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少年布鲁斯的计划

    帝国东部，【慕尼白】城内。
    经过深思熟虑，少年布鲁斯决定放弃自杀的打算。他想替家人们活下去，不管未来的生活有多困难，他都要努力睁开眼睛，不忘记呼吸。
    可能是怕疼，没有自尽的决心，所以找了个借口。
    也可能真的是为了父母，要带着他们的那一份遗憾继续活下去。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要在这个艹蛋的人间炼狱里活下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有的时候，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比痛快的死去，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毅力。
    “呼...”布鲁斯扶着篱笆，跌跌撞撞地回到台阶上坐好。
    身旁的火焰让他的体温再次升高，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恢复知觉...
    他披着父亲的马甲，揣着母亲的手帕，依靠在石柱上，低头思考着今后的出路。
    布鲁斯并没有选择与那些吃人肉的疯子一起沉沦，因为他坚信，不管生活有多困难，就算自己即将饿死，也不可以将目标放在同类身上！
    毕竟吃了人肉，精神就会变得恍惚，思绪也会逐渐错乱成一团麻。
    在那之后，漫长的余生当中，食人族们会随时随地，不受控制的发出渗人的笑声...
    如此令人胆寒的场景，光是想一下就觉得可怕！
    布鲁斯想活下来！是以人的身份活下来！而不是以禽兽的身份...
    同时，他也并没有去城门下的赈灾处领取冰凉的米汤。
    望梅止渴，用虚无缥缈的希望麻痹自己，还能撑一会儿，若是真的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却没有任何东西流进胃里，分泌的胃酸估计会让自己凉得更快。
    “呼...好饿啊...”布鲁斯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和其他坐在附近，正在呻吟的难民们一样，等待明天。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直到某日正午，布鲁斯再也无法忍受饥饿带来的煎熬，他打算去城外碰碰运气。
    根据这么多天的观察，不管是官员们还是神职人员，全部都是眼窝凹陷，走路不稳的样子，神父更是憔悴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既然身居高位的人都没饭吃，更别提像自己这样的底层灾民了。
    听闻一些还有力气说话的人讲，黑市上依旧有少量的粮食流通，但价格及其昂贵，常人无法负担得起。
    想要一块参杂着泥土和石头的面包，得花费十枚金币购买...
    可周围的这群灾民，哪里有十枚金币？就连十枚铜币都拿不出来。
    ...
    据说前不久，有一伙儿不要命的人经过最终商议决定，由一位还有力气的村长，带领三十几个难民一起去抢劫黑市。
    可到了那里，杀光所有护卫，撬开紧闭的大门之后才发现，就连黑市，也要被掏空了。
    无奈之下，一行人将看管黑市的胖子杀了吃掉，而这群灾民，最后沦为了食人族，被判以绞刑示众。震慑那些在城里，却依旧想要吃人肉的疯子，维护最低程度的律法。
    按照这样下去，若是继续在这里呆着，粮食肯定会被耗得一干二净。
    要不了多久，慕尼白就会变成一座只有食人族才能生存的死亡之城。
    思前想后，布鲁斯决定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待在这里横竖都是死，不如破釜沉舟，趁着自己还能挪动步子的时候，继续往北走，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野兔，掏到了鸟蛋有可能还会多活几天！
    来到大门口，她抬头看向公示板上的帝国地图，最终挑选出一个边境城镇。
    按照大多数难民的想法，逃往繁荣的大城市避难，生存下来的几率会更大，可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挤在这里，最后连一粒米都分不到，还会连累本地的居民，让他们和难民一起受罪！
    所以，布鲁斯这次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城市！
    北境的瓦伦丁实在是太远了，光是最短120km宽的戈壁，就把自己劝退了。
    况且现在还是冬天，就算布鲁斯有足够的粮食，但只要进到戈壁内，没有指引，他定会迷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这么算下来，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黑水城！
    前往黑水城的路上，会路过好几个村庄和小镇，若是运气好，还能找到一些食物！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此去黑水城，最近的落脚点，到山姆村也要一百公里，若是没带食物就去，定会死在半路上！
    听其他难民说，慕尼白北部的那片树林里面，已经没有动物可以吃了，蘑菇和野菜全部被连根拔起吃掉。
    “碰碰运气吧！希望有人眼神不好，给我留一颗野菜...”
