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高静媛的心潮澎湃,屋内其他人听了,也是久久无语。九叔沉思着可行性,就以大侄子的说法跟那周大管事谈判,成,那就万事大吉,不成,大不了高家不做这门生意!禄叔是所有人中思维最发散的,已经在想高家接手连云山的茶园后,该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山疙瘩里不缺人手,缺的是上好的制茶师傅!只有二伯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高守礼说完自己的良策后,知道二房、三房的人肯定要时间讨论下,接下来,他施施然的告退——这回是九叔九婶亲自送他出来,亲切的不得了。
九叔还比较委婉,毕竟刚刚他说话挺冲的,一时半会转不过弯儿。可九婶就没多少顾虑了,一口一个大侄儿,其实她嫁过来八年,见过高守礼的机会还不到十次。
“大侄儿啊,你真有出息。咱们高家上下,就属你聪明!你看,打小宝他爷爷说出来包下茶园这回事,家里足足闹了五六回了,也没闹腾个什么出来。你一来,呵呵,恐怕就要定下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脑子转的快,不想我们,跟石头疙瘩似的。”
连云山出的什么茶,九婶刘氏一点也不关心。她就想到承包下茶园,每年白花花的银子……想一想都激动万分啊!
送走了长房的大长孙,九叔夫妻回到屋内,晴天一个霹雳。老爷子慢条斯理的说,“老三家的,你想做,伯伯支持你!不过我们二房的老小,就不参与了。”
“什么,爹?为什么啊!”
要是一开头,就打消所有人的积极性,坚决的反对,那没什么好说的!可现在已经有了好主意,可以避免高家陷入不可预知的大风险中,为什么还不准高家参与……呃,确切的说,是二房不能?
九婶头一个先闹起来,她还等着白花花的银子呢!
“爹,为啥子啊!三房能做,凭啥咱二房的人不能?你可不能偏心!”
高二太爷一个冷眼丢过去,吓得九叔夫妻不敢多说话了。禄叔的心气也不平,陪着笑脸,“二伯,您老要是不加入,那侄子我包茶园干什么?就算包下了,侄子有那个底气吗?连云山的茶园,靠的就是您老的手艺。”
“话也不能这么说。”高二太爷说话慢悠悠的,听口吻就知道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上花溪的吴老头、下花溪的钱婆子,都是一等一的制茶好手。他们的眼睛虽然不行了,可手艺都在。估计都传给他们的后辈子孙了吧?连云山那么大,只凭高家是不能的,吃独食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不如把他们都招来,那个什么来着……祸福与共吧!”
这个禄叔早有想法了,不消提醒,他还是陪着笑脸,“乡里乡亲的,侄儿知道怎么做。不过,您老可是侄儿的亲伯父!您又是数一数二的制茶大家,您都不帮我,叫外人晓得了,怎么想?”
高二太爷似乎铁了心,“管他们怎么想!!老三家的,老头子身体不成,空闲的时候制三五斤茶,还罢了。多了,身子受不住。你想做尽管去做,茶园的生意不比其他,咱们家比其他人家还是懂的,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禄叔似乎还想劝说,但一想到自家的二伯就这么个脾气,要不也不会得了外号‘倔老头’了!这几年老爷子修身养性,可本性改不了,想劝他一时半会儿急不得。
……
高二太爷临时变卦,禁止二房的人参与到承包连云山茶园的生意中,高老太不觉得怎样,跟老头子生活了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可九叔九婶太失望了,眼睁睁看着三房的人干得热火朝天,他们心里急啊!火烧火燎的。
连续三天,都能听到西屋那边的争吵声和哭泣声,常常到三更半夜都不停歇。九叔心里也烦,可老爷子发话“除非我死了”,他还能怎么样!总不能为了做生意,连老爹的命也不顾了吧?跟高二太爷交了两个回合,就彻底熄了心思。而九婶刘氏就不成了,她觉得老家伙太古板,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凭什么拦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让她发财?
不能直接跟公公婆婆吵闹,天天揪着九叔不放,一会儿骂他没出息,家里七八个弟兄,就数他没用;一会儿说对不起她跟小宝,看看人家长房,连下人都比她儿子穿得好!一会儿又说起老爷子不肯让二房的人加入,太过偏心……吵得小宝睡不好觉,白天打瞌睡。
高老太忍了两天,后来见九婶有越来越发疯的迹象,傍晚吃饭的时候拿着擀面杖站在门口骂。足足骂了一个小时,不带重样的。什么是国粹的糟粕?不不,是精华?那些字眼分开来,高静媛都认得,可组成一句句话的时候,她要花大量的精力才能思考出背后的意思,毕脑筋急转弯还有趣,顿时叹为观止!
想想上辈子,她努力做一个令养父母骄傲的“淑女”,所以人前人后,没说过一句脏话,没乱丢一次果皮纸屑,没闯过一次红灯。朋友们都称呼她“古董”,哪有人从小到大,考试不作弊,连一次交通规则都没犯过?
骂人这种事,以前的她听都不会听。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干嘛还要守着以前的行为规范,做一个心不诚的“淑女”啊!充满兴趣的看高老太和九婶刘氏过招,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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