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沃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中间还醒过几次，但一种抗拒的感觉让他没有选择起床而是继续睡下去。整理好仪容的沃克看着镜子愣了一会，又脱下衣服回到床上睡觉，那饥饿感就直接被他无视了。直到第三天，房间内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弗朗西斯同学，露娜同学来找你了。”
    那是这一层的负责人可以使用的通讯。
    想了想，沃克还是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穿了件法袍离开房间，来到了晚宴厅。
    沉默的晚宴厅内，只有露娜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来是学长给他们留下空间。
    “可以进去吗？”
    内容是请问，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点点头，沃克带着露娜进入房间。
    环顾了一眼，谁也看得出，这里的主人根本就没心整理，换下的衣服还扔在地上，还是前天的课本就随意的扔在桌上。
    “我听说，你和亚瑟……有一些不愉快，是吗？”
    “只是我单方面的发脾气而已。”
    “亚瑟也是这么说的……唉，说吧，你们又怎么了？”
    沃克拉出一张椅子给露娜坐，自己则是坐在床上。
    “在这之前，能说一下我们以前的事么？”
    “……可以。”
    在弗斯特帝国边境的一个小镇，叫做瑞文伍德镇。坐落在断涧谷和鹰爪峰之间的山脚下，沿溪而建的小镇。一进入小镇，入眼可见的是沿溪的大型伐木场。（所以又名溪木镇，笑）
    在那里，有一家酒馆驿站，那里是一个单身母亲所开的，唯一一家可以在跨越赛肯和弗斯特国界后寻找落脚的酒馆，露娜就在那里长大。
    小镇上还有两个男孩子是她的童年玩伴，一位是住在教堂旁破烂木屋的金发少年亚瑟，一位是从小就被小镇内的大人们远离的一天到晚就穿法袍的哥哥。
    亚瑟是一个笨蛋，但却是一个好孩子。喜欢学习，喜欢锻炼，喜欢帮镇子的大家做事。但母亲却告诉她，亚瑟不是一般人，他会站的比很多人都高。
    穿法袍的哥哥，似乎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名字，露娜听过几次也没记住。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弗朗西斯家的”，而那个哥哥每次都会认真的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但大家还是那样叫他。
    一次隔壁镇子的人欺负了镇里其他的小孩，亚瑟去出头却被打了一顿，露娜也想过去帮忙，却被那个弗朗西斯哥哥拉到后面去。
    露娜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魔法。
    后来，露娜才知道，弗朗西斯家的哥哥，可能是个天才。因为连母亲都曾经讶异地说。
    “他竟自学了那么多法术！”
    不过，她只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会跟着亚瑟跑去找那位弗朗西斯的哥哥，亚瑟会请他教魔法，露娜只是在旁边看着，等着他们把话题转向自己。
    但是不知道那一天开始，那个哥哥突然变得奇怪了。
    他开始每天说一些奇怪的话。
    “亚瑟啊，你才是主角，去学剑术吧，你父亲会教你的，他不是一般人。”
    “露娜，觉得亚瑟怎么样？将来，和他一起去冒险怎么样？”
    “啊，你们说我？嗯……好吧好吧，别这样看着我，会的，到时候我会陪着你们的。”
    “会陪着你们……一直到你们不需要我为止。”
    说完，房间内沉默了很久。
    沃克张开嘴，感觉口腔有点干涩。
    “那些奇怪的话……我还说过什么吗？”
    少女说了很长的话，看起来有点累的靠着桌子。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能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一个史诗的参与者，真是太好了……像这样。”
    沃克点了点头，准备站起来。
    “还有，不过这个是我们三个来学院路上时候说的……”
    “嗯？”
    “看到亚瑟终于变得如此耀眼，像冉冉升起的新星，真是欣慰。不过，看好了，他最终将发出令群星都较之晦暗的光芒。”
    沃克撇过头去。
    “你以前总说自己不如亚瑟耀眼，我不这么觉得，可是，就算是那样，也没有关系。总有人会发现你的光，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做最不耀眼的那一个呢？”
    “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是弗朗西斯哥哥，你别忘了，弗斯特帝国三世五年东部之杰，到底是谁啊！”
    说完，露娜走向门去。
    “还有，明天，亚瑟的决赛……我在包厢等你。”
    打开门，激活法阵的露娜离开了。
    一个人在房间内坐了一会，沃克挠了挠头站起身。
    “出去走走吧。”
    草原上吹过一阵阵的风，青葱的草在夜色中倒像是陷阱用的尖刺。但是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迎来阳光了，只有那挂在天空上永恒不变一个位置的月亮。
    “又迷路了？”
    薇薇安眼睛看着书页的中间行，左手移到下方轻轻捻起书页的一角。
    “不，我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那，坐吧。”
    沃克拍了拍法袍，坐在薇薇安身边，隔着一个身位。
    今天穿的是法袍啊……
    “所以，什么事呢？再看下去我可要收费了。”
    “啊，著名的那个‘看一眼费’。”
    那是一个寓言，贵族向偷看他妻子的农民索取费用的故事。
    “那你就快破产了呢。”
    “好吧，今天我是想说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会被人需要，又需要别人呢？”
    女子划过书页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塌了下来。
    “啊，又来啊，每个人都需要别人又同时被别人需要着，可以了吧？”
    “可是，我觉得我需要的人，并不需要我。这是不是有点……”
    薇薇安撇撇嘴，转过头看向沃克。
    “看着我。”
    于是对上了那仿佛湖水一样平静的眼睛。
    “啪，啪。”
    女子用嘴发出声音，轻轻用手掌像是打其实只是推过去，给了沃克俩“耳光”。
    “太矫情了。”
    “……”
    “不理解的事，就不要当成行动的理由。想接近的人就去接近，想帮忙就去帮，想求助就开口，不要老等着别人问‘哎呀，需不需要啊’或者等别人过来求你‘哎呀，好需要你啊’……那都是矫情。”
    “好直接，好过分，你真的有朋友吗。”
    “……过分的是你吧，真是失礼，再怎么说朋友这种东西，我也是有……两个之多呢！”
    “好少！”
    “哼哼，真正的朋友一个都不嫌少！”
    沃克闻言，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不说话像是高不可攀的圣女，说起话来却像个孩子……但却不乏道理。
    “是呢，真正的朋友，一个都够了……这辈子。”
    薇薇安转回头去看书，轻轻点头。
    “对了，还有个问题，弗斯特三世五年东部之杰是谁来着？”
    “现在就来自卖自夸了吗？弗斯特三世五年东部之杰，不正是……”
    “沃克·丽塔·弗朗西斯，你么？”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