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一口咬下去唇齿之间顿时果香四溢。
甜醋龙利鱼,味道酸甜可口,鱼皮脆滑同时富有韧性,而鱼肉入口即化,两者完美结合令口感丰满十足。
香甜绵软的葱油南瓜饼,再配上富有田野气息的香菇芥菜汤,最后剩上渗满红郁豉汁的鲜香排骨饭,吃得人简直恨不能多长一只手出来。
吃完后雪姨还端上来一大盘装满樱桃、草莓和圣女果的菠萝沙拉船,直到这时阿九才明白了蔡老板曾经给他说过的话,原来美食真能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感啊!
看到几人吃的满足,雪姨自然也喜上眉梢,“今天买了些刚上市的野菜,明早我再准备几个荠菜饽饽,阿九说好不好?”
阿九猛点头,“雪姨你跟酒店的大厨一样厉害,明天早上让我跟你一起做好不好?”
“那可要早点起床才行。”
“没问题!”
饭不能白吃,阿九抱着这样的心理争着去把碗都洗了。
出来时阿九并没见到雪姨,却看到沙发上正在接吻的两个人。
仿佛一记响雷辟在脑袋瓜上,阿九整个人都呆住,双脚像木偶人一样在原地钉住。
这些天他一直以为闻人楚跟小满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可是朋友会去吮吸另一个人的舌头么?还有……他们两个难道不都是男人吗?
谁能告诉他眼前正发生着什么?!
闻人楚看到一脸惊恐的阿九,便同小满分开双唇,对阿九道:“雪姨去附近超市买东西,你可以直接楼上房间休息。”
“嗯。”阿九机械僵硬的迈起脚步,却差点被自己给绊倒。
“哈哈,”小满被他的呆相笑出声,“好像不小心吓坏纯情小朋友了,阿九……阿九!”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阿九才最终回过神来,“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跟见鬼了一样,很可怕吗?”
阿九傻傻道:“男,男的,两个男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直接太不礼貌了!可是整个人好像都被方才情形给震坏了,如今每个零件都不听使唤。
闻人楚剑眉果然皱了起来,道:“忘掉你看到的东西,睡觉去,别胡思乱想。”
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呢?这还是他第一次目睹人亲热……
不,记忆中似乎还有过一次,不过没有这次印象深刻啊!
阿九看小满还紧紧搂着闻人楚的腰,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一幅要哭不哭的神情,脚步更加挪不动了。
他现在不是当初刚下山一无所知的阿九,而是看过几部爱情电视剧的阿九。
所以他明白两个人亲嘴意味着什么,哥哥他……喜欢男人!喜欢男人!他未来的嫂嫂……是个男的?!
见阿九依旧傻站着,闻人楚便推开小满,沉声道:“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不是吧?”小满看看木桩一样的阿九,还有不容置疑的闻人楚,腹讥了几句极其郁闷的离开了。
待小满离开后,闻人楚走到阿九跟前,“愣着做什么?我带你上楼。”
见阿九依旧站着不动,闻人楚便拉起他的手,这下阿九总算是活过来了,不受控制跟着他的脚步走。
今晚的楼梯台阶似乎格外漫长,每一下脚步声似乎都敲打在阿九心上,还无法控制拖拽出长长的回音。
啪……啪……啪……
闻人楚将他带到房间,吩咐道:“去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哦,”阿九木木的看着准备离开的他,情急之下疑惑不由脱口而出,“哥哥为什么会亲小满哥?”
闻人楚想,这个问题对常人来说其实很简单,但是要对眼前这个小孩说明白,似乎……很难。
11
11、有条件就对自己好一点
于是后来闻人楚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可是我已经十七了。”
闻人楚道:“那又怎样?在我看来你还是个小孩子。”
阿九呶呶嘴,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第二天阿九很早就起床了,天空还在下着雪,园中散步时看到廊下两只画眉围着笼子在啾啾的鸣叫。
阿九伸出一根手指进去,画眉鸟就轻轻的啄两下,痒痒的。
他见墙壁上挂着几个彩色布袋,里面装着剥好的小瓜子和鸟食,便把笼子打开放在掌心喂它们。
雪姨远远看见了,惊的不得了,“快点把笼子合上,别让它们飞跑了!”
