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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严重的事,就算唐国公去打仗,打了两年辛苦一点,到最后也会平平安安的得胜归来。
    可惜唐泽不能说,最多也就是宽慰唐周氏几句,他从前又没怎么安慰过人,说了几句便词穷了,效果几乎也和不说的没什么差别。
    这个时候,守在唐国公府大门外的家仆终于面带喜色的跑了进来:“夫人,老爷回来了。”
    “回来了?!”唐周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在哪里?”
    “老爷说,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唐周氏刚刚缓和下来的神情又变得有些凝重,多年夫妻,早已有了默契,她知道此时唐裕定是有要事和她商量。
    “你先回去吧。”唐周氏朝唐泽摆了摆手。
    唐泽知道唐裕叫唐周氏过去所为何事,心里倒是不怎么担心,步履轻快的回了房。折腾了大半宿,他早就困了,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
    “别吵,再让我睡会。”唐泽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少爷!”叫他的那人干脆从原本的低呼声变成了直接在他耳边大叫。直叫得还在做梦的唐泽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见到近旁有人不由一脸警觉:“阿福?你、你你你,这半夜三更的,你在我床前,意欲何为?!”
    “不、不是,少爷你误会了。”阿福被问的一懵,连忙澄清,“是老爷,老爷和夫人吵起来了。”
    “啊?”唐泽不由纳闷:按理说丈夫都要去打仗了,这种时候夫妻难道不该是依依话别么,何况这大好良宵的,做什么也比吵架强啊。”
    “夫人都气哭了。”阿福向唐泽表述事情的严重性。
    “啊?!”唐泽也顾不得再想什么了,连忙跳下床,胡乱套上鞋子就往唐裕书房的方向奔去。
    赶到地方,倒是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两人气势汹汹、针锋相对的场景,只见到唐裕一言不发地闭目坐在书桌前,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抵着额头,眉间拧出了个川字形。
    “呃,爹,娘呢?”在环顾房间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唐周氏后,看着唐裕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听下人说,你们吵架了?”
    唐裕听到他的声音后,猛然睁开眼,端视着唐泽,神情俨然,虎目生威。
    印象中唐裕性格豪放、脾气火爆、平素大大咧咧的,倒是少有这般庄严肃穆的样子。唐泽觉得自己隐隐嗅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
    也对,毕竟对于唐裕来说,此次出征胜负未定,更遑论他虽是主帅,也会有受伤甚至丧命的风险。所以对这件事很是重视也是理所当然。唐泽这么想着,便放下心来,以为唐裕是要交代他在自己离开府里时,要好生听唐周氏的话,不要惹事之类的,于是便挺直了身子,一副儿子准备洗耳恭听父亲教诲的样子。
    唐裕看了唐泽半响,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重重的搭在了唐泽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泽儿,你也长大了,该是担负起作为唐家男儿的责任了。”
    “儿子知道。”唐泽点头。
    “我之前进宫,你可知所为何事?”
    “不知。”好吧其实他是知道的。
    “此次圣上急召我和其他几位大臣入宫,便是为了西北边境接壤的奉将国入侵我大宁领土之事。”唐裕说着不禁有些激愤,“那奉将自十余年前开始,屡次骚扰西北边境,弄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我朝多次派去使者试图交好求和,但却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皇上本不欲开战,奈何那奉将国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国力日渐壮大,一月前竟集结兵力进犯西北边陲。实在是太不把我大宁放在眼里!”
