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车的威力,已经彻底的击溃了可锁儿部人的心,在寨墙还没有破毁之时,就惊恐的四处乱窜,最后更打开了寨门出来投降。所有的部民都匍匐于地,迎接何白这征服者。唯有十五岁的鲁禄领着二、三十人困守一处,坚持不降。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失败者们的男丁们,只要超过车轮高的,将被全部杀掉,只有小孩子与妇人才可以得到生存的机会。何白没有这么残忍,但也不想做烂好人,在了解到可锁儿部的统治阶层基本被歼之后,于是决定,除了对坚持不降的鲁禄等不赦之外,其他老弱大都只是被贬为奴隶,并给予了他们立功重起的机会。
于是在对鲁禄等人最后的一击后,可锁儿部便正式的被何白纳入了麾下。
何白与付邢领着两百精骑奔驰在北右平郡的原野上,一人三马速度极快,虽才两百骑,却奔出了近千骑的气势来。
何白此来一是因为丘力居与张举、张纯的叛军、正与公孙瓒及辽西的万余大军在右北平郡至辽西令支县之间的地域对峙,何白想亲向丘力居告别。不然,在重视忠义心的时代,一旦被他人知晓了,会对何白将来的发展有所不便。所以就算要走,也要走得明明白白。
还有便是,严纲、严纪兄弟因权而对自已不利,公孙瓒顺水推舟所发布的通缉令,会使何白的名声大臭,需要在其军前,一一向他说清,让他取消通缉。不然何白在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可不好在汉朝的土地上厮混啊。
何白首先来到汉军的大营之前,只见汉军在右北平与辽西的边界上高筑营垒,建得严严实实的。以三千人为一个营寨,总共五个大营,如同一个梅花形状的呈散射状分布。辎重、什么军资都放在梅花形营寨的中心花蕊处。
何白领着两百骑在外围绕着汉军大营转了一圈,汉军哨探人少,于是远远的躲开,但其他四营都没什么反应。唯在靠拢公孙瓒的北平大军营地时,只听一声炮响,一支数十骑着白马白甲,背弓持槊的白马义从骑兵飞速的追出。
为首一将手持丈八两刃大槊,声音洪亮,厉声叫道:“大胆胡虏,竟敢窥探我营,给我公孙瓒留下吧!”
听说每次一听到敌人来袭,公孙瓒马上声疾色厉,作战时像是在打自己的仇人似的,甚至一直打到夜深的。今天何白看到了公孙瓒身先士卒的勇猛模样,终于明白史书上记载不差。公孙瓒在国家大义与胡汉之分上十分的明确,真的是视之如仇敌。
何白拍马上前,大声叫道:“公孙太守且住,零陵何白在此,有一事要与公孙太守说明。”
公孙瓒等白马义从闻言后惊疑不定,当看见手持双鞭,着汉式铁甲熟悉身影时,这才有些相信。白马义从的冲锋队形渐渐地慢了下来,在何白的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
公孙瓒在看清了的确是何白时,不由冷哼一声,叫道:“何白,汝这反复之奸贼,不念吾弟惜才赦汝之罪,亦不念吾相信重用于你,你竟敢私下投奔胡虏。如今更引得胡虏与叛军汇合,举兵十数万,侵吾汉土,害吾汉民。吾恨不得食汝之肉,寝汝之皮。如今,你我之间还有甚好说的?”
何白故作气愤的叫道:“公孙太守,奸人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何白虽然粗鲁,但也是大汉的堂堂子民,更曾是白马义从的副统领,前途一片光明,何故会私下的背叛大汉,投奔胡虏之说。”
公孙瓒叫道:“此事乃是严郡司马与其弟严副统领所亲见的,若不然你当如何解释自那夜之后,我右北平军上下就再不见你的踪影?”
“自然是严纲、严纪两个贼子的污陷。”何白故作愤怒的大叫,并脱下衣服盔甲,露出了左胸前上,差点一箭穿心的那道箭伤。
又拍马上前在公孙瓒等人近前展示,叫道:“公孙太守请看,那夜何白奋勇杀胡,差点在活捉丘力居时,却被一支从后射来的破甲冷箭所伤,差点当场毙命,因而被丘力居部所俘。此非战之罪,也非何白的本意……”
何白前胸后背上的那道鲜红的穿胸箭伤,逼近心室,颜色鲜红,的确是新伤,公孙瓒与数十白马义从们终于相信何白是无辜的了。数十白马义从纷纷喜道:“太守大人,何副统领真的是无辜,并未投奔胡虏。太守大人,请你赦免何副统领之罪,将他召回来再任白马义从副统领吧。”
公孙瓒左右冷眼看了看欣喜的白马义从,心中不悦,又指着何白身后的乌桓骑兵,说道:“即使你当初没有投奔胡虏,可是在你伤好后,还是投靠了胡虏,不然怎会有如此之多的胡骑随你而来?”
