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一处雅间内,李彦一边吃着蜜饯果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姑娘舒展歌喉,挥舞着长长的水袖跳舞。
哪怕他是个舞蹈白痴,也不影响他欣赏面前舞姬的窈窕身段。
屋内檀香袅袅,佳人如梦似幻,恍惚间如同到了仙境一般。
旁边的老鸨满脸堆笑,心中想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也正常,面对领导视察,很少有人能高兴得起来的。
青竹轩,悦来客栈,这两处产业,是钱氏目前最为重要的产业,二房目前的八成用度都要从这两处店铺来出。
只是与悦来客栈不同,青竹轩老鸨最近的态度颇为暧昧,上交的银子也少了不少。
根据钱氏探听来的消息,老鸨与大房夫人已经偷偷见过几次面了。
因此,钱氏需要李彦适当敲打一下老鸨,让她明白二房实力虽然衰弱,收拾她还是轻而易举。
敲打完之后,再把上个月的营收收上来。
虽然钱氏没有明说,但是恐怕营收收上来的多少,影响着钱氏对自己的判断与系统对自己的奖励。
老鸨听闻李彦的身份后,将他请到了最好的雅间,又叫来了青竹轩目前风头最劲的艺伎来表演。
这名叫弦月的歌姬才貌双全,能歌善舞,人靓条顺好御姐,肤白貌美大长腿。
再加上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青竹轩不知有多少痴心少年豪掷金银,就为了能观看弦月的一场公开表演。
而此刻,李彦却在这儿独自欣赏。
弦月一曲舞罢,李彦鼓鼓掌,让弦月坐在身前,慈祥的拉着家常。
“弦月姑娘年方几何啊?家里几口人?最近跳舞的收入,能养得起家人吗?身体可还舒服?老鸨有没有欺负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反映。”
“我保证啊,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放过一个好人!”
弦月看着老鸨,满脸茫然,之前没见过这么问话的少爷。
李彦现在也比较尴尬。
明明自己是要来找老鸨麻烦的,但是老鸨此人端的狡诈,竟然用糖衣炮弹来腐蚀自己的身心,不由分说就对自己施展美人计。
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生理也正常的男人,李彦当即决定。
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
舞要看,麻烦也要找!
先从弦月这里想想办法,用春风化雨般的体贴融化她的心防,看看能不能找到老鸨逼良为娼、欺凌弱小的证据。
“今年十八,家中原是书香门第,从小学过吹拉弹唱,女工账房,琴棋书画。后来由于妖鬼之乱家破人亡,逃难到宁远府,只能来到青竹轩。”
“现在除了表演,还管楼里的一些杂务,教四五个姐妹跳舞。身体健康,收入丰厚,妈妈对我很好。”
滴水不漏!
李彦扫了老鸨一眼,看到她满脸的冷笑。
想抓老娘的把柄,哪儿有那么容易!
李彦点点头,一口咽下一颗话梅,眉头一皱。
“怎么,公子觉得她说的有问题?”
“没问题。”
“那为何公子暗自皱眉。”
“话梅有些酸了,以后要改进,我们青竹轩,嗯,要以客人的满意为宗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李彦对老鸨说道。
老鸨满脸堆笑称是,心中不悦。
一个过继的小子,竟然训斥起老娘来了。
二房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还敢跟老娘摆少爷的谱。
她打定主意,这次上交钱氏的份额,找个最近营收不佳的借口,再昧下来四成。
哪怕钱氏再有不满,也不敢真的开罪自己。
逼急了自己,给她来个以退为进,主动请辞。
一时间,她去哪儿找可用之人。
见老鸨虽然眼珠子乱转,却并不反驳自己,又忍了下来。
李彦不想再跟她斗心眼了。
这老货人老成精,不露一丝破绽。
自己并不擅长跟人勾心斗角,还是直接发难为好。
“跳舞的事情,先放一旁,今天我来呢,主要是为了收上个月的营收的,哦,还有上个月的账本,也拿过来让我看一下。”
老鸨满脸堆笑,
“这个自然不劳您费心,早就准备好了。”
她腰肢扭动出夸张的弧度,走了出去。
片刻后,她拿着账本和一沓银票过来。
“您点点,这是本月的营收。”
李彦收下一数,眉头一皱。
“怎么少了这么多?”
“哎吆,您是不知道,最近青竹轩的生意有多难做,那些闹事的,打人的,喝完花酒不给钱的,让我们的生意亏损了多少。”
“我拼了这条老命,才攒下来这些收入,彦少爷您高高在上,不懂我们下人的苦啊。”
“你看看那些账目,要是能找出来一丝毛病,我立马收拾铺盖走人。”
“不过,那些闹事的少爷,就要靠您来摆平了。”
老鸨貌似为自己叫屈,实则暗含威胁。
李彦点点头,温和的说道:
“你受委屈了,歇息一段时间吧。”
“我就知道您体恤我……什么?歇息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老鸨脸色大变。
“你不是觉得工作难做嘛。”
“难干,那就不要干了。”
“你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辽东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人。”
李彦淡淡说道。
“彦少爷您真会开玩笑……”
老鸨强笑道。
“谁跟你开玩笑,我现在郑重通知你,因为你进门先迈的左脚,你被开除了!”
见李彦并非开玩笑,老鸨面色不善威胁道:
“彦少爷,您辞了我没关系,但是这青竹轩,您要找个靠谱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李彦转向弦月。
“你刚刚说,学过账房?”
“回公子,是。”
“给你一盏茶时间,把这处账本的问题找出来五处,青竹轩就归你管了。”
“你敢!”
老鸨脸色大变,被李彦一巴掌打飞了门牙,跌倒在地上。
“她不敢,我敢。”
“你竟然打我……”
老鸨门牙漏风,嘶嘶说道。
“打就打了,还要挑日子吗?”
李彦把账本交到弦月手中,淡淡说道。
一盏茶的时间没过,上个月账目的十八处问题已经被找了出来。
“很好,把之前吞的银子都交出来。”
“不然,官府的律法或者柳家的家法,你选一样吧。”
李彦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鸨面色铁青,磨磨蹭蹭,但还是恨恨咬了咬牙,走出去。
没过多久,她拿着一个小匣子过来,咬着牙说道。
“都在这里了。”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沓银票,数额都是百两,看总数,恐怕得有上千两之多。
一个小小的老鸨,居然贪墨了这么多银两。
李彦接过银票,对弦月说道:
“拿套笔墨纸砚来,让她写下自己昧下的数额,再签字画押。”
这一步并不是多此一举,万一之后老鸨反咬一口,说自己昧了银票,自己也有证据护身。
老鸨面色阴晴不定,但在李彦冷如冰川的目光下,还是不情不愿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她连日后反咬李彦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弦月也好奇的看着这位神秘的少东家,美目中异彩连连。
不管哪个组织运行久了,都有许多腐败的枯藤,趴在庞大的身躯上吸血。
如果将这些枯藤扯下,又不至于粘连下太多的血肉,都是掌权者头疼不已的难题。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烧的这么旺,一来就把枯藤烧成灰烬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见老鸨签字画押完毕,李彦摆摆手。
“出去吧,以后要是老老实实做人就罢了,这份文书会永远放在二夫人房中。”
他没有说后半句,但老鸨心知肚明。
如果自己不老实,那这张文书就会成为绞死自己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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