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钱泽见过成王回来之后过了几天,云洛就觉得钱泽眉眼间的阴霾逐渐消散了不少。这日钱泽和云洛在暖阁中靠坐在一处各看各的书,云洛见钱泽面色平静温和,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你好些了?”
钱泽一愣,转而苦笑,虽然自己极力掩饰,云洛这般心细如发的人,发现自己从被放出来后一直心绪不高也是正常的,可笑自己还当自己掩饰的很好。沉默了一会儿,钱泽把手中的书放在一边,从后面抱住云洛,把头搁在他的肩窝,着才开口道:“你知道我因何原因被捉继而在监牢中用刑么?”
云洛默默放下书,的摇摇头。
钱泽继续道:“世子收到了成知府的一封密信,我的舅舅与陆相爷兄长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结了亲,要把表妹嫁给那个庶子做填房,世子便认为我这是与陆相爷勾结一气的铁证,轻易相信了成知府所说的,以为我此次来京城是来作证陷害成王。”
云洛认真的听着,没有说话。
钱泽苦笑道:“ 我想,若是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不与成王相识,怕是就这么要冤死狱中也未可知。”
虽然在这个世界中生活的许多年,即使他再如何努力适应了古代的生活规则,知道在古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知道皇权大于一切,知道自己若是一不如意便可能会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抄家灭族。
自他从爷爷手中接过钱府产业开始,为了避免树大招风,他就渐渐的把一些产业都转到了暗处,让世人都以为他只是有些守成的本事,却不知钱府产业在他手中早已经翻了一番。但是从他心底里,但是从小根深蒂固的思想却是没有改变,依旧天真的认为自己只要遵纪守法,那还是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自己的。更何况自己还有那样一位极有权势的有人
但是经过这次自己因一个没有被查实的一家之言而被严刑逼供,仿佛当头一棒,把他敲醒了,知道了纵然自己再有钱财,作为被人看轻的商人,性命便入蝼蚁一般。这让他难免对自己所在的时代心灰意冷了。也认清了成王再叫自己不拘小节,自己总是不该再越矩。
云洛认真的听着钱泽的话,问道:“成王如何说?”
钱泽眼中闪过自嘲:“还能如何,只是轻飘飘的斥责了几句世子殿下,说他太过年轻气盛,做事欠缺深思熟虑,而后我就和世子殿下把酒言欢了。或许这还是因为我与成王有些交情的缘故,若是别人,成王指不定会让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如今成王正式把钱泽介绍给了世子,钱泽也把世子的生母所留给自己的那副墨宝作为见面礼送给了世子。钱泽知道自己以后便要接受这个时代的规则,谨守身份之别,要对自己年轻五岁的世子便要恭敬以待。
他想了许久,纵然心中再不愿,也知道其实这才是这却的做法,但是心中却还是难免对于自己的终于成为要成为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无法释怀。
云洛不能理解钱泽的想法,却也能听出他言语中的失落,双手覆盖在了钱泽紧拥着自己的双手上,没有说话。
钱泽脸上的阴郁消融了不少,把鼻子靠近云洛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清淡幽香,难得有些赌气般道:“若是我只是一个做小本买卖的人,或许就没有这般诸多烦恼了。”
云洛稍微侧了侧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用故作玩笑的语气道:“若是如此,我还可以相助一二。我如今已经会算账了,我来给你做账房先生,想来会省下不少银钱。”
钱泽一愣,下意识的想看云洛的表情,却只能看见他一侧的脸颊和一颤一颤的睫毛,脸也慢慢的红了。就这般安静的看着云洛的侧脸,钱泽觉得眼眶渐渐酸涩起来,心中暗叹总算柳暗花明了。
钱泽深吸了几口气,掩去声音中的颤音,才故作平静道:“那感情好,我也总算是有了个贤内助了。”
云洛原本只是脸颊染上看了红晕,听钱泽这么一说,知觉自己的脸热的仿佛都要烧起了一般,却咬唇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钱泽收紧了围住云洛的双臂,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南珍在外面的声音。等了一会儿,见云洛已经又拿起了书佯装在看,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只剩下了脸颊还有一抹,却是经久不散,不由轻笑一声,让南珍进来了。
南珍送来了一个精美的请柬便有出去了。
云洛见钱泽已经放开了自己,半响没有声音,不由纳闷的回过头去,道:“怎么了?”
钱泽把请柬递给他,淡淡道:“我们近日便启程去丰原城吧。”
云洛接过请柬一看,只见是个画着精美的鸳鸯的请柬,上面的署名是“虞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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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骥如今已经成为了十八岁的翩翩少年,看起来稳重自持,克制冷静,仿若二十多许,看着钱泽的眼光不如曾经的孺慕之情,却还能看出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看着从八岁带到十四岁一直称呼自己为“爹”的孩子成为了新郎官,钱泽感概万千,把手中的礼品盒递给虞骥,衷心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不好去前院扫大家的兴,现在就给你吧,恭喜了。”
虞骥亲手接过,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谢钱叔。”
钱泽有心说什么,却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说什么也不合适,只是说道:“新娘你可见过?性情如何”
“是爷爷替我定下的,品行自然会是不错的。”
钱泽一听是盲婚哑嫁,皱眉道:“你的姑父同意么?”
