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让姑爷出来帮忙的,这是又掰弯了一个的节奏?唉,估计老板出差备料的这一段时间,自家早点摊儿上的直男肯定越来越多了,鲤子暗暗叫苦,一面用身体挡住了小男生崇拜的视线,防止他继续偷窥自家姑爷。
……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暑假在李绰兢兢业业经营饕餮食堂的努力工作之中溜一声钻出了人们的视线,帝都在全程铁板烧的高温蒸腾下也如愿以偿地迎来了为期一个星期的故都的秋,而张涛却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活像个进京赶考的陈世美,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来。
“姑爷,你在店里主持工作的这两个月,咱们家的流水翻了一番还多呢,好家伙,我终于能给自己涨工资啦!”鲤子打着算盘,看着进账的账本儿捂脸大笑。
“嗯。”
李绰坐在天井院儿的葡萄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子,看着浑浊不堪的天空。
几百年前的紫禁城里,晴朗的夜空中时常都能看见天河,那隔断了一对有情人的河流,在凡尘俗世的眼睛里,却是那么的美。现如今,什么都看不见了,天空像一张巨大的尘网,低矮潮湿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鲤子,我录取了。”
就在小伙计以为姑爷睡着了,正要给他往身上搭一条毯子的时候,李绰忽然出声说道。
“真的啊?考上哪儿啦?”鲤子这几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又不敢明着提醒李绰查成绩,还经常跑到胡同儿口跟其他家里有考生的家长们交流经验,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尽量不去刺激家里孩子的自尊心,结果到头来都是瞎操心。
“三十五中。”
“卧槽!重点!第一志愿!”鲤子欢脱地蹦q了起来,一个不注意没有压抑住自己成精的属性,连窜天猴儿都没用就上了天。
“啊啊啊啊救命!”鲤子大喊,很快,一只大鸟儿冲上云霄,把他叼了回来。
“以后我不在家,你别这么得意忘形的了。”李绰一挥手,收回了仙人骑鹤,小心翼翼地收藏在裤兜儿里。
“哦,啊?”鲤子本能地答应了一声,想了想,哪里不对?
“姑爷,你要离家出走?”
“不是,我考上的高中是可以住校的,另外校方联系我提前去报道,说是国外马上有个数学竞赛让我代表学校参加,估计要走一个多星期吧。”李绰淡定地说道,还带着一点儿稚气的脸上已经波澜不惊,提醒着鲤子他确实是个曾经当过皇帝的人,惯会喜怒不形于色。
“哦哦,参赛啊。”鲤子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总觉得他敬爱的姑爷好像在唱诀别诗,诀别诗~两三行~
“嗯,我的档案什么的都已经调过去了,明天早晨就动身。”李绰翻了个身,把脸转向葡萄架下的背阴处,轻描淡写地摇着蒲扇,似乎是想要小睡一会儿。
“哦哦,好的,那明天我给你预备早餐。”鲤子讪讪地等了一会儿,不见李绰搭碴儿,只好先回茶房里去收拾东西,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李绰已经进了堂屋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鲤子起来预备早饭的时候,却发现堂屋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就连铺盖卷儿都已经给收拾好了叠起来,整个儿屋子拾掇的雪洞一般,好像李绰已经算准了短期内不会有人来住的样子,只剩下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五点多的飞机,我没叫你,自己先走了。
照顾好张涛。
钦此。
这是什么鬼啊?一个两个的全都不辞而别是要闹哪样?这是要打入冷宫的节奏吗?要掰了的节奏吗?咱家不准!不准啊啊啊啊!鲤子在天井院儿里跳q了半天,拨通了张涛的电话。
“嘟嘟嘟……您好,我现在在斗儿里,可能没信号,听到哔的一声之后请留言。哔。”
妈的,最后一声哔还是张涛自己说的。鲤子忍无可忍,对着电话大声吼道:“张贵人,快点儿回来啊啊啊,你要被打入冷宫啦!”
