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美味食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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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年十一月13日周二
身心俱受重创的月季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屋等待死亡,
没想到连这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被成全,
三年前遭他封印的魔兽破瓮而出,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国师,
还运用权势逼他自投罗网,否则就要继续制造天灾人祸。
如果他的捐躯可以让魔兽停止杀戮,那又有何不可?
但……事情怎么朝着奇怪方向发展──
魔兽努力的养胖他,说肉肉的才好吃,他理解,
魔兽有好东西马上拿来送他,说他太寒酸看起来就不美味,他接受,
问题是,魔兽作春梦也说是他下咒害他,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而事实证明,跟魔兽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角色介绍
主要角色
魔傲
被咒王以毒物和禁咒创造出来对付白月季的魔兽,智慧不凡、咒术高强,但却被技高一筹的白月季封印三年,脱困后化身为人,并自导自演一出为帝除妖的戏码,替自己挣得国师之位。个性傲慢、唯我独尊,不过一碰上白月季就吃瘪。
白月季
父母俱殁的孤儿,对咒术的悟性极高,不满魔傲虐杀动物而出手教训他,一兽一人因此结下不解之缘。身中无数咒毒的他一心求死以得解脱,但魔傲却以百姓性命逼他出面。心地良善、悲天悯人,也只有他能够叫顽劣的魔傲乖乖听话。
阿狼
真身为一头白狼,为寻找幼时恩人来到京城而遇上魔傲,魔傲将他变成人带在身边。个性单纯、乐于助人,也因此常被有心人利用。
配角们
咒王
世上最厉害的咒术师,嫉恨白月季对咒术的悟性高于自己而创造出魔傲杀他,结果自己却被魔傲恐怖的真实样貌活活吓死。
舞衣
京城第一名妓,面容姣好、身段妖娆,打败无数女人成为魔傲的床伴,也是少数知道魔傲真实身分的人。为人功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张雅君
御用画师,由于弟弟疑似被恶鬼附身而做出脱序行为,家中老父更因此一病不起,遂透过情人林为和找上国师魔傲帮忙驱邪。
张幼君
张雅君的弟弟,拥有与生俱来的绘画天分,却遭父亲嫉恨不断虐待,最后手废了,人也快被逼疯了。
高文秀
静平郡王,年轻时曾经辜负初恋情人而落下心病,后来听到灶房传出鬼魂喊冤声竟大病一场,看过大夫也不见起色,忠仆高明遂上国师府求救。
灶神
天帝的么子,喜爱窥看女色,天帝遂派他管灶房,本来在静平郡王府的灶房待得开心,直到高文秀嫁女,年轻婢女当陪嫁一个也不留,他开始半夜哭号喊冤。
第一章
它是一只野兽!
但野兽这词不足以形容它的存在,它是狠毒、残虐、暴力、血腥等等人间所有不好词汇的化身,恶意是它的粮食,报复是它的本能。
它的每次呼吸都仰仗在它爪下丧失生机的生命,血与恨滋养着它,怨与妒在它血管中流动,它是为伤害、杀死他人而存在的。
它是一只魔兽。
何谓魔兽?
将人世间最剧毒、罕见的毒物,活生生的放在大瓮中,贴上恶意的符咒,之后让那些毒物自相残杀,在战胜对方的同时,它们会吸食对方的血肉滋养自己,最后这瓮里只会有一只毒物能活下来。
只有最血腥、骁勇善战的极邪毒物,才能在这残酷战争中存活。
这毒物因为吸食各种剧毒,再加上符咒的催化,就会转化为怪,若是饲养的主人道行高深,喂以己血,再下了更高深的咒术,它就会变成来去无踪、嗜血狂暴的魔兽。
这样的魔兽依着嗜杀本能而行动,甚至有些还会反噬饲养的主人,只为舔尝主人曾喂养过的甜美鲜血。
所以极少人有能力豢养,就算有能力,除非有无法除之而后快的深仇大恨必须靠其解决,否则谁也不愿意养会反咬主人的狗。
「杀了他!杀了他!不论如何,给我杀了月季。」
这是打从他有灵识开始,第一次听到的人名,这人姓白,名字叫月季,合起来就叫做白月季。
人名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那时他还不太懂人的语言,被封在瓮中喂以剧毒与血药,不过他的智慧比人还要高上好几十倍,所以很快的,他就懂得瓮外的人在对他说什么。
那苍老的声音含着颤抖、惊惧跟强烈的怨恨,每一日都在说同样的一段话,而且反覆再三。
「杀了月季,杀了月季,去给我杀了月季。」
他知道外面的老人是创造他的人,而从他的声音他了解到什么叫惊惧跟怨恨。
后来老人把瓮的封条打开,那时他还未长成,但越是杀害力大的魔兽,越是需要接触外面的空气,跟训练猎杀,所以老人会趁着夜晚让他出外猎食。
老人并不知道他已有思考能力,事实上,在出外猎食时,他一直很好奇想要看看月季这个人,因为他已经知道,老人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符咒师,但连老人都无法杀了月季,这引起他的兴趣。
他出外猎食许多次,却从未见过月季,因为老人只让他猎食一个时辰,他必须在时间内回到瓮中,否则还未长成的他,皮肤会受到创伤,能力也会因此减弱。
随着时间流逝,他在外面的时间可以越来越久,可他还是没看过月季,不,该这么说,在这里,除了老人,他从没看过其他人,但从老人的话中听来,月季应该跟他住在一起,所以他不可能闻不到属于那个人的气息。
月季明明就在这里,为何他从未看过他?