    这奉将国,便是那场战争最后失败的那一方。
    唐泽也显得很愤慨:“爹你说得对,这奉将实在是太过分了。”
    唐裕越说语气越发慷慨激昂:“若是放任这种局面不管,实在是不配领我大宁之俸禄,为我大宁之将领!所以我已主动请缨前往西北,待整顿完备,三日后便将出发。”
    唐裕所拥有的,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忠君爱国的思想,因此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是到后来却架不住殷齐设计之下的挑拨和陷害,也因此引了皇帝的怀疑,最后落得了整个唐府都被抄家的结局。不过唐泽既然熟知小说的内容,唐国公府又未像原先一般与殷齐交恶,怎么说也该不会再有那样的下场了。
    “所以,娘就是因为这个跟你生气?”按理说,唐周氏是比较识大局的,这种时候不是更该安丈夫的心,好叫他放心去沙场拼搏,怎么会和他吵呢?唐泽很是疑惑。
    唐裕闻言,难得的叹了一口气:“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唐裕看着唐泽,决然道:“这次出征,你也要和你爹我一同前去。”
    “……”
    “爹,不好意思,夜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唐泽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现在一定死机了。
    “爹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自幼便是在安逸的环境下长大,又是权贵子弟,是以处处一帆风顺、少有挫折。但你要知道,你是唐家的独子,我唐家自大宁建朝起,便一直是武将世家。保家卫国乃是我唐家的本分,普通男子尚已够资格上战场,而你,年幼之时虽因为不懂事,荒废了武艺的修炼,可这将近一年间,你在我的训练之下,也算是小有所成。况且你现在已经十六,要知道,你爹我当初十四岁之时便已跟着你祖父平定内乱,沙场浴血了。”
    “所以……我真的必须要去?”唐泽总算明白举止一向得体的唐周氏为何要不顾形象的和唐裕吵架吵到泫然泪下了。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外表即便再强悍精明,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要上战场这种事,对她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
    “我已禀明圣上,将会带你同去。这次可不是你使性子便能躲得过去的。你还是好好准备,三日后随军同行。”
    得,既然已经和皇帝老子报告过了,这事儿就绝对是板上钉钉了。啥也别想了,回去睡觉吧,反正这场仗最后是唐国公赢了,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唐泽很想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回去继续做梦。
    可是――
    就算是小说里是唐裕赢了可那是在没有唐泽出现的情况下,现在徒生了他这个变数是要闹哪样?万一他要是一不小心拖了后腿导致唐裕吃了败仗,然后皇帝老子再勃然大怒降罪唐国公府,那唐家岂不是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免除灾祸反而因为他而提前垮掉?再退一步说,假如唐裕最后没有输,凯旋而归,但他自己却在战场上悲壮地英年早逝了要如何是好?那个不负责任的山寨系统早就没影了了啊混蛋!再再退一步说,就算他和唐裕都平安无事得胜而归――嗯,很好,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殷齐都已经见到秦维叶了,等殷渣攻一动心他就要正面和皇子抢人了啊啊啊!
    真是太虐了!
    唐泽拔腿就跑,然后,他跑回了自己屋子――收拾行李。没办法,唐裕都在皇帝跟前信誓旦旦的表明心迹了,他要是不去,那不就是欺君?死得岂不是更快?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周氏在屋子里闷了一夜,唐裕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唐泽……看兵书看了一夜,没错不要怀疑,他就是在临时抱佛脚,死马当活马医,穿越之前他好歹也算是半个军事宅,三十六计起码也能背出三十条来,权当是复习了。
    这么一夜下来,整个唐府上下都被折腾出了黑眼圈。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后按捺不住的各房姨娘们一窝蜂的涌向唐裕的书房,抹眼泪的抹眼泪,表贞心的表贞心,神经粗的甚至还不忘叮嘱唐裕和唐泽回来的时候带点边关地方的土特产……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唐裕好不容易摆脱了众小妾的围堵,拿着唐泽从府中庭院里摘来的塞给他的一簇木香花,惴惴不安的走向唐周氏的屋子。
    毕竟唐泽是她唯一的孩子,他出于私心想让唐泽像自己一样去战场上闯出一番功业,却着实有些对不起只希望儿子本分规矩一生平安的唐周氏。
    唐泽在唐裕身后默默地朝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爹,好好把娘哄开心吧,儿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当夜,在外晃荡了一天的唐泽没有回唐府,他独自一人蹲守在秦府外,踩准时间和地点,用刚练不久的蹩脚轻功,半跳半爬上地攀上了居于秦府一角,秦维叶所在院子的墙头。
    第12章 夜袭秦府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是一件很有情趣的事。虽然严格来说,唐泽是单方面的准备去搞夜袭。
    马上就要两年都见不到秦维叶了,不管怎样一定要趁着还有一点时间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才行。不然想象一下,等到两年后唐泽千辛万苦从西北回来的时候,满心热切地跑去找秦维叶,结果人家早就忘了有唐泽这号人,陌生客气地来一句“公子你是哪位?”,然后再转个身被殷齐给带走……唐泽觉得到时候自己整个人都会不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感觉真是太刺激了。唐泽两只手扒拉着趴在墙头上,正在思考没有经验的自己待会跳下去的时候到底是脸先着地还是屁股先着地的时候。院子里主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唐泽连忙伏下头去。
    出来的人是秦维叶,可不幸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婢女。
    唐泽认真瞅了瞅,挺眼生的,上次来秦府的时候应该没有见过。
    秦维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那婢女转个身又回屋里拿了一套茶具出来。
    啧啧,都这么晚了,喝茶伤身啊少年,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喝茶?唐泽默默地吐槽,然后看着秦维叶不厌其烦的煮水、烫杯、投茶、闻香、品茗……
    大晚上的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心情这么怡然自得的喝茶啊,老子的手都扒酸了再不换个姿势都快要撑不住了啊混蛋,旁边的妹子麻烦你走开一下好吗,老子准备夜袭你主子啊你造吗?