何白叫道:“丘力居在我濒死之际救了我,何白非不知忠义之人,怎能对此大恩无动于衷。本来听说乌桓诸部降伏了大汉,心中甚喜,这才勉强的留在其部。不想才过数月,渔阳张举、张纯二贼反叛大汉,乌桓诸部又被挑动的反叛起来。何白身为汉人,心中十分苦闷,只能寻机逃离了丘力居部,回到汉地。”
公孙瓒问道:“哦,原来你此行回来汉地,是欲要相助我军攻击叛军了?”
何白穿上衣服盔甲,拱手叫道:“非也,丘力居对我何白有大恩义,更曾以亲女许之。何白因他反叛大汉,这才不愿为其效命,是以也不愿与其为敌。只能来此肯求公孙太守,消我通缉之令,让我能够返回汉地寻找一地隐居为民。”
公孙瓒上下看了看何白,忽的哈哈大笑,说道:“难得见到你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我公孙伯珪如何不应。只要你何白不与叛军一同叛汉,此战过后,我就赦免了你的罪行,追回通缉令便是。”
何白拜谢道:“多谢公孙太守,何白后会有期。”在众白马义从不舍的目光之中,何白拱手一一作别,转身拍马而走。
何白一行又转道西北方向十里之外的叛军大营,张举、张纯的叛军在挟裹了渔阳郡大量的青壮之后,从最初的九千余人,到现在的十万余人,可谓声势浩大。而乌桓联军却只有四万余骑。
不过从战力上来看,汉人叛军远不如乌桓联军的战力。但从单个力量来看,就算是乌桓最强的丘力居部也比不过张举、张纯的势力。所以此次反叛,还是以身为汉人的张举、张纯二人为主。
只见十余万众的胡汉叛军营垒东一簇,西一群,可谓泾渭分明。看来两军虽然同时叛汉,可也不是上下一致,亲密无间啊,难怪会在不久之后被汉军大败。
何白来到乌桓联军的大营前,向乌桓军哨探说明情况,又请丘力居前来说话。不久后,从大营中奔出了十数骑,只见丘力居神采飞扬的领着二十余个各部乌桓大人,远远的丘力居就大笑叫道:“有贤婿前来相助,老夫破汉军必也。”
见丘力居奔至,何白拱手叫道:“还请岳丈大人见谅,可锁儿部己灭。何白此行不是来相助岳丈的,而是想向岳丈大人辞行的。”
丘力居一惊,连忙收住了战马,惊疑不定的问道:“贤婿此言又是何意?”
何白拱手说道:“何白当初之所以同意降伏岳丈,那是在岳丈降伏了汉庭的基础上的。何白帮助岳丈就等于帮助大汉。然而岳丈却在数月之后,又再度的反叛了大汉,何白身为汉人,心中十分苦闷。不得已,只能拜辞岳丈,何白要重归汉地了。”
丘力居一惊,顿时勃然大怒,喝道:“何白,你不过一介无名汉将,老夫救你性命,又将亲女许之,更送你八百落部众,让你如同一部乌桓大人一般。你说,老夫待你之厚,古今有几人能够做到,你现在竟然会以区区汉人的身份,就与老夫分道扬镳。你……你……气煞老夫了……”
何白听了,那比城墙还要皮厚的老脸也不由阵阵的发烧,在乌桓人眼里看来,自已的确太过不忠不义了。不过中原汉土大好的河山正等着自已未来去争夺,这区区的乌桓之地还真留不下自己。更何况还是跟人家做打工仔,而不是自己当老板。
何白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叩头叫道:“岳丈大人,如果岳丈大人肯为何白就此退兵,不再反叛侵攻大汉,何白愿意为岳丈大人一统乌桓,北伐鲜卑,助岳丈大人征服大漠,扬名后世如何?”
何白之言顿让其他人为之侧目不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丘力居大人好大的野心啊,不仅是想成为我辽西乌丸人的盟主,更想成为我辽西乌丸人的单于啊。北伐鲜卑?征服大漠?呵呵,此言若被鲜卑的和连大单于知晓,不知他会如何对待你部啊?”
丘力居老脸血红,忙解说道:“丘为居哪有此等野心,诸位大人切莫信这汉奴之言。”说罢上前一鞭向何白抽去,喝骂道:“你这汉奴,竟敢挑起我部与辽西诸部的矛盾,你为了大汉,可真做的出啊,滚,滚,老夫从此再没有你这女婿。还有,把阿诺娃给我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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