直到一个月圆之夜,他才知道为什么。
他一开始猎食的都是些小动物,等到一个月后,他的能力越来越强时,他猎食的已是凶猛的大型动物,这时的他已不是为口腹之欲,而是为满足自己嗜杀的天性。
他喜欢杀戮的感觉,尤其当血从动物的身上喷溅出来时,那热度、气味会让他兴奋快乐,他有杀过人,可人是他最不喜欢杀的动物,并不是他对人有什么怜悯或畏惧的情怀。
而是人是他杀过最不费力的动物。
人不会反抗、不会挣扎,对上他魔魅的目光就僵如木头,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彷佛把小虫给捏死般,这让他觉得无趣至极。
他比较喜欢杀害性情凶猛动物时,那些动物为了求生而挣扎反扑的模样,那会让他全身血液沸腾、狂喜心醉,杀起来特别满足兴奋。
也许因为他是这么的强,所以每每他一出现,整座山林的动物立刻四处逃窜。
他喜欢欣赏它们拔腿而逃的丑态,之后才一只只俐落的刺穿它们的心脏,看它们挣扎不已的死状。
然而一个月后,他却发现山林里的动物没有减少。
照理说,像他这般一夜要杀上上百只,不到一个月,这座山林的动物都该死光了,结果不但没有死光,看也没有减少。
这一夜他没有开杀,而是活擒了只动物,抓在眼前好好检视,那动物虽然不停的挣动,但他还是看出那动物的心脏曾被生生的刺穿过,而且就是他的杰作,结果它不但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做不悦!
有人救了这些他杀得很有成就感的动物,当下他索性把手中的动物撕成碎片,血肉横飞,他不相信那人还救得回来。
从此之后,他都是这样的杀法,山林里的地全被他染红了,那人纵是华佗再世,也没有办法从成堆的尸块里拼凑出一只动物。
杀没三日,他就闻到一股奇咒的味道,他是只非常珍奇的魔兽,是以对咒很敏锐,他直觉对方也是一只魔兽,而且力量非常强大,是他从未看过的强大。
他兴奋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想要去会会这个前所未见的强敌,将对方的头从颈子上扭下来。
体内暴动的嗜杀因子让他全身兴奋的轻颤,他已经可以想像那血液溅洒在自己身上的成就感。
他无视周遭的动物,因为那已不再吸引他,循着那咒的味道,他窜进深林里,还未发现魔兽,就看到有人背对着他,正在缓步行走。
找不到那只他想杀的魔兽,他心情恶劣,正觉得这个人类碍眼,高跳起要杀掉他时,那人类忽然低喝一声。
那一声又沉又亮,在月色中恍如有生命力一般,更像隐形的鞭子,狠狠的甩在他脸上,伤得他疼痛外,也重创他的自尊。
「坐下。」
啪的一声,整个身体不听使唤的他从高空落下,摔得他头晕脑胀,而他的双腿直挺挺的贴在地上,怎样使力都站起不来。
他震惊的程度实在是言语无法形容,他被一个人类制住,而且还不是养成他的老人。
而依人类的背影看来,对方可能还只是个少年而已。他竟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给制住,而且那少年一招半式未出,只是大喝一声就把他这天下第一的魔兽给制住。
少年没转过头看他,只是双手灵活动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过没多久,一只动物从少年身前站起,先是稍微行走后,就一溜烟的跑掉,少年的声音带着冷酷传来。
「这是第一只。」
少年才说完,脚一踢,一颗小石子就打到他身上来。
他凝眉叫痛,同时羞愤的狂吼,吼声震天,山林中立刻传来野兽奔窜逃跑的声音,声势壮大到地动山摇,但少年却置若罔闻。
少年每修补完一只动物,一块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而来,他几乎全身上下都被打过,而且若是修补的动物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少年踢来的石头就更大颗,有些大得像人头一样,还专砸在动弹不得的他的脸上。
他这回尝到的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被砸伤流的血,那血顺脸而下,腥甜中有着愤怨,他扭动着身体,咆哮出如雷的声响,但少年不动如山。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已是他该回瓮里的时间。
