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二

    楚天满怀好奇与忐忑，战战兢兢进了散仙都。
    这散仙都果如常等所言，是个热闹的都会，与人间的城市并无多大区别。要真找点不一样的，那大概就是走在大街上的人，画风都不怎么一样。
    楚天的知识水平有限，除了清朝这种特征明显的，任何古人在他眼里都长一样。所以对这散仙都里的人，他还真不能从服饰发型上判断他们到底何时飞升的。
    而难得的是，楚天发现这散仙都里不止古人，现代人也不少。想起常等刚才说的话，楚天心里不由想，难得这个成仙资格是限时限量的么，就和河蟹论坛的注册资格一样。
    那点我和一般凡人不一样的优越感早就没了个干净，楚天干脆安慰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去别的城市旅游而已。
    还没等他的脚踏进城门一步，两只尾羽极长，身披三青色的鸟儿就落在了他的面前。刚一落地，两只鸟就化作两个小童的模样。其中一个的尾巴还没及时的收回去。左边那一只瞪了同伴一眼，化形不成功的小童瞥了瞥楚天，身体抖了两下，把尾巴给收了回去。
    楚天第一次看到神鸟化形，没有加特技的，实打实的。他都看呆了，瞪圆了眼睛，一副恨不得把这两个小孩子拎起来研究一番的表情。
    这两只鸟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热烈的目光，语气干巴巴地问：“你的名牌呢？”
    这声音清越婉转极是悦耳，楚天精神为之一震。方回转过注意力，急急忙忙地摸口袋，把刚才拿到的名牌交到了两个童子手里。
    其中一个接过了认真负责地开始查看，另外一个凑上来圆脑袋化作了鸟形就要叼走。被同伴扇了一翅膀，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楚天摸摸自己的脑袋，看着都觉得疼。
    确认过了信息，拿名牌的那一个手一挥，高冷地示意楚天跟上。然后便与同伴划出羽翅，悠悠地往前飞去——简直就是两只染了蓝毛的小天使。
    楚天并不知道前来迎接他入城的两个小孩就是传说中的三青鸟，只晓得他们飞得速度极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半空中的两个蓝点。还好，这刚成仙的凡人还记得自己是修行的，转化了灵气在眼睛与脚上，才没有丢脸地迷路在半道儿上。
    也不知这两只鸟如何带路，楚天只觉脚下似有万里山川行过，可眼前还只是仅仅绕过了几座风格迥异的建筑而已。终于，带路的鸟童发出两声鸣叫，落在了一座树屋面前。
    这树当真是参天的巨树。躯干拔地而起，分枝拨开重重云层，根本看不到尽头在何处。较低的一处最粗壮的分叉口，立这一座树屋。紧闭着门窗，什么都看不到。而树屋外头的枝干上则坐着一个童子，相貌与领路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带路的童子收起翅膀站在树上，朝上方喊：“哥哥，最后一个已经带来了……”
    坐在树上的那一个闻言向下一扫。仿佛是什么猛禽盯住了猎物，那童子的眼神看得楚天一抖，下意识站直了。
    “不是说，今天还有两个么……”
    “只有这一个，”好像是最小的那个弟弟回着哥哥的话，“只有一个，我和二哥都找过了。”
    “哦，一个就一个吧，”坐在树上的那一只站起来，凉凉地看过来，“没赶上的那就是被劈死了。”
    “噢，好没用，还害得我白跑一趟，”最小的那一个化出原型提了提腿，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本来二哥去就好了的。”
    说完，又被他二哥扇了一翅膀。
    楚天在旁边听得冷汗涟涟。
    卧槽，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啊。刚才这三只鸟是不是在说：本来还有一个应该成仙的人，结果因为没有抗过雷劫失踪了？这没成仙的难道就没有人权了么，本来预定好没上来的人，他们都不去找一下的么。
    楚天简直想咆哮了，可还没等他做点反应。三青鸟之首的那只羽翅一指，指着楚天说：“把他带到后面去，我要去叫阿顾起床了。”
    这树下云雾缭绕，楚天自进来之后就不曾看到过其他东西，此时这鸟儿一指，他才发觉树的对面竟然有座小楼。这小楼没有牌匾标识，看着样子倒像个普通的茶楼。里面人声鼎沸，更有杯盏交错之音，仿佛热闹无比。
    鸟羽一挥，萦绕在大门口的云雾向两边散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显现而出，随即缓缓打开。青鸟将楚天的名牌丢还给他，说：“你去里面等，时候到了会叫你们的。”
    楚天手忙脚乱地接过丢过来的身份证明，连连道谢后才向那栋茶楼里走去。隐隐听见身后两只鸟儿的对话。
