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虫的眼睛微微低垂,死鱼眼平视芙蕾雅。
电话虫张开嘴:“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虫也太奇怪了吧yoi——”
芙蕾雅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微微笑着。
“不想我吗,马尔科?”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精神,“现在可不是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吧,芙蕾雅。”
“那应该谈什么?你在哪?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别开玩笑了。”马尔科喉咙里压抑着怒火,“暗暗果实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芙蕾雅轻笑,“本就是萨奇送给我的东西,我就算是把它送给蒂奇,又关你什么事呢?”
马尔科声音低哑:“你——”
“马尔科。”萨奇的声音响起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低声说了几句。
芙蕾雅瞥向一边,朝米霍克笑了一下,米霍克闭上了眼(她觉得他更像是想翻个白眼),偏过头去。
她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盯着米霍克,嘴上开门见山地问电话虫对面的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电话虫对面沉默。ρo壹8τo.čoм(po18to.com)
“马尔科。”她柔声叫着他的名字,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叫过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只要你们不要出现,我今天就决定不会对你们的人动手。”
电话虫那边传来微弱的讨论声,好一会,才有人回答芙蕾雅。
白胡子说:“就这么办吧,小丫头。”
芙蕾雅挂断电话虫,捏着罗西的手指用力,眉头微蹙,望着虚空中凝神。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一种没由来的烦躁越演越烈。
罗西张开手掌,握着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
芙蕾雅顺手扑灭罗西身上已经点起来的火苗,从他嘴上抢过已经燃烧到一半的香烟,放进自己唇间,吸了一大口。
她已经很久没有吸过烟了,尼古丁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罗西南迪尴尬地摸了摸烧焦的地方,顺着摸进兜里,兜里却没有第二根烟。
芙蕾雅对他笑了一下,他无奈的摸了摸嘴唇,再帮她拨出去第二个电话。
电话虫对面的林德十分惊喜。
男人的声音裹挟在风吹雨打声中,有些模糊:“芙蕾雅大人!”
“是我。”罗西说。
林德这家伙满脑子向上爬的想法,罗西不欲让他和芙蕾雅接触过多。
林德一下平静了许多,但仍旧恭敬。
“罗西南迪大人。”
“可颂找到了吗?”
林德冷静地汇报:“蛋糕岛上没有可颂小姐的踪影。但嘉蕾特大人还没有放弃,她现在仍在万国,没有回到船上。”
“夏洛特没有发现你们吧?”
“没有。阿曼德给我们的地图很有用,只要您和芙蕾雅大人一声命下,船队随时都可以突袭万国。”
“计划暂时停止。”芙蕾雅突然出声,“在我通知你之前,不要和夏洛特家产生任何冲突。夏洛特玲玲趁机去侵占白胡子的岛也不要去理会。”
林德神色一凛,应声答是。
“你们要多少能回色斯灵尼尔。”
“最快叁日就可以了!”
芙蕾雅说知道了,又拨通了乔斯的电话虫。
“芙蕾雅大人,我找到了!”乔斯激动地汇报任务结果,“色斯灵尼尔附近果然有一条海军的船。”
芙蕾雅抬起眼睛,眺望着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叁个人。赤犬拉着帽子,垂着头,波鲁萨利诺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刚修的指甲,库赞本来在看她,但故意转开了脑袋。 芙蕾雅眼睛里的怒火越来越亮,面上的笑容更甜蜜,声音也越轻快。
“是谁的船?”
“是G5的船,不过我在船上看见了Cp的人。”
芙蕾雅啧了一声。
“岛上到底还剩多少武装?”
