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
荔枝见吉宝这老家伙如此上道,立马打了个响指,表示交易达成。
“回荃湾,元宝哥请吃宵夜!”
“提前庆祝元宝哥扎职成功!”
走回到元宝面前的荔枝,冲着周围的兴和门人大喊一通。
“谢元宝哥,恭祝元宝哥扎职成功。”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兴和这边得意洋洋,反观老新这面,死气沉沉,但也情有可原,毕竟是打了败仗。
'吉叔,咱们就这样算了?'
“地盘交出去, 不出两天,一定有兄弟过档到别的字头。”
疯狗一瘸一拐走到吉宝身边,焦急地说道。
这番道理, 吉宝这个老江湖怎么会不知道,可打又打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所幸荔枝这个丫头,看在两家的情面上,给自己留一点面子,自己的场子,自己还能做主。
要不然,以后很难搞出大场面,有足够的马仔出来晒马。
“还要搞下去?你看看兄弟们,那个想打?”
“你现在还能打咩?”
“就算能打,又打的赢咩?”
“志强,你是不想要命了?”
“今天晚上的飞机已经搞得很大了,条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杀过来。”
“把受伤的兄弟,送到常伯的医馆,一人三百块辛苦费。”
“没受伤的,一人两百。”
“你去圣玛丽,我跟那里的医董很熟, 好好瞧一瞧, 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吉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只过了一夜,就没了大半。
要说不心疼,是假话。
要是他还年轻,一定同兴和打到底。
可现在他已经拿不动刀了,只能先忍下去。
“知道了,吉叔。”
“我还是不去医院了,兄弟们看见了,又该说闲话了。”
“外面风大,回去休息吧!”
“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疯狗强撑着身子,对吉宝露出一个艰难地微笑,还夸张地表演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表示自己撑得住。
吉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拍了拍疯狗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疯狗发现,吉叔原来笔直的腰杆子, 弯了下来。
硝烟散去,玉兔渐暗,一切都会过去。
铜锣湾不会因为换了主人,失去往日的繁华。
一切如旧!
可是这世间,繁华处依旧繁华,烟水淼茫,不知人事更改。
流连暗换,不必叹浮生。
.....
“你们听说了咩?”
“听说什么?少罗里吧嗦的!快讲啊!”
“前天晚上,和兴和同老新火拼起来了,从荃湾打到铜锣湾。”
“兴和五星,全部出动,直接把四虎之一的笑面虎吉宝扫出铜锣湾。”
“还有你之前崇拜的不行,那个瘟神麦考,也被少爷乐打成重伤,听说跑到九龙城寨养伤。”
“红磡也没有守住,让人把旗拔了。”
“血都吐了好几十升了!”
中环旺角茶餐厅中,一群身穿校服的童党,正聚精会神地听同伴吹水。
在听到同伴夸张的描述,立刻就有人表示不满:“乱吹水,吐几十升血,那还不吐成人干了!”。
听到有人质疑,宣传江湖传言的小子,立刻就不满了一起来,大声骂道:“小喇叭,边吐边往里打不行咩?”
“要我说,麦考就是吹的响。”
“什么瘟神,现在变成拜神了!”
“什么斧头俊,现在最火的,就是兴和的少爷乐。”
“我决定了,这次如果兴和开香堂,我一定拜他当老大!”。
香江的地方小,屁大点动静,就传的满街都是。
司徒浩南坐在林怀乐的身旁,嘴里叼着吸管,听着这些小鬼头们聊天,一边偷笑。
林怀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嘴里吃着菠萝包,一边看英文报纸。
鬼佬做事不地道,搵水的好消息,全都登载在英文报刊上,去年才允许东方日报和大公报转载。
能挣钱的好处,当然留给自己人了。
“大佬,报纸上讲什么咩?那帮小鬼正在聊你,说你好威风,要拜进你的门下啊!”
聊天的小鬼们吃完东西,应该下午还要去补习班,就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没什么,生意而已。”
“你们几个我都嫌弃小,又怎会收童党。”
‘红磡怎么样?关系都理好了嘛?’
“麦考的人,没有找麻烦吧?”
插旗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来,林怀乐和大d都守在红磡,寸步不离,就是害怕麦考打回来。
可等来等去,也没见麦考上演一出王者归来,带着人找自己要地盘。
既然你没胆要,那就算了!
