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朝回煜王府的路上,见三五人围聚在一起,冲着街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你说好好的一个茶庄,现在怎么变成了馄饨铺子,哎,可惜可惜。”
“虽是可惜,但你们别说,这新开的铺子,卖的混沌那真叫一个香,每次路过,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当真勾的我肚子里的馋虫直叫。”
“哎,你们都过来点。”一人猫着身子,招呼着众人,压低声音小声道:“你们知道不,自打那一伙无赖搬进茶庄后,你们猜怎么着?”
“给我们还卖什么关子,快说。”
“原来的宋掌柜一家,自那日闹完以后,燕都城内在没有人见过。”
“这有什么,许是一家回了老家。”
那人摇了摇头,故作神秘道:“燕都城是什么地界,天子脚下,权贵云集,凡是在这有人消失的悄无声息,这后面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
众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投向街角的小店,只见原来的乞丐,现在的小六掌柜,正磕着瓜子,笑着看向他们。刷的一声,众人立刻四散而去。
林子朝看着小六,而小六的眼睛也盯着林子朝,二人隔着喧闹的街市,目光不移。
看着原本颂竹茶庄的招牌被小六拆了下来,换上了颂竹馄饨铺的匾额,林子朝心中暗笑,也是个小心眼的人。随即勾起嘴角,冲小六微微点头后,走入人群。
见林子朝冲自己点了点头,小六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开口道:“小虎,扫干净。”
提着扫把的小虎,一脸不愿,“小六哥,您就不能少吃些瓜子嘛,您也不怕上火。”
“嘿,臭小子,长本事了,你六哥的话也不听了。”说着小六便冲小虎的头上玩笑的打了一下,“你不勤快些扫干净,少了客人上门,少赚了些银子,我们拿什么还债。”
“还债?还谁的债?”
“要还的多了,你就给我老实扫地。”
正说着,小六的耳朵被一旁人的对话给吸引过去。
“好个四哥,带五弟出宫,竟不带我。”
“公……子”墨逐顿了一顿,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小声道:“不比在家中,请您慎言。”
“慎言?盛延也不是个好东西,知道四哥的行踪也不告诉我,哼,他们不带我,我还不会自己去。”越逸阳气冲冲的一拍桌子,道:“小二,我的馄饨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您的两碗鲜肉馄饨,您请好。”小二闻声将馄饨放在桌上。
越逸阳凑近一问,不住晃头,“还真是挺香的。墨逐,你也坐下快些吃,吃完我们便去城郊找四哥。”
墨逐见此,面有难色,推拒道:“公子,这不合规矩。”
“我的话便是规矩,叫你坐便坐。”越逸阳拿着勺子,吃的不亦乐乎。
墨逐长叹口气,终究还是坐在越逸阳身旁。
小六听了个一清二楚,勾起嘴角,冲柜台后的账房一个眼色。
只见账房先生点点头,拿出一本小册子,提笔在上面写道:“十月三十日巳时一刻,逸阳公主携侍卫墨逐出宫,前去城郊寻煜王和五皇子,目的未知。”
……
回到煜王府的林子朝刚一进门,便见府中侍卫来来去去,而赵管家也快步向他而来,“林子朝,你总算回来了,今日你同王爷离府后,府中便进了蟊贼。王爷书房闲杂人等不可入内,你且快去看看,可曾丢了东西。”
听此,林子朝也不敢耽误,入了书房,只见房中各物皆摆放齐整,并无蟊贼入内的迹象。放下心来,正要退出之时,林子朝脚下一停,目光扫视过房内的书案上叠放整齐的信件,心下一想,抬脚上前。
估摸着时辰,门外的赵管家依旧不见林子朝出来,眉头一皱,开口道:“林子朝,王爷房中可是丢了什么?”
半响不见林子朝的回话,赵管家眼睛一皱,暗道不妥,林子朝进去的时间也过长了些,莫不是在里面别有心思?想到此处,赵管家便起身要推开房门。
就当赵管家的手离门框不过三寸时,房内的林子朝站在书案后,看着手中的纸,脸色惨白。
就当赵管家的手离门框不过两寸时,房内林子朝将纸塞入信封,正巧瞥见桌角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点木屑,眉头紧锁。
就当赵管家的手离门框不过一寸时,嘎吱一声,房门打开。
林子朝走了出来,面有暗色,冲赵管家道:“圣上所赐的青玉貔貅纸镇不见了踪,想来是被人偷了去。”
透过林子朝的身后,赵管家见房中并无大乱,而纸镇之物也是放于书案之上,若是丢了此物,也在情理之中,随即应声道,“待王爷回来后,我自当如实禀报王爷。”
如实禀报,那么林子朝入书房查看一事,自当在禀报之列。
林子朝面色不变,点头道:“当是如此,有劳赵管家了。”
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林子朝也是不知,一路走来,脑中全然印刻的都是那张纸上的字。
“林子朝,林余安之子,下落不明,其妹林语暮流落无忧阁,身亡。”
这份密报既然能出现在煜王书案上,那么自己的身份煜王便是知道的,他既已知,何故让自己一直做戏演下去。突然,林子朝想到曾经在城楼之上,煜王曾问过的一句,“比起云国京都,如何?”
当时自己并未多想,如今看来,原来从那时起,煜王便知!
他在等什么,他究竟要什么……
拿出怀中的青玉貔貅纸镇,林子朝皱紧眉头,走到书案之后,寻出一个锦盒,将纸镇装入其中。就在林子朝将锦盒要放入书架上时,只见一点沙粒落在枣红色的案牍上,几不可见。
立刻,林子朝的双眼飞速扫过房间各式摆设,开口唤道:“团苏!”
团苏小跑的走入房内,不明所以的问道:“公子唤我何事?”
“你今日可曾打扫过房间?”
“今日?”团苏侧头想了想,“并没有啊,媗琴姑娘叫团苏去她那儿拿些百合,有助公子入眠,团苏这才回来。公子,哪里脏了,团苏这就收拾。”
既然团苏没动过,那就是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翻找过东西。看来这蟊贼想要闯的只是自己的门栏。突然忆起今日在易梧楼的荀羡,他的一言一行虽挑不出错处,但似乎是在拖着自己,莫不是他?
双手发力,林子朝握紧手中锦盒,眼睛一转,递给团苏道:“这个盒子你帮我好生保管,切不可为外人所知,你也不必打开。过几日,我便向你要回。”
团苏郑重的接过盒子,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好像林子朝交给她的是传国玉玺一般,珍重异常。
被团苏紧张的样子一逗,林子朝轻笑出声,“虽让你好生保管,可也不至如此紧绷。收好便是。”
“不行。”团苏断然拒绝,“公子头一次吩咐团苏做如此重要的事情,团苏怎能叫公子失望。”
眼睛一转,团苏计上心来,“公子,容团苏先将东西回去放好。”说完将盒子揣在怀中,看了看门外无人后,飞速跑开。
扫视过房间众物,林子朝拿出怀中的玉佩,细细揣摩,默然不语。
他既然什么也没有丢,那么蟊贼在找什么?今天已经有太多的疑问,等待他去寻找答案。
适夜。
越则煜看着书案上的木屑,回想着赵丰的回禀。
林子朝说自己房中丢了个青玉貔貅纸镇,那么他倒在信封内的木屑如何会撒出来,密报是旁人所阅,还是林子朝再说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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