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江边的一个客人络绎不绝的精致的小楼前,站在马车边上神色焦急的小厮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车厢里就跳下一个中年男人,语气中藏不住浓浓的怒气:“就是这儿?”
东青原本苦着脸不敢答话,在李江一瞪之下才害怕的点点头。
李江打量了一下这个被称作丰原第一楼的莺燕楼,果然看起来比其他的一些入不了台面的地方好了很多,小楼两边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门前的姑娘看起来也是清秀的多,完全不像是倚门卖笑的样子,而是像一个高门大院的婢女一样,见到有客上门就巧笑兮兮迎上去行了一个礼,在温言软语的相询。
这里果然是那些书生适合吟诗作对,卖弄文采的风雅之地,也难怪这里来的看上去大多是一些贵门子弟和儒生打扮的青年。
但是看起来再高档也无法掩饰这是一个烟花之地的事实。
东青苦着脸道:“姑爷,还是小的去吧少爷叫出来吧,这事儿传出去。。。。。”
李江本来就已经够生气了,听了他这一句更是火冒三丈,“这么,你还知道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那他来这里你这么不劝着点?”
东青欲哭无泪:“姑爷,就少爷那脾气您也知道,原来还有钱公子,自从。。。。。上次少奶奶就多说了一句,少爷就几夜没有回府。现在除了您还能管得住,府里谁敢劝少爷一句,少爷说了什么,小的也只有听命的分啊!”
李江知道自己迁怒了,缓了缓气息,僵着脸往楼里走去,东青只好苦着脸跟上。
大厅里没有什么*的场景,桌子上几个儒生们在高谈阔论的样子,旁边坐着的女子偶尔插了几句嘴,其他时候都乖巧的侧耳倾听状,或者是提起自己的袖口给他们倒酒。
一个姑娘见有生客上门脸上带着笑意迎上来,到了李江面前才看到他脸色不善,秀眉微蹙,一顿之下脸上的笑容却不变的继续上前,哪成想李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回头问了东青具体的位置就自己从一边的楼梯上楼去了。
隐在暗处的一个龟公看到李江气势汹汹面色不善的样子担心他是来捣乱的,询问的看向坐在偏僻的角落观察着整个大厅状况的老鸨,老鸨摇摇头,她是记得跟在李江后面的那个是虞家少爷身边的小厮,想来是家里是在看不过去来人了。
跟大厅相比三楼很是安静,经过窗前时能听到里面传来清越悠扬的丝竹之声。在东青的带路下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李江门也不敲就直接闯进去。
屋里虞恭正毫无姿态的躺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衣衫半敞的女子,里间有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原本在弹琴,琴声在李江闯入时就停了下来,原本被琴声盖住的调笑声立时便充满了房间。
虞恭见自己的姐夫来了先是一愣,上半身微微坐起,随后又毫不在意的放开手中的女子躺了回去,挥挥手示意里面的女子继续弹琴,然后灌了一杯酒道:“姐夫怎么来这种地方?小心姐姐知道了要让姐夫睡书房了!”
李江原本的满腔怒火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是立马被冻住,一点也发不出来了。
这样的事情最近已经发生了太多次,自己每次都念着他是自己的小舅子,为了他多方周旋,就怕自己的妻子知道原本自己聪敏机灵的唯一的嫡亲弟弟如今这般纵情声色的样子会痛心不已。但是他却是个不学好的,在自己面前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能忘了,继续往这边跑,这次自己该下猛药了。
虞恭见李江不像往常一样一进来就对自己大加斥责,只是皱着眉看着自己,自己反而心虚了挥挥手让两个女子出去,不敢看他只径自坐在桌边盯着酒杯不说话,对于这个长他十多岁的姐夫他一直都是有着对于兄长般的敬畏心理的。
李江冷声问:“岳父就不管管你?”
虞恭自嘲一笑:“父亲不知道,早些年他知道或许还会要拿家法打断我的腿,现在恐怕只会高兴吧。。。”在父亲的眼里,他来这里鬼混也比与男人在一起好很多。
听他这么说李江心里的火气降下稍许,钱泽离开的着两年,在岳父授意下他总共两次娶妻,纳了三个妾,原配妻子还因为小产去世,其他妻妾不是小产就是生了女儿,而且除了庶长女竟然没有一个活到周岁,前一个月出生的嫡女也夭折了,虽然他不喜欢她们的母亲,但是痛失骨肉的感觉想必是很痛苦的。
而且他也看的出来自从钱泽离开后,他一直很痛苦,再加上多次痛失骨肉才真真的击垮了他。
但是就算他有理由,他也不该这样放浪形骸的整日醉生梦死 ,他是一个男人,既然有了自己的责任就不能逃避,尽管他很痛苦,但是这怪不得别人,这在他把那个怀了自己骨肉的女人接回家,或者更久之前,在与那个父亲安排的女人一夜风流的时候就该想到。
想到这里李江拿出了一个钱袋直接放到桌上。
“这是。。。。。”
“这是钱泽的钱,还了你欠的债务还清后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管你了。”
虞恭惊的一下子跳起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一丝希望:“居清。。。。居清他知道了?”他难道还关心自己?
