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有钱好说话
作者:青骨逆
文案
人的一生总要有个梦想,比如说唐无暝。
“我有一个梦想,长大要成为侠客!”
“哈哈小伙子,晕血当什么侠客!杀猪都干不了。”隔壁杀猪老王哈哈大笑
被世界的恶意深深击中后,唐无暝终于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门派。
侠客算什么,有钱能使磨推鬼,能使侠客去杀猪!
可惜他忘了,自己没钱。
面对土豪,唐无暝恶向胆边生!
“我不是那种人!”
“三百两。”
“你把我当什么人!”
“四百两!”
“今晚我是你的人”
在金钱利诱下唐无暝终于抛弃了本就不多的节操。
然而天道终归眷顾无节操者,唐无暝最终迎嫁高富帅,出任庄主夫人,走上人生巅峰
总之就是一个告诉我们 做人就是不能要节操的小故事√
秦兮朝:不是说给钱就干吗?
唐无暝:=口=!不是那个干!
此文又叫 一封情书引发的血案 霸道土豪爱上我 我爱你的银子胜过你 论给钱就干是哪个干 唐小暝的作死路
逗比中带点正经 萌中来点小虐 狗血洒洒有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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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填坑技能√狗血√架空√bug√和谐√宠√1v1√he√
智商x逻辑x节操x小白x生子x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无暝,秦兮朝 ┃ 配角:温牧云,琉华 ┃ 其它:宠,伪一见钟情,霸道土豪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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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财迷
唐无暝是个财迷。
而且他从不信奉什么“那啥爱财,取之有道”的鬼话,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君子。不然他也不会二半夜趴在别人家客栈的屋檐顶上,往漏风的瓦片缝里捏西红柿汁。
唐无暝伸着脖子看那悬挂在窗前的“尸体”,在小风的吹拂下晃荡的甚是合心,他左手一只细木条,右手几根细丝线,身旁还摆着一兜没拧完的红硕大番茄。
俗话说,月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唐无暝以多年的职业水准断定,再有一刻钟,就是执行任务的最好时机。
而这层瓦片屋檐底下,就是他今夜的任务目标:天下第一庄,江南第一富商,扶风山庄的庄主――秦兮朝。
可唐无暝并不是个杀手,虽然他隶属于江湖最大的暗杀组织――钱满门。
十年前,他饿的还剩一口气,恰遇钱满门弟子在巷子里暗戳戳的传教,为了一口吃食,他五两银子把自己卖了进去,原以为抛弃良知就能够成为一个刀锋饮血的凌厉杀手,再也不会受冻挨饿。
却没承想,他连第一关试练都没能过去。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食堂的赵师傅手提一把大砍刀,在他们新入门的少年面前晃了一圈,只见赵师傅胡子一抖,一个漂亮的手起刀落……唐无暝就两眼一黑翻了过去。
和那只可怜的羊羔一起,一只被丢下了锅,一只被丢进了钱满门外门,名曰万生堂,实则是个只要给钱,万事都做的杂事铺子,里头汇聚了各色没能通过试练的淘汰品。
对,淘汰品,这是内门弟子对万生堂的嘲讽。
而因为晕血这个理由不能成为杀手的,唐无暝是十数年来第一个。
结果,他最后那点良知是丢掉了,却依旧为生计四处奔波劳碌,干的比别人多,吃的比别人差,赚的还不如内门绝命堂剁人一根手指头的价钱。
唐无暝表示,他也好想剁剁手指头,划划脑袋,就捞得大笔银钱进账啊。对一个从小就在钱满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人来说,着实不能要求他有多崇高的价值观。
感叹完,转眼一刻钟就已经到了,月亮西斜的恰到好处。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让这个负了千万少女心的渣男好好悔过一番,最好吓的他阳痿不举,从此再不能祸害别家的姑娘小姐们。
唐无暝抻着细枝条“咣咣”的敲了两下客栈的窗户,竖耳听得里头有了动静,立刻拉绳引线,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念出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
咣咣又是两声。
窗户应声被推开,一具丧衣裹身的女尸嗵的栽了下来,衣裳斑斑驳驳的暗沉血迹,两只纤细玉足青透发紫,红筋累爆,湿漉漉的头发前披在脸上,只露出了半只乌红发亮的眸子,惨兮兮的盯着窗内的男子。
腥臭的液体滑腻的滴落在窗沿上,两只手僵硬的抬来举去,似乎是要去抓什么。
男子愕然笑道,“这位……鬼小姐,是有什么话想对秦某讲?”