    在旁侍奉的婢女没有感受到唐泽殷切期盼的目光,而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秦维叶的身上,眼睛盯着他简直看都不带眨的。
    唐泽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危机感:这妹子,该不会是来告白的吧?虽然秦维叶确是个美蓝颜,可殷齐一个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这要是再蹦出来一二三个阻路桃花……真是人生何处不坑爹。
    婢女望着秦维叶,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维叶却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紧不慢地又倒了一杯茶。
    “少爷。”婢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莲香有话想对少爷说。
    这妥妥的是要表白的节奏啊!唐泽手臂一软,差点从墙头上摔下去。然后他又坚强地使劲扒住了墙头,继续现场看戏。
    “你想说什么?”秦维叶总算是放下了茶杯,转过头看着那婢女,神色平静。
    叫做莲香的婢女面带踌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莲香知道自己之前是夫人的人,现下虽被调来侍奉少爷,但少爷不信任莲香也是应该的。”
    “我并非不信任你,也没有因为你是谁的人而心有不满,你从前在母亲那里怎样做,如今也照旧即可,无需因此再对我说些什么。”
    “可是对莲香来说,从前的夫人才是莲香真正的主子,莲香过去常蒙夫人的照拂,所以也不敢对少爷有所欺瞒。”
    秦维叶的目光动了动:“你想说什么?”
    “莲香……有事必须要告诉少爷……”
    “等一下。”秦维叶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少爷?”那婢女不由有些疑惑。
    “我觉得累了,你有什么话,不妨明日再说。”
    “可是……”
    “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秦维叶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那婢女无奈,只得退下。
    秦维叶站起身来,面对原本余光所及的外墙之处,微微皱眉:“不知唐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唐泽纵然脸皮厚,偷听这种事被人当面揭穿,面子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何况那人还是秦维叶。当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尴尬:“呃,这个,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自然是有要事要跟秦兄说。”
    “唐公子为何不走正门,偏要翻墙?”秦维叶的语气带着些质问。
    “我只是……怕打扰到其他人。”尤其是你那个继母和三妹。
    秦维叶思索片刻,对着趴在墙头上,姿势不雅的唐泽淡然一笑:“唐公子可要先下来再说话?”
    “啊!对,没错没错。”得了这个台阶,唐泽连忙顺势道,手脚并用的翻了过来,往下一跳。很是幸运地稳稳当当两脚着地,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摔个大马趴。
    “唐公子有何要事,现在可以告知秦某了。”
    唐泽咂舌:真是直截了当,难道就不能先和他打个招呼问声好,顺便夸一夸他有所长进的武艺么?“秦兄可知奉将之事?”
    “奉将?”秦维叶略一沉吟,“秦某知道,昨夜家父还因此事夜半被急召进宫,想来令尊唐国公也是如此。”顿了一下又问道,“唐公子前来,就是为了和秦某说这件事?”
    “不是,其实是因为家父已请缨出战。”
    “唐国公骁勇善战之命,秦某也是有所耳闻。嗯,所以呢?”秦维叶面带疑惑。
    “我也要一同前去!”唐泽拍拍胸脯,显得很有豪气。
    “原来如此,可又为何要来找秦某?”秦维叶依旧有些茫然,“难道秦某有什么可以帮得到唐公子的地方?”
    居然还不明白?!唐泽的嘴角抽了两下,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双手猛然按上了秦维叶的肩膀:“秦兄!我们是朋友,对吧!”
    “秦某不记得……”秦维叶话说到一半,看着唐泽一脸“你要是不说对老子就去撞墙”的表情,顿了顿,然后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所以我来找你告白、啊不对,所以我来找你告别是理所当然的吧!”唐泽双眼炯炯有神,目光热切地看着秦维叶道。
    “唐公子……所言有理。”
    “秦兄啊,我们去喝酒吧。”不要荒废了这个大好的离别之夜,然后说不定还可以酒后乱那个啥私定终身什么的。”
    “不可。”秦维叶拒绝的很干脆。
    “秦兄,我此去生死未卜!”唐泽不死心道。
    “唐公子聪慧机敏、吉人天相,定可平安归来。”
    唐泽扶额,想把人哄到手咋就这么难呢?明明怎么看都不是书里那个清冷淡漠的秦维叶,却还是这么不好接近,难不成是他追人的本事太差劲?