阿九将手扬起来,“不怕,雪姨你看……”
两只画眉扑愣愣展开翅膀飞了出去,只将雪姨惊得目瞪口呆。
鸟儿在院中树梢上盘旋几圈,不一会儿又在雪姨满脸错愕中飞回阿九的肩膀上,似乎同他很熟悉一般。
见阿九用手替它们理毛小鸟也不躲避,缩着脖子似乎很享受似的,雪姨奇怪道:“这两只鸟还是满少爷送来的,平常调皮的得,一看到少爷就装死,却怎么对你好像认识很久似的。”
阿九笑笑,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这不奇怪,他似乎天生就对动物有种强大的亲和力,早在兰因寺时,山上的动物就都愿意跟他亲近,野猪毒蛇之类的也不会主动伤害他。
雪姨打断他的玩耍,道:“别玩啦,昨晚是谁说要跟我一起做饭的?”
“是我,马上就去!”阿九把画眉放进笼子里,同雪姨商量道:“你看鸟儿在外面飞的多高兴,不如把它们放了吧?”
“那可不成,这是满少爷送的礼物,宝贝的很,每次来都要确认下看养的好不好。再说了,这鸟儿都是人工养殖,不比山里头那些野生的,放出去连吃的都不会找,这天寒地冻的过几天就饿死掉啦。”
“原来是这样啊。”阿九遗憾的回头看它们一眼,跟雪姨走进厨房。
厨房收拾的很整齐,墙壁跟厨具都没有一丁点油污。
雪姨把培在盆子里的新鲜野荠菜拨出来,让阿九把它们洗净剁碎。
阿九已经空切了数月的菜刀,切起菜来一时激动难以自控,一口气下去把菜给切成了泥糊。
雪姨打趣道:“大厨这是带着起床气,用力过猛了吧。”
阿九脸皮薄不经调侃,红着耳朵说不出话。
雪姨压着声音道:“没关系,虽然碎了些味道却不会差,少爷从来没吃过饽饽,咱们做什么他吃什么。”说罢在面盆中加入豆面和玉米面,再掺入阿九切好的菜泥,加入调料后用手和开揉成团,最后放在盛有温水的小桶中封好。
雪姨又让阿九帮着看粥,拿勺子不停的搅动。
待粥熬到一半时,她则取出发酵好的面团,将它们揪成小团后擀成椭圆的长条,两手像变魔术一样左绕右捏,一朵浅绿色的玫瑰花形状就出来了,阿九也试着捏一个放进笼屉。
七点钟时,闻人楚准时下楼,早饭也被阿九踩着点儿端了出来。
闻人楚坐下来翻着报纸,面无表情的看着阿九穿着雪姨的小花围裙跑来跑去。
雪姨将筷子摆上,道:“少爷,可以吃饭了。”
鱼皮粥熬得软烂香糯火候刚好,新鲜咸笋微辣爽口,再配一杯淳香浓郁的花生豆浆,简单而又营养的冬日中式早餐就热气腾腾的出炉了。
闻人楚先吃了几口粥,又拿起玫瑰饽饽尝了尝,阿九立刻紧张,“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是你做的?”
阿九小声道:“是我切的菜。”
闻人楚看了看手中的饽饽,掰开后问:“菜在哪儿?”
雪姨笑道:“阿九很厉害呢,现在就已经能将荠菜化有形无形了。”
阿九窘的抬不起头,拿起手里的东西往嘴巴里塞。他亲手捏的那个,在出笼时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越趴趴的花瓣都粘在一起,所以他偷偷的给藏了起来,不敢让闻人楚看到。
吃过早饭后,闻人楚对阿九道:“雪姨,我今天会去野外露营,晚上就不回来了。”
“好,不过这大冬天的去野外,少爷要千万小心啊,我现在去替您收拾东西。”
“不用,我早上自己都准备好了。”闻人楚穿起羽绒马甲,把沙发上的背包拿起来,对阿九道:“走吧。”
“啊?”昨晚他好像是说过要带自己出去玩的话,居然是当真的吗?
闻人楚道:“不想去就算了,在家陪雪姨也好。”
阿九连忙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都需要带什么东西呢?”