唐无暝暗暗嘿了一声,夜半见鬼,他丫竟然这么淡定。既然如此,那只好继续第二步计划了。
“秦兮朝……秦兮朝……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已经默默注视你很久了,在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夜里走路的时候……”
幽幽的声音从女鬼头顶漫来,时扬时抑,或短或低,飘荡无根,“秦兮朝……我那么喜欢你,像喜欢棺材一样喜欢你,我的姐妹们也很欣赏你……”
说着,乱腻的长发下,似乎是嘴的位置,还留下一串殷红的液体。
“地府月好,不如下来与我们共醉一场罢……”女尸的手一勾一勾的,要将秦兮朝真的勾进地府里去。
秦兮朝手指在窗沿上抹了一把,两指一捻,鼻底一嗅,勾唇笑道,“好啊,既然这位小姐这么诚挚,连夜来邀请秦某,秦某自当不胜欣喜。”
唐无暝趴在顶上,抻着脖子也不可能看得到屋里头的动静,更加不可能知道秦兮朝的动作,以他的职业素养,他只知道计划似乎没有成功,秦大少根本没有被吓到。
不可怕吗,哪里不可怕!
这可是他花了三天三夜做出来的逼真女尸,衣裳是他乱葬岗里捡的,头发是捞隔壁湖里的水藻,手脚的青蜡可都是难得调制成功的颜色,就连那颗半露不露的眼珠都是他压箱底的宝贝红琉璃!
唐无暝不服气,就这造假尸的手法,在外门间可是连续畅三年,具具好评,不吓疯几个也得吓尿几个好麽,你秦大少这么淡定简直实在侮辱我的事业。
女尸的手也跟着唐无暝的心情,愤懑的凭空抓举了几下。
秦兮朝抬头看了眼屋顶,顺手拎起一旁斜靠着的长剑,“秦某都这么热情的答应姑娘了,姑娘何不下来与秦某一聚?”
聚字落地,手中剑未出鞘就破空而去,径直向那头顶的三尺方圆地铿锵掷去。
唐无暝正趴在那要挤一颗西红柿冒充血浆,只感觉身下瓦片震动,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下屋顶就破了一个大洞。
稀里哗啦,砰……
霎时尘土飞扬,汁液乱溅,唐无暝一声救命都没喊出口,就四脚朝天砸在了地板上,烂番茄砸了他一身。女尸没了绳索吊着,也头重脚轻的从窗户口里栽了进来,整好脸对脸趴在唐无暝脑袋顶上。
唐无暝当即眼一闭,“啊!!――鬼啊!”
下一刻,整个屋里都回荡着尖厉的惨叫。
尘土散尽,秦兮朝耳里被叫的发,一脚勾起地上的长剑,两下将那“女尸”挑远了,才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影,“自己被自己做的东西吓着,不丢人?”
唐无暝眼眯开一条缝,已不见那女鬼,却隐约见到面前站着一名年轻男子,月光倾照下,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即使只披一件白衫也是个风华浊世的佳公子,怪不得能引得那么多姑娘的怨恨。
地上的人上半张脸都遮在铁器面具之后,只见秦兮朝面上微带戒备,开口问道,“怎么,还打算让秦某扶你起来?”
