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泽笑了,看来表妹并非对自已一无所知呢。
想起刚才的事情,沈明泽还是觉得应该坦然一点。
“刚才马场上,事出情急,还望表妹莫要生气。”
刚才场上?
若是他佯装没发生过,或许她心中还有忌讳,可现在见表哥如此小心翼翼的,她心中倒是坦然多了。
“那梁唤乃是我兄弟,今日之事,必定不会传扬出去,还请表妹放心。”
钟锦绣点了点头。
她开玩笑道:“我是很放心的,还要请表哥放心才是,毕竟跟我扯上关系的人,即便是清白无暇,也不会有人相信。”
“怎么会?表妹青春无暇,是他们没有眼光罢了,表妹无需在意旁人眼光,只需过自已的生活,日子久了,他们见表妹活的洒脱,自然心升羡慕之心。”
活的洒脱?
表哥居然认为她恣意妄为是洒脱?
不知他读的是谁的书?
她摇头苦笑,连她自已都觉得自已愚蠢至极呢。
这个表哥果然是异于常人啊。
男女讨论此事,似乎不大合适,她转移话题道:
“表哥,可要先休息一会?还是我给表哥寻几本书来看,再过不久便是科举考试了,表哥虽然受了伤,也不能松懈。”
书吗?两世为人,他不说是博览群书,但那一个小小的科举考试,即便是闭着眼,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拿个第一名。
但瞧着表妹关怀自已的模样,他也没好拒绝,道:
“那就麻烦表妹将诗经帮我拿来?”
厢房内倒是没有诗经,钟锦绣便去外面吩咐丫鬟,送几本书来,除了诗经自然还有事关科举考试之文。
书拿来,沈明泽还是挑选了诗经,然沈明泽道:“手有些疼,表妹若是无事,就读给我听吧。”
钟锦绣瞧了瞧他手臂缠绕着夹板,的确是不适合翻书。
她便答应了。
只是刚读了周南篇关雎,便觉得不对味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一篇似乎是男子表白女子所言。
她偷偷瞧了沈明泽一眼,只见他微微眯着眼假寐,黑亮的发斜躺在身后的靠枕上,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加上他温和儒雅的性情,平白多添了些许魅力。
今日来的贵女们,看到他,亦是纷纷抛出橄榄枝。
真想知晓让他心底惦念的女子,到底是何等风姿,居然让他惦念一生。
沈明泽见她读完,双目微睁开,便问:“表妹可知这诗句是什么意思?”
钟锦绣心思纯净,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严肃,睁开的黑眸,微微泛着冷意,然并无调侃之意,似乎要教自已学问。
她没有多想道:“应该是男子看上一名女子,做一些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吧。”
“哦……”
沈明泽瞧着她似乎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只能微微叹息一口气。
叹息声极轻,然而钟锦绣却听见了。
钟锦绣道:“表哥是否有喜欢的女孩了,所以今日便拿我做训练?”
沈明泽想说不是,可又不能说是。
怕她误会自已。
“表妹觉得,若是遇见自已喜欢的人,要如何表现才能俘获对方的芳心呢?”
钟锦绣笑了笑,道:“这个简单啊,如果对方喜欢诗词,那么你便与她吟诗作对,如果对方喜欢花儿呢,你便为她种一大片的花儿,总之迎其所好便是了。不过呢,这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不如做好一件事……”
瞧着表妹神情已经飘忽在外,面色宁静安详,充满少女的活力。
他问:
“是什么?”
钟锦绣瞧着他有些急了,示意他躺好。
“表哥不必着急,倘若你当真爱慕她,这取悦她,自然是第一,可若是你想要娶她,最好还是先征服她的父母,如此即便是她不愿,若是父母首肯,她岂有不嫁之理?”
沈明泽笑了。
自已上一世失去了先机,便是不曾得到钟家姑父的满意,钟家姑父看不上自已,却看上了成王的儿子,萧睿成,然那萧睿成看上了是那水性杨花的钟家三姑娘。
并不愿意娶表妹。
如此,钟家表妹便入了萧睿翼的后宅。
那四皇子阴险毒辣,绝非是个正人君子。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钟家的兵权罢了,然得到了这些,便弃了钟家,只可怜钟家对他忠心耿耿,一心热忱。
最后都牺牲在皇权之上。
然重生一世,他绝对不能让表妹在与那人有过多接触。
绝不……
他正要想说什么,却听外面有人进来,是钟锦心过来了。
“大姐,沈家表哥,你们没事吧?”
钟锦绣道:“没有,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赛场?”