    人挪活，树挪死，布鲁斯撑起疲惫的身躯，离开火堆，从死人堆里，拿起了几件看起来还算厚实的衣服，将它们披在身上。
    “出发！”
    也顾不上周围人的好心阻拦，布鲁斯头也不回地向城外走去。
    死在外面，可比死在人堆里强，这也算是魂归天地，死后的路上宽敞明亮！
    因为布鲁斯可不想死了之后，还要在通往极乐世界的路上和别人争抢食物。
    ...
    前往大门的途中，一位老人油灯枯尽，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布鲁斯小心翼翼地来到老人的身边，确认他没了呼吸之后，才艰难地弯腰捡起一根破旧的拐棍，顶着风雪再次出发。
    来不及和死去的父母道别，为了躲避食人族，他选择趁着夜色，悄悄摸出城外！
    一路上，他又捡了不少死人的装备，但脆弱不堪的身体没有办法承载过多的物品，所以最后只拿了个水壶和小锅。
    这时，外面的风雪逐渐变小，看样子，或许真是个离开这里的好机会。
    ...
    两个小时后，布鲁斯终于来到了位于慕尼白上方的榆树林里面。
    仅仅几百米的距离就耗光了他这几天积攒的所有力气。
    天蒙蒙亮，他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棍扶着树干，躺在一颗榆树旁边休息。
    听别人说，某些野生植物是可以吃的，可是...能吃的根茎叶全都被其他难民扒了个干净，就连埋在地里的，也都被挖出来吃掉。
    既然野菜蘑菇被吃完了，那为何这群人没有想过啃树皮呢？
    布鲁斯带着这个奇怪的想法，从怀里掏出父亲的匕首，割下一块树皮，放在嘴边尝试...
    “好硬啊！我咬不动！”
    他仍不死心，继续拿匕首将榆树外面的硬皮扣掉，可自己的力气不足以支撑这些。
    但他并没有放弃，经过多次尝试，他扒掉了外面最硬的部分，露出了里面贴近树芯的那一层。
    也不管能不能吃，布鲁斯直接张开大嘴咬了上去，撕下一块树皮之后，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这...软软糯糯的感觉，好像...可以吃？”
    布鲁斯瞪大眼睛，用匕首继续割着榆树树皮，啃食里面的部分。
    “真的可以吃！？”
    一股力量不知从身体的何处涌出，他再次有了力气。
    ...
    两个小时后，天亮了，布鲁斯也算是体验到了久违的饱腹感，体力也随之恢复了一些。
    他甚至觉得这树皮有点甜，可以做成甜点售卖，在明年春天赚上一笔！
    “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来自内心的疑问，让他的求生欲望再次被点燃。
    “我要活下去，不能死在这里！”
    布鲁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因为想要攒够足量的粮食前往下一个落脚点，就得再快一点，多从榆树上抠下一些能吃的树皮，将他们存好放在背包里面！
    因为这一棵树被自己用匕首抠烂了，而周围的难民一旦发现了这棵树，知道了树皮能吃，那这一片树林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啃光！
    所以，得抓紧时间，趁着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先去树林中部多取一些食用部分，储存在背包里，向北前进！
    只要错开了人群，自己就胜利了！
    布鲁斯拔出匕首，从一旁的死尸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号背包，向树林深处行进。
    ...
    三个小时后，天亮了，流散在附近的难民们发现了这棵凄惨的树。
    “这...树皮也能吃？”
    一位胆大的难民饿极了，他张开嘴，对着布鲁斯没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下。
    冰凉的树皮参杂着雪水，在口中慢慢融化，甘甜的味道回荡在舌尖上，这沁人心脾的感觉，让难民流下了眼泪！
    “这软糯香甜的感觉...好像真的可以吃！”
    此话一出，周围的难民们纷纷从口袋里掏出利器，冲向最近的榆树，用尽全力剥开树皮，贪婪地吮吸树叶，再用牙齿撕下树皮咽进肚子...
    “可算有吃的了！”
    就在难民们刚刚开始割树皮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拆了十几棵树，因为他身高不够，只能取树下方的部分。
    在此期间，上天眷顾了这位少年，让他发现了一条正在冬眠的蛇！
    布鲁斯麻利地斩掉蛇头，再用石头将头砸碎，和蛇的身子一起放在了背包里面。
    又过了几个小时，食物整理完毕，布鲁斯凑足一路的干粮，又取了一些雪水，沿着小路离开...
    走出树林，他抬头看向天空：“若是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当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