唐无暝抬手摸到脸上面具还在,随即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后跳两步就要摸自己的武器,却是左右都没有,扫了一圈地上的狼藉残末,也没见自己那把机簧轻弩的影子。
“你可是在找这个?”秦兮朝从背后拎出一个包裹,半截弩口从布包里探了出来。
没了武器,唐无暝瞬间没了底气,从袖兜里摸出一把散钉防在手里,“你……你要做什么!”
秦兮朝出声笑说,“是你夜半要来约我共饮,反倒问我要做什么,岂不是显得秦某我喧宾夺主了。”扫了一眼对面那人衣肩上的铜钱纹饰,问道,“钱满门的?”
秦兮朝随手将轻弩包裹向他一丢,“我又得罪哪家小姐了?”
唐无暝趁黑白了他一眼,颇有自知之明,看来没少受各家小姐的怨闷之罪。
秦兮朝看他也不肯说个只言片语,笑叹道,“罢了,你走吧,回去就跟那家小姐说,秦某吓昏的不省人事,刚才那声尖叫就当秦某的好了,记得说的声情并茂一点。”
“……”
看了看窗台底下横卧着的人造女鬼,又道,“以后装血浆,不要用西红柿,味儿太大,秦某不喜欢。”
“……”
“水藻也应该洗一洗,太臭;还有,青蜡调的太重了,应该再在里头再加点石黄。”
“……”唐无暝嘴角已经抽搐,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业务,这每个尸体都是我的亲闺女,你怎么能挑剔她们的容貌!
失败,太失败了,这是今年最失败的一桩单子了,这事儿要传回外门去,都要被师兄们笑掉大牙了。
见秦兮朝也没有要怎样的意思,唐无暝挫败的收回手中暗器,捡起脚边的包裹往身上一背。
几步夺到窗口,刚要翻身跳去,忽又想起什么,弯腰一把抠去了尸体眼中镶嵌的红琉璃,宝贝似的擦了两擦,塞进袖子里。
任务失败就已经很赔本了,可不能再搭一颗上好的琉璃珠。
秦兮朝抱臂看着,在他弯腰抠眼珠的那刻,忽觉视线里闯过一个熟悉物件,一扫而过,再细看就埋隐在唐无暝的衣摆里了。
那是……
“等等――”
唐无暝哪里听得这句等,他一武艺不行,二又不晓得秦兮朝的武功底细,不过想人家可是扶风山庄的庄主,游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被各家花痴小姐们的爹娘弄死,料想绝壁不会太弱。
那他还不是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就跑多远。
秦兮朝话都没说完,唐无暝直接翻窗逃去,脚踏几点,几个起伏深跃消失在屋顶上。
逃离了那栋客栈小楼,唐无暝也没见身后有追来的身影,才纳起闷来,想他刚才为何要叫他等,久思不得,速度也慢了下来,飞出城郊就绕进了一片野林。
☆、第2章 一见钟情
唐无暝知道,整人要整的出神入化,就得要让人信以为真,最好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的那种。
唐无暝作为万生堂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在他手下整过的人,那都叫一个酣畅淋漓,经常要被堂主拿到周结大会上宣讲一番。
整了这么多年人,唐无暝还从没失手过,都是水到渠成,事成后衣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段佳话。
至少,这佳话在遇到秦兮朝之前还没有被打破过。
唐无暝在林间飞身纵掠,反手一甩背上的包裹,取出一把长形机括,几下对接摆弄。
暗纹机括在他手中飞速变转,咔咔几声已成一只弹簧轻弩,短小的精钢弩`箭已架上箭槽,随时都可以给身后那人来一个透心凉。
唐无暝回头瞅了一眼,那不远不近的一抹晃白身影,可不就是方才那个秦大少!即使夜深路远,他也看得到那人手里明晃晃一把出鞘长剑。
秦庄主真是比他还懂得整人的真谛啊,先前才做出一副不计较的样子放他走,后脚就拎着利剑追出来,真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月夜在树林之中氤氲的更深,唐无暝脚下已有些失力,枝头也被他踩断了许多条,枉他堪称是门中轻功最好的人物,奈何内力不够深厚,耐力不足,才跑了一个时辰就有些吃不消了。
特么的,大热天的都追了一个时辰了,怎么就这么坚持不懈呢!他不就是恶作剧整了他一下么,而且还完全没有吓到,有必要这么紧追不舍吗。
唐无暝回头比量了几眼,卡准了距离,弩上精钢劲箭也扣紧了弦,衣裳上抹了一把手心里的汗,手指勾在机簧上已准备妥当。
刚转过一棵粗壮的梧桐木,唐无暝脚下猛然一刹,转身几只弩`箭射了出去。
秦兮朝微侧身,举剑劈拨一挡,趁唐无暝又搭箭扣弦的空机,霎时几个回转闪到了他的背后,“还跑?”
