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唤回这群佯装死而后已的伪君子,他们跪在朝堂上阵阵高呼:“请皇上三思!”
花素律心脏暴跳,抬手想骂,忽觉得下面似曾相识的景象……
啊!这不就是绪正回朝前,她回回被气到心肌梗塞的时候吗?
话说绪正近几回早朝,怎么这样安静?
演变到如此情况,若还看不出究竟,那这段早朝也白上了!
好哇!
花素律心骂:御史大夫都让我革了,你们还来这套?真是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冷眼睥向另一边……
江、武俩人抱着笏板,一前一后地站着。
江若谷垂眸立着,如尊冷雕像般。武利智笑模笑样,像在看什么闹剧……每次朝堂吵架只要与他无关,他都是这幅德行。
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娘自己!
花素律收回手,双手叉腰直哼哼。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野狼不说话你当我是哈士奇?
哼!
她深吸一口气震惊心神,昂头睥睨向柳常德,问道:“丞相如何看待此事?”
柳常德手持笏板,浅浅鞠了一躬,不急不躁:“回皇上,臣认为礼部尚书说的不无道理。皇上仁治,天下百姓必感怀圣上恩德。”
花素律不着痕迹翻个白眼……她都想剖开柳常德的心,看看他自己说这话时心里信不信!
“既然丞相这么说……”花素律高声赞同:“好!”
下头跪俯在地的众官员皆是一惊。
连同柳常德面上都有几分掩盖不住的意外!
怎得……皇上这般就同意了?
他们之前可是做好打持久仗的准备,毕竟宫里进三千多人不是小事!
一时间,他们甚至觉得皇上有些草率……
花素律看他们那个面面相觑的样子,都能猜到他们想什么。
她心中冷笑。
往宫里进人?才不可能呢!
老娘马上要裁出去几万人!还添人?
“诸位爱卿不忍那些自宫平民四处流离,看来你们身为父母官都分外合格,分外具有“仁爱之心”。”
此言一出,下头有几位官员的脸,包括柳常德都变得不好起来。
其余人,大部分还是莫名其妙的神情……
花素律阴阳怪气:“左右三千来人,朝堂上几百名官员,你们每人分二三十个,这些自宫求职的平民就都有去处了!”
说着,她挥手叫旁边的小太监:“快!将这些跪着的爱卿都记下来!他们爱民如子,多分二三百个,必不会有所怨言!”
早朝向来有专门的太监负责记录。
他们一听,立时将下头人各个不落的记下,包括柳常德。
那些人脸色立马大变!
好家伙!没想到皇上是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了!
一二十个还好,二三百个,谁家负担得起?
他们又不是各个都有丞相府那般厚的家底!
当即有几个定力差的官员,慌张道:“皇上,皇上……”
她双手撑着桌案,阴恻恻地笑着打断他们:“诸位!你们说“仁”!总不会,你们无半分“仁爱之心”,做不到吧?”
对抗圣母婊的最好办法,就是“以圣还圣”!
那几名官员哑口无言……
这叫什么事!
这不成伸手打自己脸吗!
花素律看下头那些人都一副狗吃屎的表情,心中得意。
反正她豁出去了!
大不了她收个千八百人。到最后送出去种地!能怎样?
下头柳常德闷声不语,只抱着笏板做雕像。
花素律眯起眼,她就笃定柳常德不会接下这茬。
他若敢接下,那些与他附声、做刀子使的官员也都要接。
他们大部分或许养二十几个还可以,但上百人有多少人养得起?
那岂不成了请一群祖宗回家?
就算他们养得起,这群拔了毛比猴还精的家伙,也不会舍得将钱花在这些人身上。
所以柳常德敢接,就会得罪一干原本支持他的朝臣。
这些人纵然不敢在面上与他不和,但怨念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再说回丞相府……
别说二三百个,就是三千人都放过去,他柳常德也养得起!
可他敢养吗?
他已是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在府中养三千多人,是为何意?狼子野心不是昭然若揭?
就算他心中有夺位的想法,终究没翻到面上。
文人大夫讲究气节,讲究风骨!
遂他明明是要做天下人都认为“大逆不道”的事,偏还想要个脸面,讲个名正言顺。
如此豁不出去,想成事,怕还远了!
从前他不敢做,如今自然也不敢。
花素律就是笃定这一点,才出的这一招!
反正嘴一张一合,慷他人之慨谁不会呀?
“看来几位爱卿有难言之隐,不能容纳这些人啊……”花素律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那些个跪地的官员眼神交换一阵,其中一人自以为机灵道:“皇上,并非臣等不愿。而是皇上贵为天子,为万民之主,当为之表率。”
听听,听听!
让你当冤大头,还说为你好呢!
花素律冷笑。
现下知道这是柳常德挖的坑,见怪不怪,没什么好气的了。
她怡然地坐回龙椅上:“说得好!但尔等为民之父母,也该体恤子民!这样,朕为之表率,收用一千,剩下那两千余人,你们十几人分了吧!”
就算如此,他们每人每家也要分一百多人。
他们愿意吗?
他们当然不愿意!所以谁都不敢再接下去!
花素律明知如此,还是佯装和蔼地问他们:“几位爱卿,如何?”
默了一阵仍没人回话,花素律猛拍桌子,怒吼:“回话!”
皇帝暴怒,满朝文武呼啦啦全部跪倒:“皇上息怒。”
花素律听这句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想到这她溜号一瞬,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她经常生气?
难怪章太医叫她少怒……
都是这帮孙子害的!
“怎么?看样子,你们还是不愿啊?”花素律手搭在桌上,五根指头乱敲。
等了一阵还是没人回话,她“啪”的又拍一下桌板:“那朕告诉你们!朕也不愿!”
顿了顿,她幽幽缓缓道:“不瞒你们。昨日下午,朕敲定宫中减人事宜。不日,将会从宫中放出去两万余名宫人,而后还会有上万名太监移去外宫、或是宫外做事。”
“如此,朕为何还要往宫中添人?”
有些人听见这个消息,不免惊讶。也有人曾略略听到点风声,遂未太过意外。
花素律轻蔑地瞥着他们,又道:“尚志岁案、王穆慈案,再加朕裁减宫人,你们还不知朕是何意吗?”
她一字一句道:“雍都奢靡成风!朕便是要治这股邪风!”
“从今日起,三司严查、严抓、严打各部司贪污腐败!”说到此处,她猛拍桌板:“好好治治,大俞这骄奢淫逸的毛病!”
三司负责人皆领头道是。
他们说过话后,朝堂无人再发出声音。
花素律心下琢磨一阵,生出个主意,可惜现下还办不到。
忽想起之前安排给卢义的事,因她没说明,卢义是能敷衍就敷衍,能转手就转手。
朝中各处皆有牵扯,只说这明堂之上,走出去三步,碰上的不是亲戚就是师生。
看来,需得下朝后传旨三司,给他们定个指标,防止办差敷衍或徇私舞弊。
“那些自宫者……”
这些人总归得有个安排。
三千来人,放牢里都不是那么回事。
“全部杖五十,领头闹事者游街示众十日。”花素律起身道:“而后都带去北境,让他们修城墙、种地去!如有逃逸者,依逃兵论处。”
她睥睨下方百官,阴阳怪气道:“如此朕也算应了他们与你们的要求,让他们有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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