乔斯一下不说话了。
芙蕾雅十分糟心,她忽然觉得把林德派出去是个非常非常糟糕的主意。如果林德在,至少也能支撑到她赶回去。
她最初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蒂奇,她确实是把暗暗果实给了蒂奇,但她也没想到蒂奇会突然袭击萨奇。还滥用她的名义去钓艾斯上钩。
虽然对她而言也是一场无妄之灾,但到底还是有点对不起白胡子。她和白胡子海贼团在这件事之前,虽然也有磕磕碰碰,但总的来说关系相当得不错。
白胡子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儿子,她和香克斯打算在这个时候帮他看守他的领土。
香克斯去防备凯多,她去防备夏洛特玲玲,他们本来是这么商量的。
可她突然后悔了。
林德是色斯灵尼尔安全部的部长,所有的巡逻,安全保障,突发事件预警,全都靠着林德。无论如何她都不该——
不对不对!
她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为了白胡子而使自己的岛屿空虚?
不对,不对。
有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罗西。”芙蕾雅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罗西也思忖着,但他也不知道芙蕾雅到底忘记了什么。所有的记忆都很正常,连贯。
他歪了歪头,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糟心哥哥。
芙蕾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多弗朗明哥朝她打了个招呼,恶意满满。芙蕾雅眯了眯眼睛,手又痒了。
尽管她在杂志和报纸封面天天和这个家伙上演各种十八禁剧情片,但自从四五年前,贝克曼那件讨厌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很少再和他面对面的见面了。
她有四五年没抽过他了,说实话……有点怀念。
她的手指自己动了动。
她的下一个电话打给了色斯灵尼尔的学校。
被考试和作业折磨到憔悴的男孩马上接起电话。
“姐姐。”萨博一边通话,一边抬头看向电视。直播里的芙蕾雅正好也看了一眼直播电话虫,两人份目光隔着屏幕撞了一下。
“革命军在我的岛上还有多少人?”
萨博放下钢笔,有点无奈地说:“革命军的人,不是让姐姐你都赶出去了吗?”
芙蕾雅眉头一竖,“全部都被我赶出去了?你们革命军不至于这么废物吧?”
这话说的,世界上有多少人能顶住芙蕾雅想要赶人呢。
萨博十分有礼貌地道歉:“我们就是这么废物,真是对不起。”
芙蕾雅咬牙,“没用的东西!伊娃到底去哪了?我要求把你换成伊娃驻扎在我的岛上。”
萨博叹气:“姐姐,性转荷尔蒙不能再提供给你是首领的意思,就算是伊万科夫留在色斯灵尼尔,也不会继续给你提供性转荷尔蒙的。”
萨博就不明白了,芙蕾雅怎么就对性转荷尔蒙这么感兴趣。
芙蕾雅骂了一句龙多管闲事。芙蕾雅简直烦透了这个一直听说,但从没见过面的革命军首领,这家伙也太爱多管闲事了。她就是喜欢偶尔变成男人玩玩关他屁事啊!狗拿耗子。
她一翻白眼,直接挂断电话,
萨博看见电话虫垂下了眼睛,无奈地耸了下肩膀。
电视里,姐姐她更加烦躁了,无意识的开始抖腿,牙齿碾压着烟蒂。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萨博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给首领汇报。
他干脆收起了作业(反正根本不会),专心看起来直播。
芙蕾雅还在打电话虫,战国呼喊着海军把刑犯带上来。
媒体人终于想起来自己今天的目的是什么了,把镜头从丰富多彩的七武海台子上转走,对准了押送犯人的队伍。
先出现的是,是一头卷曲的黑发。艾斯低着头,脸低垂着,两缕碎发掉下去。犯人随着押送队伍迈动脚步,赤裸的上半身上满是战斗和虐待的痕迹。
他走上刑场,第一次抬头,不是看行刑台,而望向了七武海。
他的脸第一次在直播中露了出来。
青年人的面孔已经开始成熟,却又还显得很青涩。嘴角向下,脸上的雀斑也不再如往日般可爱。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无声却很清楚了叫出了一个名字。
海军推了他一下,艾斯继续往前走。手臂上和淤青混成一团的纹身清晰的展露在镜头前。
萨博整个人猛地站起来,瞳孔剧烈地晃动起来。
——
对于艾斯那一声无声的呼唤,芙蕾雅没什么反应。
多弗朗明哥却吹了个口哨。这个口哨恨不得转了个十八个弯,然后还把嘴砸得啧啧直响,揶揄的意味拉满了。跟个看热闹起哄的八婆一样,让米霍克眼角一抽。
这个世界上八卦绯闻最多的男人在八卦自己绯闻对象的另一个绯闻对象,实在是混乱。
汉库克对芙蕾雅十分鄙夷。“爱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毫无反应,果然是你这个冷血的家伙。”
芙蕾雅这人多久也学不会冷静地面对恶意,怒气冲冲地回呛:“死一个恋人我就悲伤一会,我这辈子就别干别的了。”
更别说光死在她自己手里的恋人就不知道多少了。
汉库克像是闻到了恶臭般掩鼻,“真是肮脏的家伙!”