闻声极近,唐无暝搭箭的动作一僵,回头间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剑刃竖条条从额顶划下,吓的唐无暝闭眼去躲,手里短箭也哗啦散了一地。
只听锵然一声,唐无暝紧闭着眼不敢睁开,完了完了,这动静,还不得连骨头都给划开咯,他唐无暝出师未捷身先死,要在这荒郊野岭被赤条条劈成两半了。
剑气将他震退了好几步,直抵到身后的梧桐木上才稳住脚。
等了许久也未有该来的疼痛,唐无暝恍然睁眼摸上自己的脸,靠,面具!脸还在,面具碎成渣了,这下好了,被看见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唐无暝随即抬袖子去遮,还期盼这天太黑,秦兮朝没能看清什么。
秦兮朝楞了片刻,忽然一剑甩来,飞插`进了唐无暝颈侧的树干,然后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渐渐笑的意味深长起来。
唐无暝被看的心里发慌,左右打量了一下路线,脚下一移就要开溜。
秦庄主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动向,唐无暝刚转了个身,就被秦兮朝一把擒住了肩膀扣在了树干上,抵的死死。
唐无暝自然不肯坐以待毙,难免是要挣扎一些,秦兮朝直接将他手臂反剪在身后,随身贴了上去,低了声问他,“你可认识唐慕?”
唐无暝的脸贴在粗糙的树皮上,磨的生疼,更别提能张口回答什么问话了。
秦兮朝哦了一声,略有歉意的将他翻转过来继续抵着,还十分贴心的将遮在他眼前的一缕碎发拢在耳后,然后张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面对面的姿势更羞耻,唐无暝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忍不住扭了头看向一边。
秦兮朝见他眼光四处乱撒,就是不肯直视自己,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加深了语气问他,“你可认识唐慕?”
“不……不认识,”下巴被人用力扣着,唐无暝只能诚实的回答,“没接过他的单子。”
秦兮朝有些落寞的说,“你当然没接过,这个人早死了。”
唐无暝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那人早就死了,还提出来质问他干嘛,不是诚心跟他过不去。
“秦少侠,秦庄主,要是没事就放开我成不?我还要回去复命呢。”以自己的实力,打又打不过,唐无暝好赖的告饶道。
尊严这种东西,摆在钱、性命和节操面前,算个屁。唐无暝如此安慰自己。
可见秦庄主眉头一皱,十分不满,脸都凑近了几分。
背抵着粗壮的树干,粗糙的树皮硌着薄衫下的皮肤,一滴接着一滴的热汗从唐无暝额上渗出,两只黑瞳瞳的眼睛窘迫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回去?”秦兮朝笑道,“回哪去,不是方才还说要与我夜饮的麽。”
“夜饮个球,脸都被你看光了,该饮毒了!”唐无暝袖中手指暗暗一动,一枚细小锋利的钢钉滑入手中。要是他敢再靠近一寸,就先赏他一记穿头钉,让他好好知道,招惹他唐无暝的下场。
任务失败不要紧,谁还没有一两回失手的时候。不过早知如此,除了一身的暗器,他就该多备点散,这种时候,就得二话不说先扑他一脸!