“他说这只是借给我的钱,与你无关,” 李江看到虞恭眼底藏着的期盼有些心软,但是为了让他振作起来还是硬着心肠把话说了下去。
虞恭颓然的坐下,嘲笑自己痴心妄想,心中冰冷绝望。
李江知道多说无益,他现在若是再不能振作,就没人能在帮助他了。其实他还想告诉他钱泽身边有人了——上次自己劝说时钱泽没有反驳,他就知道他已经被说动了,那么自己现在也不算说谎——但是看在虞恭把脸埋在手里,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但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让东青照顾好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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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雇了一辆轿子把自己送到了城东钱府所在的马镫街,自己在街口就下了,手里拿着没多少东西的包袱慢慢的往自己向路人问得的钱府的方向徒步走去,。
没有让轿夫直接把自己送到了钱府的门前不是出于银钱的考量,而是因为拿不准不准钱泽的态度,怕自己尴尬的身份若是光明正大的进府会给自己惹祸,只想找着少让人知道也好,却不知这个时候其实钱泽更加巴不得有心人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男宠”的事情。
云洛远远的看到钱府的正门,看到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着迎接什么人,只好隐进了钱府和身边的另一个府邸只见的小巷中,一般有钱人家都会有个侧门来供仆役出入,怕冲撞了贵人云洛只好从这里进。
收在侧门的仆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因为仆役们欺他年少老实又没有门路,守着正门门房的肥差自然轮不到,就只身一人派到了侧门,好在这里虽然不像正门一样有人进来时总是时不时的会被塞银子,但是好在除了一些仆役外一般没有什么人活儿清闲,钱也不算少,他没有什么怨言。
因此看到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一个衣着朴素书生模样的人问自己这里可是钱府的偏门是,无所事事的做着的他立马坐了起来。
“公子是找爷的么?”
云洛有些拘束的笑笑,“是钱老爷让我来的。”
“那公子贵姓?”少年虽然疑惑他为何不走正门,但是难得的有一个正经事情让自己跑腿,也就没有相询。这里的活清闲归清闲,但是也无趣的很,他也想乘机去府里转转,要知道一般没事儿自己身份是不让在府中闲逛的。
“云洛。”
“姓云?有真个姓么。。。”少年嘟哝了一句,没有注意到云洛瞬间不自在的神色,热切的请他在自己刚做的椅子上坐下,“公子且等等,让小的去先去找爷通报一下。”不知道云洛身份的少年看云洛的穿着打扮就以为是、
云洛听他直接要找钱泽下意识的想拦住,心说找他是不是显得自己还没有进府就开始恃宠而骄,但是除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要找谁,总不能随便找个人说自己是钱泽新收的男宠吧!
思量间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径深处。
虽然是钱府的偏门,但是一看就知道也是花了心思布置的,弯曲的小径两边都植有并不粗的毛竹,既显的环境清幽有开阔了视线,不会有憋闷之感,钱府的府内的回廊靠向外面的一边都是修的有镂空窗格的墙,在毛竹的间隙卡伊看到间或几个容貌俏丽的婢女说笑着从窗格上一闪而过。
只是从偏门的一角,就可看出百年作俑淮南第一富商的深沉内敛的底蕴。
不动神色的观察着这些,云洛心里越发的茫然无措,对于自己因为金钱所诱而来第一次有了退缩的情绪。
并不知道自己接待的贵客萌生退意,看门的小厮此刻正欢喜的向钱泽所在的正房院子走去,但是刚进院子里就见到从里面出来的南珍,赶紧迎上去。
“南珍姐姐,有一个书生来找爷。”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哪里办事的?”
小厮笑道:“ 小的是偏门的门房,有一位公子来找爷,小的就来通报来了。”
南珍奇道:“咦,那就怪了,找爷不走正门反走偏门。。。。。。。。。递上拜帖了么?”
“我看那是个贫苦书生的样子,那里有什么拜帖,只是告知我姓名,说是姓云,叫云洛。”
“云洛?”南珍想起了正在正门等着要请人进门的秀心,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爷再早上说有娇客进府,还言明从正门迎进来,那意思就是说有个妾的身份了。秀心听了当下脸就白了,自己费尽心思得不到的东西就这么给了一个男人,她心里估计不这么好受,便自荐去前门等人,估计是想给人一个下马威,哪成想自己在那等了有一个时辰,正主却想着要从偏门近。
看样子这位云公子就算不是什么懦弱没胆气的就是有点眼色的,这样想着,对于这个还未曾谋面的钱泽的暖床人,南珍倒是有了些许好感。只可是秀心姑娘这次当真是做了个笑话。
南珍抿唇一笑,“你去正门那里告诉秀心姑娘一声,说是云洛公子在偏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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