林怀乐放下报纸,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是来接谢兰下课的,之前约好的,下午一起去逛街。
“当然没事,长毛哥全都搞定,昨天大早已经带着人和这条街的商户都打过招呼。”
“挨家挨户地告诉他们,以后这条街是兴和,是少爷乐的地盘,规费照旧,泊车仔换上咱们兄弟。”
“昨天我去过夜总会把马子,夜总会老板听说换了兴和来罩这条街,想请乐哥你有时间喝杯茶,说谈谈生意。”
“还给我包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
“真是痛快!”
司徒浩南抓了一下身上的绷带,看向林怀乐不喜不悲的脸,语气里带了三分崇拜说道。
他是一路跟林怀乐打出来的,大仗小仗硬仗打了一个遍,他是见证人。
司徒浩南自问做不到林怀乐这一步,出头第一站就解决了老新红棍红星,而后在风雨夜挂了芋头彪。
又拉大片,把老新最出挑的瘟神麦考解决,帮助社团打下红磡,居然还能沉住气,表情平静。
最主要的,是打完之后安排人手进场的安排,红磡这条繁华街道。
乐哥眼都不眨就给了他,和后过档的飞猫等人。
本来司徒浩南一直以为这条街一定会是长毛来睇,因为众所周知,长毛才是乐哥的真正头马和心腹兄弟。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一同拜进兴和的好兄弟。
可是乐哥只给了长毛杨村道,虽然是整条街,但荃湾夜市,却单独划了出去。
这样油水就少了一大半,像郑风和刘振这帮长毛的小弟,都在为他们的老大鸣不平。
但是乐哥私下地找长毛聊了一下,这帮人的怨气,便烟消云散了。
就凭着论功行赏的公平,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刚才那帮学生的话,林怀乐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地想到了现在的局面。
他走的这条路,看似自己一战成名,一将功成。
同大d合力,插旗红磡两条街,还有一大片海滩,虽然这片海滩,还没有开发成浴场。
但听章闻天讲,鬼佬想要第二次填海,扩建红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海滩不值钱,即便是填海成功了,红磡中最值钱的地盘,就是山谷道邨,也不知道有多少条狼在看着!
别看他现在在兴和威风八面,但在香江江湖中,还是个小角色,只是有点名气而已。
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之前的老豆一样,守好自己的地盘,不去主动招惹其他社团。
自己马仔并不多,两条街,足够自己手下兄弟各个有工开。
“乐哥,我听兄弟们聊天说,老顶已经给关帝庙的庙祝打电话了。”
“说是要搞大场面,让把地方让出来。”
“是不是乐哥您,要扎职了?”
司徒浩南抬头扫了一圈,见茶餐厅中没有客人,才轻声地询问。
扎职!
早的很!
自己手下只有两条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一次开香堂,不一定轮的到自己。
最关键的一点,o记到现在还没有找上门,也说明了他不是这次的大热人选。
“你问我,我问谁。”
“我对扎职是没有什么想法,兄弟们有的吃,穿好衣,才是我的目的。”
“阿公还没有找我聊,再说了!”
林怀乐将手上的菠萝包吃完,无所谓地说道。
洪门规矩,扎职开香堂,扎职的人必须够三之数方可开坛,三人中一人扎职四二六红棍,一人扎职四一五白纸扇,一人扎职四三二草鞋,取洪门状元三及第之意。
但规矩是因为人而变,就像林怀乐身上的草鞋身份,不就是叔父辈们,看在他老豆的面子上胡乱给的嘛!
但字头开大香堂不一样,必须要按照洪门的规矩来,否则会让人看笑话的。
但这次又跟以往不同,不管是大d,还是元宝,都已经扎职红棍,这次这是确定他们大底的身份。
加上字头中,有不少老四九们,功劳早就够了,只是没有机会。
这一次,应该会一并扎职。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关帝庙扎职的时候,兴和五星,会变成几星。
德华这时候也拎着一大堆的草药回来,他师父这两天着了凉,不吃西药,说伤元气,非得要德华按方子抓药。
一直听师父话的德华,这次也不敢忤逆,去香江最好的中药局九芝堂抓了药,准备晚上送回去。
“德华,我已经在荃湾找好唐楼了。”
“长毛不是答应他师爷,要给重开武馆嘛?”
“你这次回去,就把老人家请回来,老人家在乡下,出了事,也不方便照顾!”
林怀乐见德华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上的草药,便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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