钢钉脱手而出,直接飞到了秦兮朝的眼前,这人不慌不乱侧脸一避,同时手中一抬一握,就把唐无暝的手臂压在了身侧,这一个别扭的力道,疼的他呲牙咧嘴。
秦兮朝贴着他的脸颊,直勾勾盯着那双眼,潮热的气息哺在脸上,“我有个法子,让你不受罚,你愿不愿听?”
唐无暝有惊有喜,当然要听,连点了几个头。
秦兮朝捞起他一缕发,暧昧的置于手中把玩,语气轻佻道,“我与你一见钟情,你只要肯答应与我长久相往,天底下就没人敢动我扶风山庄的人。”
这个一见钟情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唐无暝挤皱着眼,“庄主,病了就赶紧吃药,大半夜说胡话对身体不好。”
“你不信?”秦兮朝轻声道。
唐无暝撇嘴砹艘簧。
鬼才信!论天下谁的一见钟情最不值钱,那打头就是你扶风山庄的秦庄主好么;论谁见着三个姑娘能动两次心的,那也是你秦庄主好么。
秦兮朝抬手揉了揉唐无暝的嘴角,看他脸上沾着又是西红柿汁又是碎瓦尘的,脏兮兮的像一只野猫,于是拿那煞白的袖子细心的替他抹了干净,露出了那张清秀的面孔,声音低沉带笑,“你怎么就不信呢。”
唐无暝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全身被禁锢在他与树干之间逃脱不得,男人的袖子丝料柔软,比唐无暝用过的最好的软巾还舒服,眼下也已被污迹染的花花斑斑,只可惜了这身衣裳,拿去当还值不少钱呢。
于是唐无暝拽过他袖子,不要钱的连手一起擦了,瞪了瞪眼,一副“老子信你有鬼,缺爱进城左转上青楼”的模样。
秦兮朝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软乎乎的手感很好,“秦某就喜欢你这张脸,第一眼就欲罢不能,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脑子有病……”
“三百两。”病字还没吐完,秦兮朝趴在他耳边报数道。
“……”唐无暝被白花花的银子打了,他这月跑断了腿才赚了五十两,扣掉上交的大头,这月也不过净赚二十两,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四百两。”秦兮朝又笑着加了一个数,四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啊晃,“算买你一单任务可好?”
当!当当当!
唐无暝只觉得心里一把小秤被雪亮的银子砸的咣咣直响,眼里连看秦兮朝的脸都写着大大的银号,心里虽然还想着你当我是小倌儿呢,四百两就能买我一晚上?
可惜嘴上十分不争气,眼睛眨了两下,笑眯眯问道,“从、从多久?”
秦兮朝道,“那要看你表现,本庄主兴许看的高兴,还会加钱。”
唐无暝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自己脸长什么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要俊不俊,要貌没貌,姑娘家都不爱瞧上一眼,哪里真值得上四百两。
疑惑的斜觑着秦兮朝道,“你……你不是打算要整我吧,我跟你说,任务失败栽你手里是我倒霉,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秦兮朝不愧是大家公子,一庄之主,脸上的笑别提多温雅了,“我不打你,可舍不得打你呢,把脸打坏了怎么办?”
好哇,敢情人家万里挑一的貌美俊郎秦庄主,就是口味独特,爱好奇葩,就喜欢他唐无暝这张掉人堆里捡都捡不起来的大众脸。
遇见这样一个土豪,他这算幸,还是不幸?