闻人楚说:“什么都不用。”
“雪姨……”
“去玩吧,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
“谢谢雪姨!”阿九兴奋的朝她挥挥手,追赶闻人楚脚步去了。
“哇,这么多车!”足足有十几辆,阿九忍不住摸摸那些保养得闪闪发亮的外壳,居然一颗灰尘都没有发现。
闻人楚走到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前,拉开车门对阿九道:“上车。”
这辆车的轮子很大,几乎是别车的两倍,里面也很宽敞,阿九爬进去坐好,闻人楚随手替他拉上安全带。
车子顺利开出别墅朝野外行驶而去,阿九看外面飞驰跑过的建筑有些眼晕,胸口一阵阵开始翻腾。
闻人楚透过镜子看到他的脸色,道:“背包里有晕车糖,你可以拿出来吃两颗。”
阿九依言把背包从后面拖拽过来,在侧面的夹层里果然找到一板五颜五色的晕车糖,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他很嗜甜品,因为小时候没有吃过太多的糖,现在有条件了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多吃些,平时自己做甜品都会加倍的往里放奶油跟糖。
连着吃了两颗后,胸口果然感觉好多了,可阿九不想就此放回去,握着包装盒道:“我能不能再吃一颗?”
闻人楚淡淡道:“可以。”
阿九抠了一颗出来,放在嘴巴里含着,不过很快糖就化完了,他犹豫道:“我再吃一颗好不好?”
见闻人楚专心开车没理会他,阿九就当他默认了,又抠一颗出来塞进嘴巴里。
五分钟后,阿九还欲开口,闻人楚出声道:“放回去。”
阿九说:“我头晕……”
闻人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阿九立刻直冒冷汗,感觉自己的心事全都被看穿了一样。
然而,闻人楚却平静道:“晕了就靠着我睡会儿,糖里面有中药成份,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听他这么说,阿九便老实把糖放了回去。
刚开始还不敢靠近闻人楚,可是看他始终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阿九的胆子也就渐渐大起来,把头慢慢靠在他身上。
闻人楚肩膀很结实,靠在上面令他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再加上身上那种久违的气息,阿九情不自禁闭起眼睛。
出了郊区后,路面开始凸凹不平起来,好在越野车抗震能力中够强,阿九感到像坐轿子一样,颠的很舒服。
很多年前,当他还是颗蛋的时候,哥哥似乎就这样抱着它奔跑,那时跟现在的感觉好像……
闻人楚看他头垂下来睡着了,不动声色把空调打高了两度。
12
12、问:阿九到底有几个哥哥?
待阿九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窗户半开着,而他身上则盖着闻人楚的羽绒马甲。
外面雪已经停了,一轮渗白的太阳发着清冷的光,放眼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景色,高的树低的枯草,都挂着丝缕随风而舞的雪条。
闻人楚正在山坡上搭帐篷,看到阿九要出来便出声提醒,“不想感冒就把衣服穿上。”
阿九迷迷糊糊的把马甲穿了起来,闻人楚的衣服对而言太大了,带着点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不过他很开心,跳下车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闻人楚用锤子把木桩打进雪土里,固定好帐篷的四个角。
阿九闲着不舒服,“那我要做些什么?”
闻人楚瞟他一眼,“无聊的话就去捡些干柴回来,注意别走太远。”
阿九点点头,一溜烟朝有树木的地方跑去。
此地人烟稀少,雪地像涂了层奶油般平坦光滑,一脚踩下去,积雪足足能埋没到膝盖处,所以想要拾到干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阿九经验丰富,专门找动物足迹的地方,拿脚将雪拨开,十有八九下面都藏有木柴。
这是因为小动物嗅觉敏锐,常在被风雪折断的树枝上寻找果实或新生的菌类,所以跟着它们的方向找,绝大多时间都不会差。
不一会儿,阿九就捡了一小堆,准备抱回去的时候,脚下突然踩了个空,扑通跌进一个深坑中,整张脸都扑在树枝上。
待闻人楚寻来的时候,阿九正在洞里拿着树枝吭哧吭哧的刨土,额头粘着土脸上渗着血,看上去惨兮兮的。
感受到头顶阴影后,阿九抬起头,看着来人嗫嚅道:“哥哥……”
闻人楚道:“别叫我,有本事自己爬上来。”
此处离帐篷本不算远,大声叫喊的话闻人楚应该可以听到,可是他宁愿拿着小树枝挖洞都不愿意吭声。
这坑约有两米来深,而且冻土坚硬的跟铁一样,阿九手指都磨破了也没能挖出个小坑来,捏着树枝垂下眉眼,老实道:“我……我爬不上去。”
“把手给我。”闻人楚单膝跪下,抓住阿九的手腕把他轻而易举的扯了出来。
阿九还惦记着一同掉下去的干柴,站在坑边舍不得走。
闻人楚察看四周,找出一颗碗口大枯死的树,掏出军用匕首在树周绕上一圈,然后朝外猛力一推,树干就咔嚓一声被折断了。
阿九目瞪口瞪的看着他轻松拖着整棵树在雪地上行走,心道这哪里是拾柴,明明是伐树啊!