这时少年也把所有动物修补好,他起身,回到密林里的一栋小屋。
少年才关上门,他就能自由行动。
身体急遽收缩,让他明白自己再不回去就会暴毙而亡,他没有时间去看少年的真面目,只好咬牙切齿、忍辱吞恨的回到瓮里去。
但今日的羞辱让他发誓,明天一定要去杀了那个胆敢这样对他的少年。
翌日他一出瓮就直奔密林,但却不见少年的踪迹,他推门进去少年搭建的简陋竹屋,屋里几乎空荡荡,只有几件衣服、桌椅、一个破烂的柜子、缺了角的茶壶、和一只看起来更为破烂的杯子。
他将视线转向那破烂的柜子,上头放满了书,旁边他手一拍便可化为灰烬的桌上,放了笔与纸。
他没有看过书,好奇的把书拿下来,里面的文字扭曲,像些怪异的虫扭在一起,他完全看不懂,不一会他注意到桌上有张写满字的纸,应是少年写的,他的字型端正带着奇丽,他记忆力很好,很快就记起字形。
然后他每一日都来,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少年在屋内,他在屋外,日日皆是如此。
他听到少年念书的声音,趁着少年不在时,他就进入屋里,好奇的把少年念过的书一一的记在脑海里,很快的,他就能读能写能说。
少年摆在屋里的书全被他读遍了,少年好像也知道,又运来一批书,少年跟他同时在读,因为读书的乐趣,他没有时间去杀那些动物,他读得越多,就越觉得人类的世界浩大而有趣,其间他能离开瓮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书都读尽了,能够自由游走时空的他开始闯进别人的书房,随手就搬来许多书,他全放到少年的书柜上,少年对多出来的书好像也不觉得奇怪,一样的读着。
这是段诡异至极的因缘,他们彼此之间似敌又似友!
他们从没真正见过对方的长相,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一个在里头读书,一个捧书在外读着,伴着两人的,只有窗外清脆宛转的鸟啼,与扰人清静的蛙鸣。
他只听过少年的声音,看过少年的背影,但从来没看过少年的真面目,少年没有人的气息,所以闻不出人的味道。
少年身上积聚了许多毒咒,有些还很奇特,他觉得很奇怪,普通人若是中了其中一样毒咒早已死去,但少年却依然活着,他心里明白,这个少年就是月季。
因为他身上那些毒咒除了养成他的老人,没人施展得出来,可他实在是不解,少年为何会中了那么多咒,依他看,少年都能轻松制住他这头魔兽,就代表少年的能力也是非同凡响才对。
于是,他好奇的观察着少年,发现少年每日都会到老人的屋里,他蹲在屋顶上,收敛着身上的气息,不让任何人发现他。
手力微使,他扳开一片屋瓦,藉着烛光,他看到了少年,虽然还是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老人给了少年一杯水,他一看就知道那水含有剧毒,因为他也曾服用过,但他是魔兽才能安然无恙,而少年只区区是个人类而已。
少年喝了那杯水,身子连颤也没颤的泰然自若,就像那只是生津解渴的泉水,反倒是老人的手颤抖得厉害,显然是对少年的面不改色既惊且惧。
「进来吧,只要你没死,我就会继续传你咒术,这是我承诺你的。」
少年跟着老人进了内室,他一直静静的在屋上等着,不多久,少年出来了,他缓步的走着,那毒药绝对不是没有发生作用,少年身躯弯下,彷佛瞬间老了七、八十岁,再也直不起腰。
没有回到屋里,少年走到一处水池边,开始呕血,他的手掌心都是黑红相间的鲜血,呕血声像要将肺呕出,无法消停。
他没看过人呕出这么多的血,少年也知道他在旁边,脸也不抬的低沉道:「走开。」
他没有走开,反而走近,他拉起少年将他浸入水里,少年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水非常的冰,少年身体急速的失温,但他没有停手,还用冰咒把水结冰,想把少年给急速冻死。
少年一冻死就不会再呕血,他讨厌听到他那呕血不适的刺耳声音。
下一刻,少年的手穿越冰层揪住他,他惊骇不已的看着少年冷若冰霜的双眸,不敢置信少年竟还没有冻死,绝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在这样的温度下还能活着。
除非,他不是人!
