了，没用。”
天地真言，发动！
舌头没了说不出来，没关系，可以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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