闻人楚走几步不见他跟上来,便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阿九连忙跟上去,“来了!哥哥你累不累?我来帮你。”
“不用。”闻人楚很干脆的拒绝他。
阿九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敢多说话,乖乖跟着他来到帐篷前。
闻人楚放下树,到后备箱中取出药箱,拿碘酒和棉签替阿九清理伤口,最后给他贴上创可贴,整个过程都一言不发。
阿九小声道:“对不起。”
闻人楚一脸漠然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道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闻人楚把食物搬下来,将防水衣罩在车身上。
床跟凳子都是充气的,携带起来方便又不占地方。
阿九刚开始不敢坐,生怕给压爆了,见闻人楚坐了半天没动静,才小心翼翼把屁股挪过去,惊喜道:“软软的,坐着真舒服。”
闻人楚拿雪铲清出一片空地,生起柴火,把钢网架在上面,递小叉子给阿九,让他串着食物来烤。
食物很丰盛,青菜都已经清洗干净切好,肉也已经全都腌制入味拿锡纸隔开。
阿九一边翻食物一边看闻人楚,只见他把可乐罐子打开,却不直接喝,而是把饮料倾倒出来一些,再拿着匕首把上面盖子割掉,然后把罐子放在钢网上。
“咦,这个要怎么喝啊?”
“待会儿把鸡翅放进去煮。”
阿九钦佩的看着闻人楚,“哥哥真有办法。”
闻人楚又开了一只,中途接了个电话,是小满打来的。
“太子,你现在哪里?”
“玉龙山下。”
“发生了什么事,大过年的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没什么,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是想关心你一下嘛,你一个人?”
闻人楚看看阿九,如实道:“两个。”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猜测道:“是阿九跟你一起吗?”
闻人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我家吧,雪姨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小满声音有些急躁,“不是,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没事的话我挂了,这里信号不好。”
阿九立刻把目光收回,不是他刻意想要偷听,而是天生耳力过人没办法嘛。
“鸡腿烤焦了。”闻人楚提醒他。
“诶?”阿九连忙把肉上的火拿水浇灭,之后他决定把这只留给自己。
待钢网上的食物都差不多烤熟了,阿九捡好的肉放到纸杯中递给闻人楚。
闻人楚却自己拿了叉子来烤,“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
“哦。”阿九夹起一片肉放到嘴巴里,享受的眯起眼睛,“真好吃!”
闻人楚看着他手上的佛珠,道:“雪姨说你是寺庙里长大的俗家弟子,怎么能吃荤腥?”
阿九吮着手指说:“我是被师父捡来的,吃白粥长大,所以后来长期营养不良,师兄就想办法给我偷偷煮肉吃,每次吃完都很有精神。师父刚开始会说,可是后来就当没看见,不管啦。”
闻人楚的脸隔着篝火有些模糊,“原来是这样,他们对你好么?”
阿九点头,“很好,师父从来不骂我,师兄也总把好吃的留给我……真有些想他们了呢。”
“那为什么还要下山?”
“我来找哥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请你相信我,你身上的味道真的跟我哥哥一模一样。”
“是么,”闻人楚淡淡道:“可惜我没有跟你一样的弟弟。”
阿九默默放下杯子,感觉什么胃口都消失了。
不过没多久,他又重新振作了起来,现在能跟他人在一起就很满足了,至于以后么……
阿九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解开闻人楚的失忆之谜,然后设法使他想起来。
想到这里,阿九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叫你哥哥好不好?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闻人楚顿了下,“随你便。”
阿九开心道:“哥哥为什么不带小满哥一起出来玩?”
闻人楚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我为什么要带他出来?”
“你跟他……不是关系很好么。”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不过他不想带小满而是带自己出来,是不是说明了些什么呢?阿九一边捞出可乐中的翅膀吃一边胡思乱想。
闻人楚站起身,“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你如果困了就去睡觉,不用等我。”
“那这么多肉呢?”