虞骥面平静道:“爷爷说是怕我和父亲一样,要早早的成亲才好,姑父便是再反对,也不好反驳了。”
钱泽知道他说的是虞恭当初刚十八岁时,被他一帮狐朋狗友带着去小倌馆见见世面,顺便开荤,便被也是初次去那种地方的自己一眼瞧上,当即去和他交谈成为了知己,这才会有之后种种,而如今交给自己养的孩子都已经要成亲,不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回过神,钱泽脸上闪过一丝慈爱:“那你回前院招呼宾客吧,我就先走了。你若是有何困难,不好与家人说的,可直接去信永安。”
“是。”
看着虞骥的背影消失在角门处,钱泽叹了口气,刚要离开,便见一边的假山后出来一个人影叫住了自己。
是虞恭。
钱泽没有说话,脸色却慢慢的冷了下来,平静的看着他走到了自己面前站定。
虞恭似乎有些尴尬,却还是贪婪的看着钱泽有四年不见的容颜,干巴巴的打招呼道:“这么早就走了?”
钱泽平静道:“留下也是徒增尴尬,还会惹的你父亲与一众妻妾不快,就没有打算久留。”
虞恭一噎,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没有放弃和他搭话,道:“你近来过的可好?”
钱泽想起正在客栈中等着自己的云洛,连山不自觉的露出温柔的笑意,道:“很好。”
近几年因为心事不顺耳沉迷于玩乐,而快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虞恭的面色有些灰败,但是却掩不住他出色的相貌做底,看着却更有一种忧郁的吸引力,连他嫉妒贪恋的眼神也无法扭曲他的好相貌,但是青紫却发现这个曾经让他放在心底最柔软处珍惜纵容的人,却已经掀不起他心潮的一点涟漪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钱泽见虞恭似乎不打算说话,就到了一声:“告辞。”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虞恭挡住了。
虞恭眼中有着深深的痛楚,哑着嗓音开口道:“你就这般着急回到你那个男宠身边?”
钱泽皱眉看着他:“他不是男宠。”
虞恭脸上闪过一抹鄙夷,冷笑道:“他曾经不是在醉心居接客么,千人枕万人骑的,亏你还如此上心!”
钱泽这下当真是被惹怒了:“原来你心里便一直都是这般看我的,一个男宠?”
虞恭辩解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他,再说,床上时明明是你…… ”
钱泽看着他,心头一阵阵的泛冷:“原来你一直最在意便的是这个?”
“……”
钱泽自嘲一笑:“可恨我眼拙,当初我原本是还想就那样和你过一辈子的。”
虞恭眼睛一酸,急急道:“我也是……”
钱泽想起过去种种,坚定的摇摇头:“你不是,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娶妻生子,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男宠,又或者是一个女人,平时为你操持一切,然后你从外面领人我还应该笑脸相对,丝毫不能有何怨言!”
“是她们说过男人在外面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很正常,再说那时我只是逢场做戏罢了,从来不曾越矩……”
钱泽忍不住冷笑一声:“从来不曾越矩?那当初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又是孩子从而来?!”
虞恭的脸色又青又白,一脸又羞愧又不甘的道:“就那么一次,我喝多了……”
钱泽原本不想与他多言,但是看他委屈的样子便心头火气,道:“那我又如何,我也是一个男人,朋友更是不少,若我爷听从朋友的劝告,在外面有若是有了许多红颜知己亦或是蓝颜知己,你又会作何感想?那时我的应酬比你和朋友鬼混相比只多不少,你当我是如何顶着你的男宠的名义做生意,都被人如何嘲弄么?我知你是因为朋友说家中有男宠而羞愧,觉得自己和无一起放弃了许多,那你可曾为我想过一丝一毫?所以我就应该坐实男宠的名声和你领回家的妻妾争风吃醋!”
冷冷的说完,钱泽只觉得终于把心中一直积压的怨气一吐为快了,心中顿时爽快了不少,只是看到虞恭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眼中的泪珠欲落未落,那里看得出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仿佛还是自己当年遇到了十七岁少年,顿时无话可说了,满心的疲惫,只觉得自己多年后才来与他说这些,当真是傻了。
虞恭一低头,泪水便顺着他激动地有些泛红的脸上流下来了,竟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从来不曾说过……”
钱泽转开眼,恢复了淡淡的语气道:“你从来不不曾为别人想过,说了又有何用?”
