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识。”
张之洞喝完药后,对余恪夸赞道。
他刚刚只是抱怨两句,发泄心中的郁气,却没想到会得到一番一针见血之言。
张之洞紧接着又叹了口气,问道:
“我接任两广总督之位已有月余,眼见法军即将抵达广东沿海,但我手下却无一兵一将。湘军和淮军将领也拥兵自重,对我阳奉阴违毫不放在眼里,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以您治理山西灾荒时显露出的手段和才能,我想您应该是有办法的,但您不愿意那么做罢了。”余恪淡淡道。
“哦?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张之洞反问道。
”张伯伯您所面临的困局,无非是三个方面:人手、钱财、军械。”
“人手方面,其实张伯伯从山西带来的手下班底,能力方面不说有多强,至少也可堪一用。但两广之地地广人多,几乎是整个江南地区的一半。要想靠您手下那几个人执掌两广,显然是不现实的。”
“钱财方面,这些年大清江河日下,民生糜烂,军备废弛。”
“但好在道光皇帝开了海运,朝廷国库也渐渐充盈了起来。这次慈禧派您赴任两广总督,整备军事,钱粮方面虽然会给,但也不会给多少,估计不够。”
“军械方面,这些年各地军备糜烂,地方将领造反自立的事也时有发生,淮军和湘军虽然没有造反,但想让两军听从您的指挥恐怕也很难。”
“而即便您两军军权在握,想要打退法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西方各国这些年经过工业革命,军事实力要远强于我国,他们的坚船大炮更加先进,射程比我们远,威力比我们大,速度也比我们快。”
“就连枪械,我们火器营用的还是火绳枪,太过落后!而法国早在十几年前,就更新换代成了击发枪,威力大,射程远,精准度高,换弹速度快,损耗率也低。”
“说的不错,的确是这个情况。但我更想知道你绝我我应该怎么解决?”张之洞问道。
余恪盯着张之洞的双眼,沉默了一会直言道:“天地会,黑旗军。”
前世历史中,张之洞正是靠着天地会黑旗军刘永福的帮助,才坐稳了两广总督的位置。
与天地会勾结这件事,虽然在朝廷中惹来非议,弹劾张之洞的奏折不计其数,但都被慈禧压了下来,置之不理。
慈禧也明白,天地会早不像康熙朝时遍及五湖四海、势力广大。
如今已是一片散沙,内斗严重,成不了什么气候。
况且张之洞在与天地会合作之前,就已上书了一封奏折,阐明利害,她也默许了。
有了天地会黑旗军的帮助,张之洞逐渐站稳了脚跟,以总督的名义,顺利掌握了两广大权。
“天地会反贼?”张之洞目露精光,冷笑道,“你小子胆子不小!”
余恪呵呵笑了一声:“天地会黑旗军本就是仁人义士,并非贼寇之流。朝廷都懒得派兵剿灭。”
张之洞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么打算的。只要刘永福接受招安,自然就算不上反贼了。”
“我已经上奏朝廷言明此事,有我牵线搭桥,此事已成。”
张之洞露出倦怠的神色:“好了,我有些乏了,你出去吧。”
余恪点了点头,背起药箱,走出卧房,轻轻关上房门。
刚关上房门,便见一相貌清丽、明眸净齿的少女,有些局促地从二楼的闺房探出脑袋,悄悄看着他。
余恪心下了然,拱拱手道:“张小姐。”
哪知那少女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躲了回去,‘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余恪摸了摸鼻子。我这么可怕吗?
张书苑躲在窗户后,羞红的捂着脸:“他看到我啦!”
丫鬟小兰道:“怎么样?小姐。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高大?”
张书苑羞怯的点了点头:”他就是我未婚夫婿?”
小兰嘻嘻笑道:“是啊,姑爷看着和牛一样壮呢,小姐有福啦!”
张书苑瞪了小兰一眼:“你从哪学的鬼话?”
“从小姐夜里偷偷看的那本书里呀。”小兰揶揄的指着桌上一本书,“《金…》,我刚好认得那些字哩!”
“啊,你个小浪蹄子,我要撕烂你的嘴,让你乱说……”
少女闻言羞恼无比,扑了过去,跟自己的贴身丫鬟厮闹了起来。
……
半个月后,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的张之洞,不顾余恪和张晟的阻拦,要回到广州总督府处理政务。
余恪阻拦不住,只能亲自抓了十几副药,交给张之洞的侍女,嘱咐她一定要让张之洞按时吃药。
时间如水,很快便到了余恪成亲的日子。
这一日,余府和张府具都张灯结彩。
余府中,花轿出门前,先以净茶、四色糕点供奉“轿神”。
随后,六位媒人领着迎亲的队伍出了余府大门。一路上鞭炮声不绝于耳,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给围观的路人发送喜糖。
抵达张府后,喜娘扣响张府大门,将新娘背上轿子,回到余府。
余恪这个新郎官,则身着大红色锦袍,胸前挂着绫罗绸缎编织成的红花,在前厅等候着,看起来气宇轩昂。
等新娘被接到余府,下了轿子,跨过火盆,便与新郎各牵着红结一端,向堂中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夜里,一身酒气的余恪来到洞房门前,有些颤抖的推开房门。
因为他酒量够好,直接把那些想要来闹洞房、听墙根儿的亲朋喝趴下了,所以也就没人来凑这个热闹。
余恪关上门,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红盖头,一张娇艳欲滴,又有些许青涩的脸映入眼中。
少女的脸上画着细致的妆容,更添了几分美感,坐在床边,抬头望向余恪,目光有些羞涩。
余恪的呼吸微微急促,有点儿不知所措:“张…娘子。”
前世虽然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成亲还是头一遭,而且妻子还是个素不相识的顶级美人,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倒是张书苑抿了抿红唇,秋眸似水,声音如黄鹂般锐耳动听:“夫君,先喝交杯酒吧。”
张书苑主动倒了一杯酒递给余恪。
喝完交杯酒后,余恪也没那么紧张了,有些霸道的搂住少女的柳腰,双目对视,慢慢吻了上去。
“咛~”
轻解罗衫,红纱拂落。
屋外明月高悬,清风徐徐。
屋内春宵帐暖,烛火添香。
尽在无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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