“全留给你吧,我吃饱了。”
阿九目光追随着他身影翻过山坡,老半天才呆呆的收回来,接下来把钢网上的茄子跟肉全吃了。
等了很久,闻人楚都没有回来,阿九看看头顶亮起一片繁星,雪光映得夜空都成了深蓝色。
中间添了三四次材,闻人楚始终没有回来,他忍不住开始担心。
这么晚去山那边做什么了呢?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坐不住,就在阿九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山坡上出现了一个浅灰色的人影。
走得近了,闻人楚问他,“怎么还没睡?”
“我想等你回来一起,”阿九耸了耸鼻尖,紧张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见闻人楚一脸不解,阿九才松了口气,“不是就好,我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闻人楚道:“大概是你不习惯在野外露宿,进帐篷里吧,等会儿还有暴雪。”
帐篷是白色防水材质,晚上从外面看和雪地颜色相似,极难辨认。顶部一块却是透明的,躺下来甚至还以看星星。
圆气垫床并不大,阿九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希望多腾出些地方给块头儿较大的闻人楚。
因为空间有限,所以两人挨得很近,阿九屏着呼吸大气也敢不出,生怕惹闻人楚反感。
两人躺下很久,彼此都没有睡意,阿九看着天空开始没话找话,道:“这里的星星跟我在山上看到的一样漂亮,在玉都的时候,晚上天空都是紫色,什么都看不到。”
闻人楚问:“喜欢这里么?”
阿九点头,“喜欢,我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可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那就不要想了。”
不一会儿,天空飘来一层厚厚的云,把星星全都挡住了。
阿九有些遗憾,“好像要开始下雪了。”
闻人楚道:“嗯,夜里应该还会持续降温,你现在冷不冷?”
阿九想了想,问:“如果我说冷,你会抱我么?”
谁说他傻?依闻人楚看他比谁都聪明,而且说话直接干脆不给对方留余地。
沉默了十几秒后,闻人楚用胳膊将他圈到自己怀里。
果然没多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帐篷被吹的摇摇欲坠。
然而阿九缩在闻人楚怀里却睡得很香,仿佛依靠着世界最结实的堡垒。
这夜阿九还做了个怪梦,一条青色巨龙腾空而起,身后跟着八道闪电一般的金光,而自己则化身为蛋慢吞吞吃力的跟在后面。
一人笑嘻嘻道:“九弟,加油跟上!不然我们就不要你了哦。”
另一个软软糯糯道:“弟弟,到这里来,五哥给你钱。”
“老九跑这么慢,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病吧?”
……
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众人的幸灾乐祸,“少说风凉话,老七你像它这么大的时候连滚都不会,父亲以为你是个死胎!一群当哥哥的欺负小孩子,你们还要不要脸?睚眦,去把老九抱起来。”
阿九眼前一亮,原来有人用手把它轻轻托了起来。他错愕的看着来人,闻人楚?
对方似乎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张俊脸懒洋洋的,旁若无人的笑道:“记好了小家伙,我是你二哥。那些欺负你的坏家伙,以后通通都不要认他们,知道么?”
他目光那么温暖,声音那么柔和,阿九感觉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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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陷入爱情魔障中的吕小满
早上阿九醒来时,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梦,不过看到闻人楚近在咫尺的俊脸后,瞬间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帐篷里光线很暗,因为顶部压着厚厚的积雪,只从侧面透气孔中钻进来一些细微的光。
闻人楚还在沉睡,手却依旧圈着阿九的腰,一动不动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阿九起了玩心,伸出手指戳向他的鼻尖。
闻人楚睫毛动了动,抓住他的手压到身上,声音带着不同往日的沙哑,“别闹。”
阿九觉得现在的闻人楚特别容易亲近,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于是壮着胆子叫:“哥哥,该起床了。”
闻人楚看了看表,“现在还早,才五点钟。”
阿九从被窝里钻出来,“那你再睡会儿,我听到外面有狐狸叫,想出去玩会儿。”
“小心一点。”闻人楚把夹在羽绒被中的围巾抽了出来。
“知道了,谢谢哥哥。”阿九穿好衣服系上围巾,拉开帐篷钻了出去。
阿九离开没多久,闻人楚也穿起衣服。
待他漱完口出去一看,阿九竟然孤零零坐在雪地里发呆,对闻人楚郁闷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今天都不愿意理我。”
闻人楚疑惑道:“谁?”
阿九用下巴示意不远处的脚印,“山狼、狐狸还有小兔子。”
“大概是因为它们怕你。”
“为什么怕我?我不会伤害它们的。以前在山上,所有的动物都可以随时出入兰因寺,也愿意跟我玩。”
“不一样,”闻人楚似乎在解释给他听,声音却轻得宛若自言自语,“这里曾经封印过一条龙,如今所有动物都要仰仗着山脉而活,它们对龙心存敬畏。”
阿九兴奋道:“被封印的龙?昨天晚上我也梦到了龙,一条好大好大的青龙!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都说是我的哥哥!”