    秦维叶看着唐泽,面色似有带笑,语气依旧客气疏离:“夜已深,唐公子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唐泽郁闷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由心而出。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秦兄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在下太过主动,惹了秦兄的不快?”
    “唐公子想多了,秦某并未对唐公子有所不满。”
    唐泽挑眉:“那就是不信任我?”
    秦维叶闻言,略有怔愣,随即道:“秦某说过,唐公子想多了。”
    唐泽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尔后低下头,以手掩面。
    “唐公子?”秦维叶见状,不由觉得有些为难。
    周遭寂静了半响。
    “一定是因为我长得不够英俊对吧?!”唐泽忽然猛地抬头,一付笃定答案的模样。
    “……”秦维叶沉默片刻,道:“唐公子请回吧。”
    他觉得,如果再和眼前人说下去,自己或许也会变得……有些奇怪。
    “果然是因为我没有殷渣攻帅。”唐泽小声碎碎念,没有让对面的秦维叶听到。
    “秦兄,当真不愿意和我以真心交友?”唐泽整顿好心情,再次问道。
    “秦某……”秦维叶踌躇片刻,缓缓开口。
    “等一下。“唐泽忽然打断他,“反正我很快就要离京了,如果两年后我真的平安回来。待到那时,我再来找秦兄问这个问题,如何?”
    再过两年,老子一定长得比殷渣攻更帅!
    尽管完全弄错了努力的方向,不过起码唐泽找到了一个目标。虽然这个目标实现的可能性不是由人为决定的……
    秦维叶的表情微顿,最终点了一下头:“那秦某便等着。”
    “好,秦兄,说话要算话啊。”唐泽怕他到时候又反悔,便要求追加保证。
    “秦某自觉还算言而有信,唐公子不必担心。此去难免凶险,还望唐公子善自珍重。”
    “那,我走了啊。”
    “慢走不送。” 秦维叶看着按照来时的路线努力翻墙中的唐泽,从容道。
    唐泽攀上墙头,刚欲跳下去,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俯身蹲下以手撑墙,道:“那个,秦兄啊,我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秦维叶闻言走了过去:“何事?”
    唐泽言辞诚恳道:“你那个妹妹,我是真的对她没有兴趣。是我娘希望我见她的,所以,秦兄你可不要误会。”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好好说清楚。
    “秦某知道。”
    “啊?”唐泽讶异。
    “唐公子那日的神色举止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
    “哦,这样啊。”也好,要是那孙氏和秦若香都若秦维叶一般看的清楚,兴许就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了。
    大概……
    唐泽想到那对难缠的母女,心中不自觉隐隐有些担忧。再次回过头对着秦维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秦兄孤身一人,还是多加小心,莫要轻信他人。”
    秦维叶果然明白了唐泽话中的意思,看向他的神情不由得起了些许变化,墨色瞳孔间隐着光亮,对他微微笑道:“唐公子的好意秦某心领了,多谢。”
    唐泽似是一时被这与从前有了不同的笑容晃了眼,在心中暗暗拿秦维叶和穿越之前心仪的女神做了比较,随后竟然觉得,好像,秦维叶笑的比他女神还要好看。
    一定是他爬墙的方式不对!唐泽抬起本来用以撑住身体平衡的一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
    “啊!嗷――!”