「滚开。」
从开始的要他「走开」,现在变成了「滚开」。
少年的声音跟他的双眸一样的冰冷,他第一次见到少年的真面目,少年脸色枯黄犹如油尽灯枯般,那是长久以来体内毒咒在磨损他的生命,他柔弱如柳条的身躯彷佛狂风一吹就会被拦腰折断,唇色苍白如雪,只剩一双眼眸晶亮得令人诧异。
看着他那灿亮深邃的眼眸,会有灵魂被吸慑的惊惧感。
他现在已经懂得人类的语言,但少年的神态却不是人类有限的语言所能形容的冰艳,他低下头,双手捧住少年刷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含住那此时显得异常苍白的唇瓣。
纵然命在旦夕,少年的身体依然不见一丝颤抖,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肩颈,那手冰冷得宛如雪铸,触及之处肩颈一阵喀啦声响,他体内的血立刻往外喷溅,少年下这么重的杀手,他却像无感的继续相濡以沫。
他的舌尖尝到少年唇内的血腥味,甜美得让人发狂,他得压制住自己嗜血的本能,才能不咬下他的舌头、撕开他的身体。
他直接从少年嘴中灌进止血的咒,以求收到最快速的效果。
咒术发挥得又快又急,换作一般人早已瘫软,但是少年环住他肩颈的手松了,推开了他,显然明白他是在为他止血,不是真要伤他,少年直挺挺的站着,看着他的目光依然充满冷洌,但是那难听的呕血声已经完全的停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救少年,让他止血,为什么?死去一个小小的人类,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
同样的,少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自己,但是少年再度的伸出手来,抚触刚才伤害他的地方,少年的手一碰到伤口,他那往外奔流的血便跟着止住,他也在为他止血。
少年注视着他,一直的,就像他注视着少年一样的又深又久,他们眼眸互相映照着对方孤独的身影,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少年对他说了句他永远也忘不了的话――
「我叫月季。」
少年说完就掉头回到密林的木屋里,他也再次回到瓮中,彷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他心里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能拔除眼中钉,老人今日特别的激动暴怒,他在瓮外嘶吼着,那声音痖难听,充满恶毒的杀意。
「我会把我一生的绝学都用在你身上,绝对要帮我杀了月季,不能让他活着,不能让他抢去我咒王的位置!」
从那天起,咒王把他封印在瓮中,施加了许多奇咒与他融合,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急速的膨胀,随着力量的增大,他嗜血的本性更加的强烈。
老人喂食他的全都是活生生又凶猛的野兽,那些平日凶狠的野兽因为他的目光颤缩,完全没了战意。
老人虽然把他封印在瓮中,但以他的力量没多久就可以破除封条自己出去,他不停的出去猎杀,试探着自己能力究竟有多强,方圆百里的动物在一夜之间被他给杀光了,但他仍觉得意犹未尽。
他想杀月季,那是种本能上的冲动,一想起那个人冰冷的眼神,他皮肤上就起了鸡皮疙瘩,兴奋得全身颤抖。
月季杀起来的快感,一定比杀这些猛兽还要刺激千倍以上,而且他的咒术也一定是一日千里,说不定可以让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乐趣。
他进入月季居住的密林,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在他体内又多了多少奇特的咒毒?
他立刻现身在月季面前,使出最毒的咒毒,施加到月季身上,月季毫无招架余地的跌飞出去,倒在墙角奄奄一息。
他不但没感到心满意足,还生起无以名状的强烈愤怒。
为何会这么容易?他这些时日当成对手的人类,难道只是个被他高估的废物?