“你想太多了,”闻人楚语气陡然转冷,“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阿九急道:“可是哥哥……”
闻人楚顿住脚步,“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在人前叫我哥哥。”
只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恢复成阿九初时见到的闻人楚,冷漠,严肃,不苟言笑。
昨晚搂着他睡,篝火前听他述说心事的仿佛另有其人。
收拾完东西后上车,阿九一直设法跟闻人楚搭话,可都被他不咸不淡的打断,聊天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
阿九含着晕车糖,却发现它们现在变得无比苦涩,鼻尖不由自主开始发酸。
他其实是个坚强的男孩子,就连空相和圣华也从来没看到过他哭一次。
可是见到闻人楚后,他似乎就变了个人,软弱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情绪也总是无法控制。
阿九脑海空白很长时间后,哽咽道:“哥哥说话不算话,把我一个人丢在山洞里,说是来接我,可是一直都不来……洞里面有好多红眼睛蝙蝠,我害怕才跑出去的,外面好大的雨,还一直打雷闪电……”
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怎么抱着头在蛋中恐惧的等待,出去后又被黑暗中的怪影追着欺负了很多年,最后磕磕绊绊逃到兰因寺的佛像后面。
原来那些记忆一直都存在,只是他害怕不敢去想。
闻人楚沉默着递了张纸巾过来,“不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不去接你,不过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有对你很好的师傅、师兄,还可以享受平常人的幸福快乐,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很开心。”
阿九泪眼朦胧道:“他会么?”
闻人楚道:“如果我是他的话,会。”
阿九这才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我还以为他嫌我太笨了呢。”
“谁说你笨?”
“师兄,他总说我这个不懂那个也不懂……有些事我也的确怎么都想不明白。”
“譬如?”
阿九想了想,说:“就好像有时师兄会带香客游寺,晚上回来总是叫腰疼。兰因寺虽然大,但是我们每天都要走好几遍,就算是觉得累,也应该是腿啊,怎么会是腰呢?”
闻人楚问:“你师兄多大年纪,香客是男还是女?”
阿九说:“师兄比我长五岁,因为兰因寺太高所以能上山的都是年轻男学生,很少有女人。”
闻人楚道;“这种事还是想不明白的好。”
阿九心中闷闷不乐,听上去哥哥似乎也明白的,只有自己不懂,难道果真是太笨么?
结束玉龙山一日游后,两人平安回到别墅。
小满正在客厅坐着等,看到闻人楚跟阿九走一起神情有些落寞。
互相打了个招呼后,闻人楚去房间换衣服,就在阿九准备去找雪姨时,小满叫住他,“你身上的衣服是太子的吧?”
阿九看了看,道:“我差点要忘记了,我去还给他。”
小满脸色不善道:“脱下来。”
阿九不懂他的敌意,连忙把衣服脱下来拿给他,小满却不伸手接,“有时间么,跟我出去走走。”
“好啊。”阿九将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跟着他走出去。
院子的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枯黄草坪在阳光下泛出零星温暖的青色。
小满今天穿了件浅草绿外套,拉链敞开露出灰白色毛衣,精致的下颔跟修长脖颈连成一条形状优美的曲线,阿九看得眼睛都直了。
正当他出神时,小满转过问:“在想什么?”
阿九道:“小满哥长的真好看。”
小满神情复杂的笑笑,“有眼光,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阿九小心翼翼问道:“你不开心啊?”
“怎么会,”小满轻飘飘的否认掉,手指刮刮直挺的鼻尖,“你是不是喜欢太子?”
看到阿九毫不犹豫的点头,小满神情有些无奈,“我说的喜欢不是正常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
小满泄气道:“算了,看你样子也不会懂。”
这已经是阿九第二次被泼冷水,他鼓起勇气认真道:“我有时是很笨,不过你慢慢说,我一定能听得懂。”
小满自嘲道:“信你我就是傻子,知不知道我跟太子什么关系?”
“不是很好的……,”阿九突然想起他跟闻人楚接吻的事,立刻把朋友两个吞了回去,摇头,“不知道。”
小满很享受的看着他变慌张,“你知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是情人关系,不仅会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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