    在墙头上一个没蹲稳的唐泽就悲催的摔了下去,泪流满面地仰面朝天作挺尸状:老子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尾。
    “唐公子?!”墙那边传来秦维叶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没事。”唐泽捂着摔痛的屁股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秦兄,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你可别把我给忘了啊。”
    墙那边似是传来秦维叶的一声轻笑:“好。”
    等到唐泽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都快要走回唐国公府的时候,才终于想起,他一开始,好像是打算要去夜袭某人的……
    更鼓敲了三响,屋内还亮着烛光,明明暗暗地在窗纸上映出人的影子。秦维叶走回去,发现婢女还等在那里。
    “你要说的事,很重要?”秦维叶问她。
    婢女点了点头,忽然“咚”地一声直直朝秦维叶跪了下去。
    第13章 攻以类聚
    宣文帝八年,边国奉将欲犯大宁,入西北边陲为寇,占永曲城,杀其守备都尉。帝大怒,乃遣唐国公唐裕为帅,领军十五万,至西北临州与地方兵力及庆襄王亲兵相汇合,力逐奉寇。历时两年余一月,终大败奉将,其军损九万,撤回奉将国境。
    庆襄王周崇协战有功,予其十万兵权镇守西北,其嫡子周黎轩入京为官。
    唐国公携独子征战沙场,父子屡立战功。帝感其忠勇,遂赏唐家丹书铁卷、黄金千两,唐国公之子唐泽为参将,享二等公爵位。
    以上,是大宁的史官们记载在史书上的内容,以及街头说书先生们用以大肆渲染的最初范本。
    “要说这四个月前,我大宁军队和那奉将贼寇的最后一战,打得是风起云涌、惊心动魄。各位客官可还记得,上回咱们说到那奉将的主帅用调虎离山之计,害得宁军主帅唐国公身边的得力副将及四万军队命丧永曲城外之后,唐国公和庆襄王集结手头的兵力,准备与奉将决一死战。
    当时的情况可谓是紧张万分,一触即发,双方兵力相差无几。结果决战之际,气候突然转冷,下起了大雪。那奉将国本就常年寒冷,军士自是早已习惯这种天气,生活在西北的宁军亦是如此。可这么一来却苦了唐国公带去的那十几万士兵,眼看因此不利的天时,我宁军的兵力有所减弱,与奉将军队对战,处境岌岌可危之时。唐国公之子唐泽却兵行险招,率三千精兵,隐遁至敌方本营,直捣黄龙,与在外围的宁军里应外合,取了那奉将主帅的性命。这才使得我大宁军转危为安,赢了最后这场硬仗。果真是少年英雄,虎父无犬子啊。”位于京城西郊的一座酒楼的二层处,台上的说书先生吐沫横飞、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由他个人编纂的,大宁和奉将两军对战的版本。
    “噗――哈哈哈哈哈!”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众听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貂皮袍子,皮肤略显黝黑,剑眉入鬓的青年一边接着笑,一边与其穿着形象极为不符地用袖子胡乱擦着嘴边方才喷出的茶水。见众人望向他,这才抱拳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哈,这位说书先生的口才当真是极好,在下一时没忍住。其实这是在下一贯用以表示满意的方式,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今日听这位说书先生一席话,才知那唐国公之子果真是气宇轩昂,勇冠三军,在下佩服、佩服。”
    这怪异的神情那里像是佩服了?众人见那青年的样子,心里不由犯了嘀咕。
    “你给我闭嘴!”与那青年同行,一直坐在他旁边的穿着蓝底云纹劲装,腰系宽边锦带的俊朗公子一个白眼,从桌上的点心盘子里的拿起块绿豆糕就往那青年嘴里塞去,又随手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恶狠狠地拽着那青年的衣领子往外走去。
    “你急什么,我们不是还没听完吗?这就走了,多浪费银子。”趁着下了个楼梯的空当儿,周黎轩嚼完嘴里的绿豆糕,不紧不慢地对还扯着他的衣领子不放的唐泽笑眯眯地说道。
    “绿豆糕还吃不死你?话这么多。”唐泽一记眼刀飞过去。
    “唉,那说书先生的客人要是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你唐大少爷自告奋勇去探路,结果带着兵士探着探着就迷了路,这才误打误撞地从一条偏僻无人的近道闯进了奉将军队的中心大营,你说,他们会作何感想?”周黎轩看着唐泽,一脸揶揄道。
    “切,要不是你当初老是在我旁边插科打诨,影响我的判断,本少爷如此精明聪慧,又怎么会犯出迷路这样的蠢事来?”