为了免去麻烦,对于他自己离开他后还在永安等了他一年,希望他能有几年暂时抛开他的父亲与姐姐,去那里和自己平静的生活,然后在李亭的嫁人那日知道他竟然又已经娶了正妻,这才正真死心,钱泽是不想再提起了。
虞恭看着钱泽,心中百味杂陈。
当初在他离开后,父亲说既然自己已经惹了他生气的不会来,那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先给他生一个孙子,然后可再追回钱泽,那样,他对两人都有了交代,自己才会娶妻,后来有納了几房妾,后来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泥沼,无法回头,最终以失去他都只得两个庶出的女儿,自己的妻子更是两度小产。
虞恭只觉得自己若是再说出实情,再加诸如如今后悔不已之类的话来,钱泽一定会更加轻视他的,只得眼带悔恨的看着他,却吐不出一言半语来。
没有再看虞恭一眼,钱泽抬步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虞恭当他心中还牵挂着自己,心中一喜,刚要说话,便见钱泽连头都没有回,淡淡道:“你若当真想要做什么,还是多照看一下虞骥吧。”
虞恭一愣,虞骥是他唯一亲姐的长子,因为自己这一脉只有自己一个男丁,当时爹就是以无后为由不同意两人的事情,素来疼爱自己的姐姐就和姐夫商量了把他们的长子过继给了自己。幸好姐夫和钱泽是一见如故的忘年之交就同意了。
过继之后,那个孩子就叫自己父亲,叫钱泽爹,父亲怕孩子会被他们“带坏”就亲自教导,原来自己和钱泽每旬还会见他几次,后来钱泽离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没有多见过他几次。
现在经钱泽一提虞恭才想起来那孩子因为原来是外姓过继的缘故本来就受族人非议,若是有了自己的子嗣,那孩子在府中的地位定是会很尴尬。连多年没有见过他的钱泽都可以想到,自己却想着他反正有父亲教导,便没有深想过,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钱泽见虞恭的反应就知道没有他父亲的提醒他是从没有想过,他因为不常见到那个孩子所以一时没有考虑到还说的过去,但是若说自己那位岳丈整日的亲自教导他竟然还忘了,钱泽是万万不信的,若是没有忘而故意忽略,那实在让人寒心。
虞恭虽然有些平常少年人的人少轻狂,但是却因为被聪明的长姐护着,再加上是虞老太爷唯一的儿子,向来是被所有人都护着惯了,日子过的顺遂,性子相对单纯些,所以他也一直都宠着他,却没有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连虞骥都比他成熟许多,而他还是那般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免让人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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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多年不见的人,钱泽心中有些复杂,,于是没有坐马车或者是轿子,慢慢沉淀自己心思,走回了客栈。
上了楼,只见南珍正站在了自己和云洛的房间之前守着,见自己回来了,精神一震,满含深意微笑着和他行了个礼便回她自己的房间了。
钱泽明白这丫头在做什么,纳闷的打开了门进去,却发现散发着清香的水汽铺面而来,下一瞬,他耳边响起了水的泼溅声。
钱泽在门前一顿,而后插上了门,来到了用隔断来隔断的屏风之后,就看到云洛正背对着自己在澡桶中洗澡。云洛只有肩膀露在水面上,打半还被已经湿透的头发遮住,只能看到两个浑圆的肩膀,但是混合萦绕在他周围的氤氲的水汽的小心翼翼的泼水声,还是让钱泽的眼神黯了黯。
钱泽靠在一边的架子上欣赏了一会儿,在非礼勿视和出声上前之间挣扎了一瞬,便走上前去。
钱泽的脚步并没有放轻,但是云洛却没有回头。钱泽勾唇一笑,拿过搭在一边的布巾开始替他擦身,云洛也就把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任他动作。
钱泽各他擦身的动作越来越快,眼中的激情也翻滚的愈加厉害,最后匆匆的给他擦了擦,拿过一边衣架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扶他起来,把他拉到床边急切的压在了身下。
钱泽按捺住没有粗鲁,但是动作却比往常急切了很多。他一下一下的吻着云洛的额头、眼角、眼睛、鼻尖,然后在云洛嘴唇落下一吻之后,却没有了动作。
云洛一直闭着眼,满脸潮红的享受着钱泽的温柔,见他停下来,不由奇怪着睁开眼睛看着他:“怎么了?”
钱泽满脸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开口道:“你吃丁香果了?”
虽然钱泽早就明白了云洛许是因为自己今日定会见到虞恭才搞了这么一出,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专门吃了丁香果来让自己唇齿生香,不由觉得有趣,笑了出来。
云洛本来就红着的脸一瞬间都要冒烟了,恼羞成怒的双手揽紧了钱泽的脖子,把他头压下,嘴唇迎了上去,不让他再有机会发出取笑他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个番外,后面还有一个番外关于严廷西和钱泽的弟弟的,因为最近有几场考试,看能不能在心念前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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