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这边的战斗刚刚打完,护送袁基逃命的骑兵又遭遇一个打击。
陈到早在山道激战之时就收到斥候送回的消息,他决定利用夜间林木的掩护,设置绊马索。
当大部队骑兵经过之时,前方的马军纷纷摔倒,整个前阵的队形一滞,摔伤不少。袁基不得不下令下马,一边防止突然袭击,一边命令冯周安排士卒摸清道路,缓慢前进。
三千人从未试过像今晚一样提心吊胆,步步维艰。固始县城墙上,李悦的人头高高挂着。袁基返回固始县时,天已经蒙蒙亮,眼前的粮仓仅剩下一大片黑灰。
“不屠尽陈氏刘氏,我袁基誓不为人!”袁基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怒火攻心,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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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主公,此战我们一共缴获战马七百多匹,精弓一千来把,箭支尚能用的约有一万左右,俘虏降卒五百多人。”赵云一脸潮红,兴奋地向刘琦回报,“只是我军损失一千五百多名将士。”说到这里,赵云黯然。
“天下乱世,战争是免不了死人,二弟。”刘琦拍拍赵云肩膀,安慰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平定天下,结束这场让百姓陷入水火中的祸劫。对于阵亡的将士,下令厚葬吧,尚有亲人在世的一律发放十贯钱作为抚恤金。另外,阵亡将士亲友每户赏一亩良田。”
抚恤金十贯,良田一亩对于此时的汉末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连年的动乱导致东汉人口在末期急剧下降,众多良田无人耕种,刘琦此举既是安慰阵亡将士的亲友,又能让荒废的田地得到恢复生产,到最后还有获得税收,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这件事就交由先生负责,若有发现怠慢,或是贪墨抚恤金的部下,斩了再向我汇报!”刘琦话语一落,许靖顿时感到得到重用的感觉。今晚的发生的一切,刘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不敢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直以来,许靖内心认为刘表父子不过丧家之犬而已。不料,今晚两场大火,以及山道伏击的优胜,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同时对刘琦的印象大为改观。负责抚恤金事宜虽然小,但是能够彰显刘琦对部下的优待,又能收复将士人心,刘琦这样让他直接负责,无疑就是对他的能力肯定。
许靖恭敬的领命道:“属下必不负主公所托,将此事处理妥当。”
刘琦摆摆手,示意许靖不须多礼,问道:“叔至回来了没有?”
“哈哈哈!叔至到了,拜见主公!”刘琦才问出口,不远处就传来陈到略带疲惫的声音。
“不负主公所托,固始粮仓已经化为灰烬了!”陈到数步并作一步,赶快来到刘琦面前回道:“只是可惜了白眊营,减员一半以上。”
“阵亡的将士优抚。没有经历过战火的磨难,不能够成为我们手中的精锐,如今的白眊营正是需要这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历练。”刘琦安慰陈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区区一千五百人就敢强攻固始县,还取得如此战绩,不愧白眊营的名号!”
“白眊精锐,攻无不破!”
“白眊精锐,攻无不破!”
“白眊精锐,攻无不破!”
……
剩下七百多名白眊营顿时齐吼起来,情绪高涨、震耳欲聋。经过如此艰难一战,刘琦手下最为精锐的白眊营已出现雏形了。
“大戟无双,天下谁挡!”
“大戟无双,天下谁挡!”
“大戟无双,天下谁挡!”……
在赵云的示意之下,剩下的三千多名大戟士将士不甘落后,齐吼起来。被俘了的降卒顿时傻了眼,不知道对方玩的是哪一出。
好一会儿,在刘琦挥手示意之下,俩营才放下竞争的心思。
“主公,这些俘虏怎么办?”赵云扫射一眼疲惫不已的降卒,问道。
“他们都是形势所逼,放他们走吧,我刘琦从不杀俘虏。”刘琦不忘问了许靖一句,“文休,你觉得这样处理如何?”
“臣下附议。他们多数为汝南郡本地人马,强征他们只会让主公营帐内存在不利的因素;而且,他们未必肯追随主公奔波义阳郡。”许靖细细一想,道:“我们当务之急乃是迅速在袁氏围堵之前撤出新蔡,招收降卒之事于此时不适合。”
刘琦对于这几百名的俘虏着实不感兴趣,按许靖所说的,他们世代都居住在汝南,不大可能跟随自己。因此,刘琦点点头,朝着俘虏们道:“你们可以走了。”
数百名俘虏顿时躁动起来,一名看起来像他们的校官站出来,喝止了俘虏们的糟乱,颤颤巍巍地问道:“少将军,你真放我们走?”