「这么简单?这么容易?」
他揪起月季的衣襟将他拉到面前,雷霆之怒完全显现在脸上,急声喝问:「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学咒术?怎能让我这么容易就击败你?」
那咒毒正在发挥作用,月季全身都迸出血水,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可以感觉到月季正在施展毒咒,但那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他气愤至极的扔下月季,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量早已超过月季太多太多。
气愤之余,他出去外面,看到任何的动物,不管是人是兽,一律就是杀,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仍不能消减他体内的怒火及不悦。
他走回月季住的地方,月季还没有死,抽着气站起身走向床边,他连施了几个重咒,月季脚一软,就倒在床上。
一般人遭受到这样的痛楚,早就神智涣散,但月季不但没有,还能平稳的沉声说话。「你要什么?」
他要什么?聪明绝顶的月季怎会不知他想要什么?他应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要刺激,我要你能跟我敌对,要不然杀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大敌当头、命悬一线的这一刻,月季说的竟不是求饶的话,「那就让我活下去,我会有能力封住你的。」
他知道月季在说谎,这世上根本没人有本事封住他,他心知肚明,就连那老人现在也不可能完全的封住他。
「你说谎。」
月季冰冷的眼神迸出寒意,「我从不说谎,是你不敢?」
他不敢?
区区一个人类竟敢认为他不敢,怒极之下,他竟是朗笑起来。天底下没有他不敢的事!
「好,我等你封住我,咒王再三个月就要把我放出来杀你,这期间,我会变得比现在还强,你那时若是封不住我,就是欺骗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将自己放在月季身上的咒全都收回,但是月季全身受创过重,根本就站不起来,他再施出护身咒帮月季医治。
三个月后,他正式出瓮,看到他之后,咒王全身肌肉扭曲,表情狂骇至极的死去,踩过咒王的尸体,他看向在咒王身后的月季。
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必定很恐怖,恐怖到老人当场吓死,但月季看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骇,他不晓得在月季的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忍不住问:「我长得很恐怖吗,月季?」
月季并没有回答。
他们两个已经靠得很近了,看着月季,他叹息了,不过叹息中有种跃跃欲试的强烈渴求,与即将痛失对手的遗憾悲伤。
他知道今日之后,世上再无月季,也明白今日之后,可能这一生再也遇不到足以匹敌的对手。
「你是我看过最有趣的人,月季,要杀了你其实我也很舍不得……」
他话还没有说完,脚底就急速结冰,他忍不住放声大笑。愚蠢之徒,月季比他想的还要蠢。
「你想用冰咒封印我?哈哈哈,若是你真的封得住我,那我对你刮目相看。」
从头到尾,月季冰冷的神色没有变过,不过他轻吐了一段话,「我现在还不能死,绝对不能,她在等着我回去,我之前既然没有死,现在也不能死。」
施咒的能力竟随着话里的意志变强。
那冰咒越结越厚,月季甚至握住了他的双手,那冰结得更快了。
他笑着要控制冰咒时,那冰不但没有融化,反而还结得更厚,他吃了一惊,月季放开了他的手,他整个人就被封进冰里。
他惊讶至极,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被封印住了,是千真万确的被封印,而且还是被最简单的冰咒给封印。
从被养成后,他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一样这么高兴,他甚至想要赞美月季,他在冰中喜悦无比的大笑,假如能翻滚跳跃,恐怕他会像只偷摘了桃子的猴儿一样的上跳下窜。
「月季,你真的做到了,只不过这封印不了我多久的,看在你说到做到的分上,我可以让你再活三个月。」
他言语中充满赞美,这一生绝无人能像月季一样,总是带给他惊喜,他让他兴奋满意,欢喜得愿意让他多活几日。
但月季只是将手靠近冰面加强封印,霎时,魔兽发觉自己动弹不得,月季将他完全的封印住,然后封进贴了符咒的瓮中。
他在瓮里待的时间不只三个月,是更为长久的时日,等破瓮而出时,已是好几年后的事。
第二章
三年后.京城
国师府内,雕梁画栋的楼台亭阁,一眼望去回廊九曲,精致的栏杆是上等白玉所制成,显得那样的洁白无瑕。
栏杆旁种了参天大树,荫下清凉舒爽的微风吹拂,几棵攀上大树的藤蔓,幽雅别致的点缀了几朵红黄花儿,增添了热闹气息,错落有致的景色,让人像洗涤了尘灰,换上焕然一新的心情。