    “这人运气真好啊，赶上阿顾要醒的时候。我记得里面有人都等了快一个多月了。”
    “等得起不一定封得上，踹下去的难道还少吗。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阿顾要醒了，快走吧……”
    阿顾又是谁？
    楚天心里疑惑，转头看去却发现两只鸟已经化出原型盘旋着向上飞去。莫非这阿顾就是住在树屋里的人。他还想再看清楚一些，可眼前云烟重新合拢，已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座神秘的茶楼和楚天想象地有点不大一样。从外头听动静里面是热闹十足，但走进去却发现里面不过二十人余，分成几拨围坐在方桌前。二楼似乎是有包厢的，可是房门紧闭。门口似乎立着人，可惜一抬眼并看不清楚相貌表情。
    楚天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儿，见打扮模样相似的才坐在一起。低头看自己一身t恤牛仔裤怎么看怎么和那些仙风道骨的仙人们不搭，只好苦兮兮地寻找起来，盼望着能看到两个近现代人士。
    运气好，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西北角上坐着一男几女，外形看上去都十分出色，个人风格很鲜明。鲜明到楚天几乎一眼就能概括出这几个人的属性。这种即视感来得莫名其妙且诡异，这让他犹豫了一会儿，没敢马上上前打个招呼。
    就在楚天犹豫的当口，那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看楚天懵懂为难，很是大方地招招手，请他过去同坐。
    如此好意自然是要领一领的，要是今天幸运能封神成功，这几个人可是他到这仙界的最先认识的朋友。这般想着，楚天忙不迭就走过去，先是诚恳地道谢，再做了番自我介绍。
    “我叫叶凡。”
    那个男人冲楚天打了个招呼，神情里怎么看都用一种自视甚高的傲慢，俗称装逼。他的左手边坐了一位长相可爱的姑娘，抱着叶凡的胳膊狠狠瞪着右手边的姑娘，怎么看怎么傲娇。右手边的女孩子一派冰山面孔，身材爆好，一眼就知道是禁欲系。而坐在另外一条椅子上的两个姑娘，一个温柔可亲，一个古灵精怪，都好奇地看着楚天。
    那种奇怪的即视感又浮现了上来，这种搭配实在是太眼熟了，眼熟到就像是被随便设定出来一样。楚天不敢多看，忙把视线给收了回来，盯着自己的脚面发呆。忽然，他一个激灵——
    想起来了！这种即视感！
    这种组合不就是常见的都市修真爽文里的设定嘛！一个看上去不错的，扮猪吃老虎的男主，配上冰山，傲娇，可爱，温柔四种类型的后宫！
    难怪第一眼看上去就这么眼熟，那种鲜明的类型特征都要蹦到楚天面前来了。
    意识到这种眼熟感从何而生，楚天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自己其实不是成仙了，而是被一个雷劈到了某本小说里去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现在和楚天说什么，他大概都会信的。
    好奇之下，楚天不免朝着几人的方向多瞄了一眼。猥琐的眼神引来妹子们的不悦，被隔空丢了几个白眼。
    楚天立马老实不敢乱瞄，可心里一片懵逼，不知如何反应。就好比你一直崇拜的二次元人物忽然就活过来了，那些在漫画里，动画里看着毫无违和感的语言和动作，此时则从头到脚都贴满了羞耻二字。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楚天就觉得有点无聊起来，双眼放空开始发呆。旁边的人也显然不耐烦了，那个傲娇姑娘扯着自己……男朋友的手臂说：“怎么回事，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就把我们丢在这儿不管了么？”
    叶凡笑着在女朋友耳边哄了两句，结果被推了一把，“都是你说什么要一起来，我本来就不想来的。这样的地方……”
    她极其嫌弃地打量了周围一眼，“这么寒酸，服务意识还这么差，我不管，我要回家去。”
    真是一个娇蛮的大小姐啊，楚天觉得这个设定没什么悬念，忍不住开始猜想旁边三个女的又是什么身份。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这个叫叶凡的，应该……保安？学生？司机？能力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魔武双修？
    他浮想联翩，神游天外，恰如痴呆。被那个刁蛮小妹子狠狠剜了两眼，“看什么看！”
    楚天立马坐直了，口观鼻鼻观心，做鹌鹑状。