“这是当然。本将军从不食言,倘若你们愿意追随我,随时欢迎。”刘琦淡然一笑,“只不过,你们愿意追随我离开家乡、建功立业吗?”
“我们当然不愿意了。”俘虏中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整个俘虏营寨都听到了。那名校官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尴尬的朝刘琦道:“谢过少将军不杀之恩。”
“谢过就免了,日后战场上见到依旧是你死我活。”刘琦摆摆手,说道:“你们走吧,最好不要在出现袁后将军的部队里面了,我刘琦跟他已是不死不休。下次遇到你们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形了。”
校官身形微微一怔,接着领着几百人朝刘琦一拜,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候,陈到在刘琦耳边嘀咕了几句,刘琦灵光一闪,喊道:“慢着!”
校官怕极了刘琦会出尔发尔,闻言之后也不得不转过身来,“莫非少将军……”
“放心!本将军不过是想起一件事,让你们替本将军完成他而已。”刘琦示意近卫把纪仲、吴值的人头封装好,递给了那校官。
“帮本将军送一份大礼给袁后将军手下大将纪灵吧,代我传达一句话给纪灵:他的颈上人头暂且就让他保管了。”刘琦笑道:“这个你会替本将军传达的吧?”
那名校官冷汗狂冒,内心恨不得将刘琦千刀万剐,却是不得不答应下来。
“还有,这名叫吴值的人头,劳驾送到中郎将袁成手里。跟他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在新野等着他的到来。”刘琦说完,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校官小心翼翼的带着数百名俘虏慢慢离开山道,之道快要到平舆城时才呼出一口气,完全放下心来。
“你真的要帮他传达这些么?你会没命的!”校官提着两个封存好的脑袋,一名跟他相熟的劝说道,“扔掉它,我们装作谁也不知道……逃跑吧。”
“能逃到哪里去?若是能逃,我早就追随那名少将军了。”校官苦涩的道:“我们世代安居在汝南郡,我们跑得了,家人可是跑不了啊。何况,既然人家大度的饶我们不杀,我答应他的事自然也要做到。”
“可是,你会被纪将军砍头的…”那人心有不甘,不愿好友就此没了性命。
校官惨然一笑,“若是真因此丢了性命,那就算我瞎了眼,跟错了主公!你们多多保重!”说罢,大步朝袁氏汝南郡治所走去,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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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蔡,陈府。
“主公神算无敌,平舆与固始俩县损失惨重,恐怕没有数月的休养是恢复不了的了。”陈到赞叹不已,刘琦这一手连环伏击,让平舆纪仲部曲全军覆灭,固始县的弓箭手也是损失三分之二以上,就连袁氏最为倚重的精锐骑兵都损失了二千,元气大伤。
这一次偷袭伏击,不但烧掉对方最为看重的粮仓,还斩杀三员大将,汝南郡想要来年对刘琦治下的义阳郡造成危害,显然不能了。虽然在此番战斗中,大戟士营损伤一半,精锐白眊营也损失超过一半,但是能够以微弱的兵力一夜之间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更加能振奋军中士气人心。
许靖对刘琦的感观,在一夜里直线上升。许靖的原本算盘,无非就是趁夜偷袭,烧掉袁氏的大粮仓而已,不料刘琦胆大心细,刚勇果断,直让他大跌眼镜,如果他有眼镜的话。
“此次大胜,少不得二弟和叔至的勇猛,斩杀三将;也少不得许先生奇谋突袭,助我功成,更少不得众将士无畏生死,奋勇杀敌。”刘琦摆摆手,推脱了陈到的恭维,“传令下去,犒赏全军。”
“诺!”自有亲卫下去安排事宜。
“虽说今夜大胜,但仍不能小觑袁氏一族。”刘琦话锋一转,道:“许先生曾说,汝南郡内反贼山贼多为袁氏豢养,此次大战造成的后果,恐怕就是激发袁氏孤注一掷,暗中下令附近的山贼围攻义阳郡,我们前路不容乐观啊。”
陈到赵云闻言均是一凛,他们二人陷入了大胜之后的兴奋当中,刘琦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让他们在兴奋中清醒过来。
许靖仔细的打量一眼面色严峻的刘琦,心里暗赞道:大将之风,沉静中不失睿智,又能清醒认知到连我都差点忽略的危机,这就是你吗?
“末将该死,想不到还有如此严峻的局面,真是失职!”赵云陈到二人暗暗自责,刘琦笑道:“无妨,若不是之前许先生的提醒,我都要快忘记了。你们还年轻,至少,我们还处于先机,不是吗?”
赵云陈到二人微微点头,心知接下来的才是最为艰难危及的时候,稍有不注意的就会让他们数千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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