……
灰机在云端自由自在地穿梭着,李绰面无表情,小脸儿煞白,汗珠儿不断地从线条漂亮的侧脸顺着下颌滑落下来。
“李同学,第一次坐飞机啊?”带队的老师看看李绰的情况,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没,之前坐过的,晕机。”李绰强忍住吐了老师一脸的冲动,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接过了纸巾擦了擦汗。
以前都是张涛陪着他的,很奇怪,他一个古代人第一次坐飞机竟然就不害怕,他跟张涛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会害怕任何东西,仿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抛弃一起尘世之间的利益牵绊、喜怒忧思,真正体验一次什么叫年少轻狂的快意,活着干、死了算。
李绰转过脸去对着舷窗,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正在尾随着飞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似乎是遇上了强气流,报警装置响个不停,座位上方的氧气罩竟然全部被释放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了中英双语的提醒警告。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飞机遇到强气流,正在紧急下降,请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氧气面罩脱落后,请您用力拉下面罩,将面罩罩在口鼻处,进行正常呼吸,请不要离开座位随意走动,谢谢您的合作。”
☆、第94章 四喜丸子
下了飞机,李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一整套的校服,被自己吐得一塌糊涂的那一身儿直接丢在了盥洗室的垃圾桶里。
刚才的强气流只是虚惊一场,却把小孩儿压抑了许久的洪荒之力彻底召唤了出来,据现场的其他同学说,简直就是一场鲸喷。
“老师,对不起。”到了酒店之后,李绰被领队带进了自己的房间,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放下皇帝包袱好好道个歉。
“没关系的,那么剧烈的震动谁都会受影响,况且你的身体情况还比较特殊。”带队老师非常慈祥地笑了笑,安排他住下就出了门,飞奔回自己的房间冲澡去了。
李绰自己也冲了一个澡,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都是鸟语叽里呱啦的,李绰的英语水平不错,特别是在王敦给他扩容之后,听说读写问题不大,就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好像是这个西欧小国类似帝都的旅游频道,介绍了本地的许多美景。
这里风景不错,空气质量挺好的没有重工业,这会儿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李绰通过倾斜的落地窗一抬头就能看见遥远的天河。
他记得来之前老师曾经跟他说过,这里有好几个欧洲很著名的研究所,之前有一些在国际大赛中名次很不错的学长学姐最后都选择了这里某个大学的研究所继续深造,也有的最后就移民留在了本国。
李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帝都,一个张涛就足以把他钉死在那里一辈子了,可是现在。
他走到房间的穿衣镜跟前,稍微拉开自己的领口,看着那一片殷红的绝句。
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他听惯了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还真把自个儿当成万岁了。刚才在飞机上,孩子哭大人嚷,还有的哆哆嗦嗦开始写遗嘱,一张张吓得惨白的脸,头等舱的人都尖叫着想要往后面避难,哪里还有什么湿衣不乱步的君子。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因为穆王只是个卑微的人类,他与西王母恋爱,约定了再次约会的时间,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根本不能像女朋友那样逃脱时间这个维度,并最终被它无情地碾压成了岁月里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和张涛最终也会这样。
虽然他的身体新陈代谢比正常人慢一些,可是青春期还在发育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以前在被窝里,他还会用一种男孩子天生要强的态度跟张涛比一比尺寸,他知道他的每一个部分都还在缓慢地发育中,那时候的沾沾自喜,到现在才发现只是个缓慢而残酷的真相。
他终于明白张涛为什么揍鬼子六揍得那么狠,就连王敦都看不过眼指摘了他几句,其实也未必就是因为鬼子六警告了他,掐过了他的脖子,也许张涛自己都不一定想得明白,因为鬼子六把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他终究会死,会用这种无法扭转的方式离开张涛那难以计算的余生。
李绰想起了自己当皇帝的时候,作为一代明君令主,他事实上是鼓励廷争面折的,可是每当有大臣当面戳穿了什么他心里明明知道,却不是很想面对的事实的时候,挨庭杖板子的往往也是这些不太会察言观色的倒霉蛋儿。
鬼子六未必不会察言观色,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想要提醒张涛,跟一个普通人谈恋爱到最后将会面临怎样不堪的结局。王敦也说过,他见过张涛散发出来的那种毫不压抑的怒意,他说他一生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失去他,会把张涛变成怎么样扭曲的性格呢?作为男朋友,他不是不想知道,可是作为一个曾经保护过普天之下,率土之滨的男人,他又完全不想知道,不想让他保护过的那些人的后代经历这场未知的灾难。
扣扣扣。
就在李绰回忆着自己前半生丰功伟绩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忆苦思甜。
“李同学,你的室友来了。”带队老师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对了,之前说过帝都还有另外一所高中的同学们也会过来参赛,坐下一班飞机过来,到时候住不下的话可能会穿插着安排,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哦,请进吧。”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李绰这会儿倒是挺愿意接纳一个新室友的,一个人的时候思绪就会想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跑,多一个人热闹一点也许会好些也说不定。
“是你?”被老师带进来的男孩儿原本一直低着头,这会儿摘下棒球帽一搭眼看见李绰,立刻就愣住了。
“……?”李绰的脸上冒出一堆黑人问号,不太理解新室友这种神奇的搭讪方式,不过他做皇帝这么久,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有点儿脸盲想不起来这货在哪里见过。
“我去你家的小吃摊子吃过早饭的,你跟我说‘坐吧,先上两屉包子,馄饨正煮着高汤,还没得,欠一碗。’”男生的脸红扑扑的,倒背如流。
唔,怪不得他也代表他们高中来打比赛,记忆力真好啊。李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运动系男生,他们组其他的选手都是宅男类型,稍微留点儿胡子拉出去说四十也有人信,在这种比赛里见到这么阳光的男生真可谓凤毛麟角了。
“哦,原来是你啊。”李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送走了老师,小孩儿给新来的室友简单介绍了一下室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健气男孩儿洗过澡之后完全没有做练习题的意思,就坐在对面的床上跟李绰胡天胡地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男孩子可真够话唠的,搁在古代倒是个试毒太监的材料儿,李绰神游太虚地看着男生上嘴唇碰下嘴唇在那里叨逼叨,很想拿起一块宫廷点心塞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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