钟锦心有些不自在,她总不能说是有人说她坏话,她跑去教训人家了吧。
“怎么了?伤的重不重?那萧古兰果真是可恶,好在梁家刚才已经将他送走了,日后她便不会再来为难你我了。”
“哦。”
“你们咋不高兴呢?她被赶走了啊。”
“走就走了呗,我们又不是因她而来,我们为了学业,自然对旁的事情,不上心了。”
“绣表妹说的对,心表妹,好好学习才是。”
钟锦心撇撇嘴,道:“哦,我知晓了,我是来梁府学习的,绝不会因个人恩怨而与人闹腾,失了国公府的面子不说,还给自已惹了一身的馊味。”
“你明白便好,且说说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钟锦心道:“嗯,刚才梁家姐姐,让我帮忙去做一些事,我便去了。”
“嗯,梁家怕是要出事了,你日后定要小心些。”
“嗯。”
钟锦心上前,瞧着沈明泽包裹的严实的手臂,上前一步,伸手去碰了碰。
“表哥,疼吗?”
沈明泽瞧着心表妹小孩行径,不知为何,便笑了,道:“不碍事,锦心表妹不用担忧。”
钟锦心道:
“哦,今日课业已经结束,我和大姐送你回去吧。”
钟锦绣立马拒绝道:“也好。”
“别了,你们送我,指不定会被我母亲骂,还是让梁唤送我回去吧,他人呢?”沈明泽看着站在旁边的婢女道,“你们去将梁唤公子唤来?”
“是,公子。”
待他们走了,钟锦心才吐吐舌头道:“舅母见到我们,指不定又要啰嗦了,梁公子去极好的。舅母自然就不好意思去说教人家子弟了。”
钟锦绣道:“舅母是不将我们当外人,你别不识好歹,省得日后舅母知晓,便不疼你了。”
自家母亲的性子,他自然是知晓的,极爱说教,若是犯错,必定要说上半天不少。
如今自已弄成这样子,若是回家去,担心不说,还会唠叨个不停。
还是让梁唤将自已抬到外面,正好铺面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钟锦绣自然猜测到沈家表现不会这般回去的。
梁家要出事了,她是知晓的,所以今日也没有停留,待安顿好表哥回去,她们也准备要回去了。
然而却被梁家唤住了。
梁织云将锦心领走,然而梁青云则领她去了老夫人处。
“刚才见到锦绣妹妹英姿,我等好生仰慕,想留下锦绣妹妹,教导我等窍门妙法,如此我们也好学习一二。”
钟锦绣道:“青云姐姐客气了,我等自然是相互学习的。”
梁青云嘴角扯开,可终究是苦苦的。
钟锦绣心中疑惑,待她被领入老夫人院中,梁青云才禁不住眼眶微红,难过的模样恍惚死了什么人。
死了什么人?
难道是凝云姐姐出了什么事?
“锦绣妹妹快些进去吧,祖母怕是等急了。”
钟锦绣发现自已到的地方不是老夫人处,而是梁家贵女们的闺房。
她抬脚进去,抬头间居然发现梁上悬着一根绳索,看那样子似乎是……这绳索都不曾来得及取下。
不好,她快走几步,越过屏风看向那帷幔处,梁凝云正躺在梁大夫人邵氏怀中,瞧着梁家大夫人眼眶红红的,直言:我儿命苦啊。
老夫人坐在一边,面色沉重。
没事即好。
“凝云,你是家中长女,即便是…也不该寻死,你若是去了,让我与你娘亲如何自处?祖母这般大年纪了,你岂能仁心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你这个孽障…”
梁凝云道:“凝云不孝,害祖母担心了,可是凝云现在别无他法啊,凝云不想嫁陆家的傻子,给家里蒙羞,又不愿家中因此受难,如今唯有一死,方才能两全啊。”
“胡说,怎么就没有法子了?”
钟锦绣站在这里,突然间感觉到进退两难,她不想听梁家隐晦事,毕竟是人家家事。
可是梁青云却堵住了她的路,回头便禀报道:“祖母,钟家大小姐来了。”
钟锦绣无奈,唯有冲着梁家老太太俯身请安。
再次起身,便故作迷茫道:“凝云姐姐这是怎么了?”
梁老夫人起身来,让青云退出去。
如今室内唯有梁老夫人,凝云,还有邵氏。
钟锦绣自知晓梁老夫人留下自已,是因为自已当初那一句提醒。
可是梁家会为了一女,开罪大长公主以及长远候府吗?
一个根深蒂固,一个乃是当朝新贵。
如果要开罪大长公主,的确是需要深思熟虑。
如若不能计划周全,好生筹谋,怕是不好行事。
即便是不好行事,也能行事。
世上法子千千万,就看梁家是准备牺牲一个女子,得来安然,还是想要与陆家成敌对方呢。
若是以前,钟锦绣摸不准,可是如今老太太留下自已,想来是有什么计划了。
否则侯府私密,怎么能叫一个外人知晓,而且还是一个如此不堪之人。
她难道想要自已将梁府大小姐悬梁自尽的事情到处去,如此怕会加重大长公主催婚的计划吧。
老夫人不回不知道,所以老夫人敢寻自已来,便是叮嘱自已莫要胡言乱语,惹大长公主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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