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器这方面,她只在学生时代敲过鼓,操场列队行走时不甚丢了鼓槌,便将槌端系的红绸挂在了手腕上,一挥一挥地跟着鱼目混珠。
当时教导主任脸上的表情,就跟这些姑娘绿得差不多。
几名姑娘原指望和瑶姬聊上几句,好探探她的底细,谁知每次刚开了个头,话题就不知不自觉地被她带偏。
说到火热处猛然回顾,才发现自己倒是将知道的那些八卦吐得干净,瑶姬愣是半点底都没露,深觉无趣,又都各自散了。
车队很快再次启程,这风春楼果真财大气粗,路上雇佣了近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往康乐进发。
老鸨生了颗做生意的头脑,将随行带的这些姑娘,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没准进都城后,就被哪个富商贵族看中了呢。
彼时郎妾意正浓,那赎身的雪花银子还不大把大把地往口袋里装。
留守在本地的姑娘更多,能有资格跟来的姑娘,心里也都存了趁机攀高枝的念头,一路上将马车的窗子撑开,对来往的商客秋波流转。
遇上那存心调戏的也不恼,反倒风情万种地用眼神勾搭,惹得几人果真心痒难耐,主动去找老鸨攀谈。
随行人中,虽大部分都与柳轻卿交好,可也有看她不顺眼的,便寻着机会在瑶姬面前嚼舌根。
前阵子,十八王爷屡次对楚思亦纠缠而不得时,老鸨被他闹得没办法,曾试图将柳轻卿推出去挡色。
岂料十八王爷铁了心,不要别人,甚至还当众给柳轻卿不少难堪,更是让她成为一时笑话。
这两人当年便因争夺头牌之事生出嫌隙,本就互看不顺。
如今听说楚思亦到了也没能得偿所愿,终究还是入了王府,柳轻卿面上虽喜,心里大抵也不得痛快。
毕竟当初老鸨说合她去抵挡十八王爷时,柳轻卿心里也是高兴的。
她并无私定终身的情郎,一心只想为自己谋个好出路。
谁料世事皆不如人愿。
瑶姬对这风月场里的明争暗斗无甚兴趣,反正路上无聊,也就当评书似的听着解闷。
柳轻卿乘坐的马车就在她后面,并没有像其他姐妹那般趴在窗边寻热闹,看来似已打定主意,将重心彻底放在千娇会上。
马车足足在路上走了四日,才到达康乐城。
瑶姬的账户上涨到了330个行动点,共有6张牌可换,无论对付什么样的场面,都绰绰有余。
等到达城门时,趁着老鸨与守城士兵矫情,瑶姬便戴着面纱下马车透气。
同车的姑娘得了老鸨的命令,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她,防止这风春楼的活祖宗逃脱。
瑶姬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腰背,在那里面闷得久了,还真不如骑马来得痛快。
可惜绥廉国没有女人骑马的风俗,若真这幅模样上了街,还不知要引来何等围观。
官府发派玄行的通缉令也有些时日了,却迟迟等不到好消息。
瑶姬想象着那秃驴被天罗地网逼得焦头烂额的惨样,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不少。
正巧城口墙上也贴了两张,她随手从路道边揪下几根狗尾草编着,信步逛到附近,忽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嗯?那通缉令上的画像,不应该是光头么?
怎么她隐约瞧见了黑发?
瑶姬丢下草,紧走两步过去确认,这一端详,险些将肺气炸。
“谁给他加的挂面发?这脸上的两颗大痣又是打哪儿来的?还长了根长毛!”
听见她的怒喝,两名兵士立即拎着长矛走来,原本态度不善,瞧她眉眼身段甚是不凡,这语气也就跟着软了不少。
“怎么了小娘子?这通缉令传过来时就是此等模样了,有何不妥?”
瑶姬血压升高,当初画像刚出来的时候,老鸨可是亲手拿给她确认过的。
这、这……
她凑得更近,几乎贴上那通缉令,端详了半晌才认出来,黑痣和头发,统统都是后加上的笔迹!
好大的狗胆,竟然连官府的画像都敢私自更改!
先前在泉隐寺时,那和尚分明对在谷口搜查的虎萧军避之不及,一副怕祸躲事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有这般胆量!
可恶,她还真是看走眼了,那孙子摆明是在装孙子!
那边老鸨刚打点好官爷,瞧见瑶姬与士兵发生冲突,还以为她是在趁机报官,连忙招呼来数名仆从,将她半强迫地送回了车上。
“混账!我那三百两纹银就这么白白打水漂了?你立刻派人给我重新画像,不得有误!”瑶姬撩开车帘怒道。
“呦喂,这事儿可跟老身没关系呀,这……姑娘放心,老身这就去办,保证让县老爷给你个准话!”
老鸨直抽自己的嘴巴,不过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待真到了面上,连半个响都听不着。
满嘴的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姑娘叫着,答应得又麻利,将火大的瑶姬哄回车内后,脸立即撂下,朝车夫使了个眼色,加快赶路的速度。
“妈妈,真去找县太爷么?”仆从望着墙上的通缉令,不敢确定地问道。
“找个屁!县太爷日理万机,谁管咱们这平头百姓的破事儿?替她跑过一趟就够意思了,衙门那晦气地方,你还打算长住是怎么着?”
老鸨甩手帕狠抽了仆从两下:“到了康乐城,见到花花世界,她哪儿还有工夫惦记什么和尚?此事休要再提,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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