唐无暝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富有哲理性的问题,就看秦兮朝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浅粉的锦料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里面沉甸甸不知装了什么。
秦兮朝刻意晃了晃锦袋,里头叮当一响,这动静唐无暝熟悉啊,玉啊翡翠啊玛瑙啊撞出来才能有这清脆啊。
可他拿出这东西几个意思。
“你答应我,这些都是你的。”秦兮朝解释道。
唐无暝半推半就的接过这一兜东西,虽然怀疑某人的动机,但还是耐不住好奇,系绳一拉,拆开了去看,答应不答应是一回事,瞅瞅好东西过过瘾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兜绳一松,一阵白烟扑面而来。
唐无暝这下彻底不用思考遇见土豪是不是幸运的问题了,他只来得及抬头用自以为最狠厉的目光瞪了秦兮朝一眼。
“……散……你丫玩……阴……的……”
后几个字舌头都捋不直了,唐无暝眼里只剩下某人以袖掩鼻,眉眼含笑,向他缓缓伸手的影子,然后眼里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3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
唐无暝再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似乎不太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深眠初醒的舒适安详。
但这种安详,在他睁眼看到满屋是昨夜客栈里的狼藉,而身侧的秦兮朝竟然比他睡的还要香甜,刹那好心情褪的一干二净,肝火蹭蹭的往上冒。
秦庄主和衣斜倚着一只床柱,正闭目养神,忽觉极近之处涌起一阵不平稳的杀气,如笼中斗兽挣扎一般的尖锐。
他侧头看去,那人果然醒了,两颗眼珠睁得十分圆,恨不得能瞪出眼眶。
秦兮朝微微俯身,和声细语的安抚他,“醒了?渴不渴,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唐无暝啊啊的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声调都发不出,只能咬牙切齿的横着表情。秦兮朝知晓他说不出话,抬手轻点几下,解了他一半的穴道。
“伪君子,我想吃你!”唐无暝感觉身上一松,直接破口大骂,立马挺身要坐起来,身子抻了一半突感无力,又重重砸回了床榻。
秦兮朝看他在床上弹了两下,好心提醒他,“秦某不知道你内力那么薄,散下的有点重了,恐怕你还要再休息个一天半天才能自由行动。”
唐无暝仰面躺在床上,脸上已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散下多了什么意思,就是说他这两天都要卧在贼窝里,和意图不明的秦大少共处一屋。
唐无暝很悲怆,他不就是一时贪财接了单整人的生意,谁知道秦兮朝胆子大也就算了,还不知发什么疯非要把他迷晕了弄回来。
为他这张脸?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想着,他也不禁对自己的脸有些好奇了。
“喂,给我张镜子。”唐无暝不冷不热的出声道。
秦兮朝也不吃惊,转身从几上拿了面黄铜镜子递给他,知道他手软握不住重物,直接照到了他脸前,让他好好看一看。
黄铜镜里是一张花猫一样的脸,想是昨夜一番挣扎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洗,大致看到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容,五官尚且排列整齐,可惜鼻子有点榻。
唐无暝自认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从不自恋自己的面貌,自己的脸,左看右看也就衬的上一句话:勉强还能对得起大众。
唐无暝转头斜睨了温笑着的秦兮朝,“好看吗?”
指的自然是镜子里的那个人。
“好看。”秦兮朝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语气自然又诚恳,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就连唐无暝也要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么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唐无暝脸色骤然一沈,抬起软力的手腕打开了面前的铜镜,直勾勾盯着头顶上的幔帐,有些认命似的问道,“说罢,你到底想干嘛,我这张脸要是对你有用直说就行,用不着编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欺辱人。”
秦兮朝将铜镜扣在身后的高几上,一手揽住身边的人,轻轻摩挲着他的发丝,间或轻笑了两声,“秦某的一句一见钟情就这么不值钱?”
唐无暝冷哼,“值不值钱你得问问你那些新仇旧债们啊,她们可是都巴不得你断子绝孙呢,要不我现在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你定在这。”
秦兮朝顿顿的点了几下头,承声应道,“教训的是,秦某以后不说了便是。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秦某不急。”
某人不急他可急,他急着恢复力气逃跑,他堂堂唐无暝,要是再为贪那几张银票相信秦兮朝的一个字,他就剁手!