芙蕾雅盯着她。
看得汉库克心里发毛:“你看什么?”
芙蕾雅上下一打量她,疑惑地问:“你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闻言所有人(除了熊),都看了看蛇姬。迟钝的男人们面色诡异。
什么玩意,蛇姬不还是跟原来一样吗?这家伙本来就够漂亮了,再漂亮还能漂亮到哪去?
汉库克脸一红,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抬起下巴:“妾身本就是最美的,就算是恭维妾身也是没有用的。”
“我说啊——”芙蕾雅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你这家伙不会是恋爱了吧?”
别说台上的七武海,连旁边的海军都猛地把头转了过来。
汉库克脸色爆红,她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想要掩盖过去,但越说越混乱,越说漏洞越多,最后干脆放弃伪装,捧着红透的脸一副小女儿作态。
失恋的海军的小哥整个都褪色了,一吹,好像会随风飘走。
这回换芙蕾雅挂上了鄙夷的神情。
连米霍克都开始好奇了:“你怎么看出来了。”
“这还用看吗?”芙蕾雅的鼻子快翘到天上去了,得意洋洋,“这种事我一闻就知道了。”
米霍克:……
不该问她的。
“我还知道一件事。”芙蕾雅继续道,目光慢悠悠地飘到已经被送上行刑台的艾斯身上。
她的思绪飞回两年前,从与这个孩子的初见到现在,一件件事情捋下来。
“呋呋呋——什么?”多弗朗明哥很给面子的搭腔。
“那人肯定不喜欢蛇姬。”
蛇姬被闪电霹雳击中,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震惊的脸上就差写上了:“你怎么知道?!”
多弗朗明哥……多弗朗明哥墨镜要裂开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拒绝蛇姬的男人嘛?真心不真心地先放到一边,这以蛇姬的美貌,她想要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芙蕾雅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在期待着谁快来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米霍克不想说话,多弗朗明哥不想让她得意,蛇姬还在凝固风化中。
她不满的噘嘴。
罗西地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吗?”芙蕾雅的鼻子顿时翘得比刚还高,“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喜欢犯贱。”
罗西:……
他错了,他不该问的。
他早该想到芙蕾雅提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损蛇姬一句话的。
他十分懊恼。
芙蕾雅笑着,脑子里已经把自己和艾斯来往的全部过了好几遍。——太奇怪了,战国到底为什么认为她一定会为了艾斯与海军为敌?
行刑台上的男孩抬起头,又望了芙蕾雅一眼。
她歪歪斜斜地坐在阳光下的高处,身体舒展,神色慵懒,宛如刚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打了个盹刚起来。
她还和两年前,他第一次在色斯灵尼尔庆典上看见时一模一样。
她漫不尽兴地折下一朵蔷薇,把它别到自己的帽子上,宣布今年的蔷薇新郎已经早早地产生。
逆着太阳看不真切,她眼睛里的神色,是真的还是只是他的幻想?
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掩护特劳法尔加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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