    这女孩儿的抱怨声大了一些，引得旁边人都看过来。一个面貌很温和的中年人笑说：“这位姑娘稍安勿躁，就算是今天等不到，后面也会有人来引我们去住处的。莫急，莫急。”
    这话刚落下就引来阵阵窃窃私语，那个叫叶凡皱眉问：“难道就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
    中年人摇头，笑而不语，显然是对面这情况很习惯了。楚天听到另一个满脸冷傲的禁欲系姑娘评价了一句：“这样的做事效率真是太低了！”
    哟呵，听着语气，说不准还是个集团总管啊。
    楚天乐得摇头晃脑的，觉得要是再来个女护士，青梅竹马声的，这配件就齐全了。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蠢了，引得人看了好几眼。要说这里最没仙气儿，王霸之气的人就是他楚天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是拍电视剧然后蹦出个路人，指着奋力念台词的男女主角一脸傻样儿地问：你们在干嘛？拍戏么？给我签个名呗。
    不过妹子的一番抱怨，的确引起许多不平的情绪来。听他们交谈之间，也有等了好几天或者好几星期的。不过都是修仙的人，这点时间都还等得起。但谁都看出来了，这个叫叶凡身边的四个姑娘并不是修为高强的人。对这五个人是如何同时来到这里，每个人都好奇不已。
    楚天并不怎么奇怪，主角总有大腿金手指，不就顺便带几个人成仙嘛，小意思而已。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这个类似于茶楼的地方总算是有了些许生气，大家开始随意攀谈起来。叫楚天好奇的是，明明就是不同时代不同地方，还可能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交流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全都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
    这可真是方便到一定境界了，看来所谓的仙界确实有一番奇特之处。
    大家正随意闲聊着，刚才紧闭着的茶楼大门忽然被撞开了。其中一个引路的童子直溜溜地盯着里面，干巴巴地说：“不要喧哗，都出来。”
    刚才劝人不要着急的中年男人见之一喜，忙整理了下衣服，口中招呼大家快点出去。瞧这架势便是要开始所谓的封神了么？楚天看了看旁边还在哄妹子的叶凡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运气确实不错。
    ·
    二十多个人出了大门，又聚拢在了刚才那棵树底下。带路的小童已经化作鸟形重新飞回了大树的枝干上，蹲在那儿，长长的羽尾垂下来。三只一模一样的鸟死盯着下面的人，一如某种食肉的猛禽，叫人身上发寒。
    楚天和他们对视了一眼，身上猛地一抖，忙低下头来。而他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三只鸟的不对劲，依旧在交谈或探头探脑地看着。
    不一会儿，那棵大树的木屋门发出一声拉长的声响，众人的目光立刻朝上方看去。在这伙未来仙家刷刷的目光注视下，那木屋里走出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个子不是很高，但因为站得高，显得特别的有气势。脸很圆，从楚天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她的双下巴——
    嗯……
    这姑娘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因为她满脸一副中二病讨人嫌的表情。这小表情楚天觉得很眼熟，在心中默默怀念了一下自己美丽的青春年少，准备好开始接受刁难。这姑娘一脸没睡醒，看着起床气严重。想了想一般网文的套路，她估计会很快就给下面的这群人一个下马威，然后被打脸。
    而这打脸的重任，就要交给我们可爱的主角了。楚天殷切的目光就朝旁边的叶凡望过去。叶凡身边的傲娇妹子看到他又看过来，满脸不爽，开始biubiu瞪眼。可等她发现这人看得其实是叶凡的时候，不仅是瞪眼珠，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还不等她瞪出东南西北，那树上的少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嫌弃道：“这年头都已经不挑了么？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果然！楚天一笑，这嘲讽能力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