    “我不是见当时情势不利,想说几个笑话让你放松一下嘛。真是那什么东西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唐泽不怒反笑,盯着周黎轩,一字一句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日后就别想去唐国公府蹭饭了。”
    “哎,别别别,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周黎轩慌了,“你兄弟我初来乍到,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有举目无亲的,你忍心叫我一个人去饭馆吃饭?多寂寞啊。”
    “放心。反正你又不缺钱,饿了可以去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花钱买酒菜,一叠银票扔过去,包管你软玉在怀、左拥右抱,吃的绝对一点都不寂寞。”唐泽扳回一局,坏笑道。
    这周黎轩乃是奉将之战时与唐国公一同领军的庆襄王的嫡长子,亦有随父一同参战,与唐泽结识于军营之中,二人个性半斤八两,意气相投,倒是相见恨晚,短短两年便成了莫逆之交。
    庆襄王周崇于战争中立下功勋,也是接任守备西北边陲的上选,他本是异姓郡王,先前手中不过两万亲兵,不足为惧,现下握有十万兵权,自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身为庆襄王世子的周黎轩随着唐国公父子一同入了京,被封了个清闲官职,留在了京城。
    市井上人声鼎沸,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唐泽不注意被人挤了几下,不快地推了推一旁的周黎轩:“我说,这京城远近闻名的临安寺你已经去过了,酒楼里的特色名点你也吃过了,总该不要再拉着我陪你做什么了吧。我这回来京城还没两天,时间都给你浪费了。”
    “我这不是方才被你硬从酒楼里扯出来,肚子还没填饱呢么,你看前面还有那么多卖吃食点心的摊子,我们再去逛上一逛,边走边吃。”
    “去去去,还逛,我说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不逛。何况本少爷还有要紧的事……” 唐泽话未说完,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若隐若现一个穿着月白缎衫的男子背影,落在唐泽眼中,只觉得莫名眼熟,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合了起来。
    “什么要紧的事?!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唐泽,你这样可不厚道啊。身为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花点时间来陪陪我,又不会让你掉块肉。”周黎轩没有发现唐泽的异样,继续嚷嚷道。
    唐泽分神瞪他一眼,再回过头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年前临走的时候,他便交代过留在唐国公府的阿福,叫他时常注意些秦府的动静。回来的时候,他把阿福叫过去问话,得知这两年秦府也没有什么大的风波,秦维叶亦是无事。还在半年前的科举殿试上,一举中的,金榜题名。如今也是朝廷的许多官员试图拉拢的对象。
    回来的第一晚他就有像两年前一般来个“夜袭”秦府的打算,才刚从唐国公府的墙头上翻出去,就又翻了回来。随后蹲在自己屋子的房顶上发愣,犹豫许久还是打算过几日再说,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的“近乡情更怯”。
    这两年在西北,他觉得自己被磨的着实忒像个古人了些。对这个世界竟产生了一种真实的归属感,再也无法像两年前一般抱着无谓和游戏的心态来面对一切了。
    就像那个山寨系统说的,无论怎样,他这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里了。要去喜欢的人,就是真的要喜欢,要放在心里,而不是像穿越之前在路上随便搭讪美女妹子那样敷衍了事了。
    “喂,唐泽,你这一动不动的,撞邪啦?”周黎轩拿手在唐泽眼前挥了挥。唐泽不理他,径自朝前走去。
    “哎,你去哪儿?”
    “喝酒。”壮壮胆,今晚就去秦府。
    秦维叶刚回到府中,便被秦牧山派人叫了过去。他来到秦牧山的书房,路上却迎面见到了孙氏。
    “维叶,听闻这两日又有几位朝中的大人邀你一聚,呵,真是不枉费你爹平素对你的教导,给我们秦府长脸啊。”孙氏面带笑意道,仿佛真是为此而欣慰不已。
    秦维叶垂头颔首:“母亲谬赞了。几位大人不过是遍邀诸如维叶一般的新科进士,例行公事罢了。”
    秦维叶说着,暗下里却眉头微皱。那些请柬并未直接送到秦府,且不过是带着目的性的私邀酒宴,他本对那些没有兴趣,又不胜酒力,所以也就一一婉拒了。却不知孙氏倒对此事上了心,这么一来,大抵也知道一向对他不闻不问,就连他新科中的之时亦是反应冷漠的秦牧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要见他了。
    果不其然,一进书房,便迎来了秦牧山的训斥声:“不孝子,连尚书大人的邀请你都敢拒绝,是打定主意要丢我的脸吗。”
    “不是。“秦维叶只淡淡地回答道,半句也没有替自己多解释。看这样子,秦牧山已笃定了孙氏告诉他的事实真相,而他又一贯对自己不信任,多说无益,只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既然不是,今晚户部尚书的酒宴你就必须给我去,不然你这般不识抬举,岂不是让我以后在官场上给人笑话?!”
    “是,儿子知道了。”
    唐泽和周黎轩摇摇晃晃从街头的一家小酒馆里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唐泽边揉这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边感慨自己真是误交损友,本想少喝两杯,壮胆即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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