「国师,圣旨到了,接旨去吧。」
光着脚丫跑进来的人,浓眉大眼,嘴下胡子修得高高低低,倒像是黏上去的。
做为国师的贴侍,阿狼一向把自家主子的话奉为圣旨,当国师说男人就要留胡子才像个男子汉,没有胡子的他急得要命,后来不知去哪拔来几根毛,稀稀疏疏的贴在下巴上,偏偏那胶也不太黏,他一路跑着,流了些汗,那胡子就掉了大半。
而被称为国师的男人,年约二、三十岁,气宇轩昂、身姿颀长,一袭月牙白长衫,外面罩上狼毛大氅,玉树临风不足以形容其丰姿,狂野霸气也难以形容他的气势,他比着地上的雪做了个嘴型。
阿狼啊的一声叫出来,「我又忘了,国师。」
「装人也装得像一点,你赤脚走在冰雪中,不是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就是――不是人的东西了。」
阿狼苦着脸道:「国师,我穿不惯呀,那鞋好紧,锢得我好难受。」
「等你被发现不是人,让人给勒死了,肚子穿个孔,吊上树头,那时就不会难受了。」
血腥无比的场景,他却言笑晏晏的。
他身边是一袭桃红色襦裙外罩雪白狐裘的艳丽女人。
她咯咯一笑,掩住嘴道:「国师大人,好毒的口舌。」
她的打扮将她的娇俏美艳完全衬托出来,与俊美的国师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对呀,国师对我最坏了,明明说过我跟着他不愁吃不愁穿,也不会被人发现不是人的。」
国师哼了一声,「我身上这大氅旧了呀,正等着你一身的皮毛换件新的,你死得快,我换得快,何乐而不为。」
阿狼听得浑身惊颤,立刻跪下哭道:「国师,饶命呀,我以后一定穿鞋,也会吃青菜,不会光吃肉,看到生肉也不会一口咬上,至少等到别人都不在才……」
他这厢悲苦立誓,国师身边的女子笑得直不起腰。
她早就知道这对主仆不是人,但她不在意,能够爬上京城第一名妓的位置,她的胆识自是非比寻常。
而国师只是赏他一记白眼,迈步前往大厅。
一见到他,传旨太监就笑吟吟的,谁不知道国师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是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之前皇上腹痛如绞,还说梦见有妖兽啃咬自己肠肚,御医们无法可冶,前任国师也束手无策,朝野一片愁云惨雾之际,国师像是足不沾地的踏着夜色而来。
「吾路过京城,见帝星被乌云障蔽,深恐宫内有乱,非天下黎民之福,因此贸然前来,皇城南面午门之处,掘地三尺将有魔物出世,烧毁后,帝自会不药而愈。」说完飘然而去。
皇城守卫传报,皇上大骇,疑是仙人传讯,依言下令掘地三尺,真有一肉色怪物,焚烧时还发出凄厉怪叫,之后皇上果然不再腹痛,立刻派兵寻人,并颁下圣旨要此人继任国师之位。
国师那时只说自己无名无姓,不该当此大位,皇上感念其恩,也不强问他姓名,且亲口承诺他可不行跪拜之礼,国师才勉为其难接受皇恩,此事足见皇上对其之看重。只是今日这道旨意,料是国师神通通天,也是难办得很呀。
「国师听旨,皇城四周瘟疫肆虐,皇上下诏,要国师办一场消灾去疫法会上达天听,若有所需,礼部供其差遣。」
「吾夜窥星辰,知晓这场疫灾难避,只等一贵人进城,此灾自会化解,就请公公如此回报皇上吧。」
「这贵人是什么模样,是否要贴出黄榜找寻?」传旨太监从未听闻这样的奇事,立刻请示。
一撩头发,国师温文儒雅道:「我已三年不见此人,不知他是死是活,也不知现在是何面貌,更不知他身世,不如就在黄榜上这样写吧。」
传旨太监竖直耳朵,只听国师琅琅之音字字清晰。
「冰封三尺,封瓮三年,我今国师,寻你月季。瘟疫何解,你心明了。一日不见,瘟杀百人,二日不见,瘟杀三百,十日不见,京城死绝。」
这传旨太监已在皇宫当差许久,纵使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听到最后一句也吓得脸色发白,冒了满额的冷汗。
「这种话贴在黄榜上,岂不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国师嘴角露出微笑,「若不写得严重些,那贵人不会出现的,他能隐去自己的气息,让人无迹可寻,真教人急煞呀,恨不得把他……」开膛破肚、撕碎血肉才能稍解心中被禁之恨。
但当看到传旨太监一脸惊疑的模样,他笑了笑,改口道:「也是,不该引起百姓惊忧,最后一段就写十日不见,国师甚念,教他莫忘了同居之时,山中野兽之状。」
那山中野兽当年可是不在意的滥杀无辜,这话隐着说,也够让月季明白,要他杀尽京中人都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传旨太监得令回宫复旨。
国师返回后院,那貌美女子已脱得赤条条斜倚在榻边,她艳媚无限,柳眉一扬,「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将她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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