“不过……”秦兮朝又开口,“我倒是急一件事。”
唐无暝正心烦,懒怠去听,更懒怠去搭理他。
秦兮朝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
轻浮,绝对的轻浮!说好的一见钟情呢,说好的培养感情呢,折腾人一个晚上不能安生睡觉,把人迷晕在床上动弹不得,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堆,最后连名字都不知道!
本来就没有信任,现在连最起码的感动都没有了。
脸吗,是脸吗,这张脸这么神奇吗。
“滚,滚滚滚滚滚!”连续六个滚字利落甩出,唐无暝侧身面躺向里,挥手就赶人走,连某人的一根头发都不想看见。
身后的床榻一轻,秦兮朝一句没说,似乎真的起身走了,唐无暝正盼着他滚的越远越好,根本不打回头的主意。
秦兮朝绕过窗前头顶的破洞,走到正中桌前,拿起那几块顺手捡回来的面具碎片摆弄,几欲摆拼成型时手中蓦然一顿,迟疑了一会,“……唐?你姓唐?”
屋中再无他人,自然是在跟唐无暝讲话。
唐无暝身形没有动,秦兮朝自以为他是不想理他,可他却不知,就在他摆弄面具的这会儿,人已经在迷药的余势下沉沉睡了过去。
秦兮朝也不自讨没趣,依着桌边坐了细细观察那具已缺边少角的铁器面具,面上平淡如水,时不时望一眼床上背对着他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破碎的面具无论如何也拼凑不成原本的模样,只轻轻一个指尖的力道,就又散成了碎片。
桌边的人捏着其中一片刻有小指大小的“唐”字的铁片,轻叹了一声,“你该如何相信,我是真的一见钟情……”
傍晚,唐无暝从睡梦中醒转,伸了一个懒腰,却发现四周有些不同。
头顶的破洞没了,屋里的杂物碎瓦也收拾了,他的精品得意佳作吊脖女尸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整间屋里都没有昨日对抗的痕迹。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力气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可惜内力仍旧缺失,他恐怕连轻功都使不出来。
秦兮朝端着食盘推门而入时,恰好看到唐无暝正撑着胳膊从床榻上坐起来,脸上是尤其的沮丧。
他径直走了过去,将盘平稳放在他面前,托着他的背让他靠在了墙上,“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一阵饭菜香味飘来,唐无暝非得拧着头,不看他也不看菜,嘴硬说不饿,但是肚里却极不应景的咕噜了几声,且一声比一声高亢,让他遮也遮不住。
“饿了吧,”秦兮朝笑道,“这有糖醋鱼,红烧狮子头,凉拌醋藕,想吃哪个?”
只听菜名儿,唐无暝就很不争气的吞了下口水,但是心里的自尊却提醒着他不能就此向恶势力屈服,吞完了口水,还哼了一声,脖子扭的更远。
秦兮朝拿筷掐下一块狮子头,就着一小碗白米饭端到他鼻子底下,“别生气了,弄晕你是我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
唐无暝不服输,“那你放了我。”
“不行。”
“……”那还说个屁,没有对话的余地了。唐无暝就是饿大的,就算再饿,只要咬紧了牙关,少吃上一两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兮朝空端着饭碗,也劝不进去一粒米,只好妥协道,“唐……阿唐,我们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你就不能陪我一阵子麽?过些日子,你要走要留,我都不拦着你。”
唐无暝听他语气里有些低,可不似前日里持剑截他的那般飞扬跋扈,“你……刚叫我什么?”
“阿唐,”秦兮朝道,“我看你面具上刻着个唐,便以为你姓唐。”
唐无暝浑身恶寒俱起,阿唐是个什么鬼称呼,他一把夺了面前的饭碗,饭香扑鼻,肚子里喧嚣胜天,直接一口吞了碗沿上的那块狮子头。
边嚼边含糊说道,“我是姓唐,可不叫阿唐。”
秦兮朝又夹了一块鱼肉搁到碗上,顺势递了一双筷子进他手里,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也不急着他说下一句,只不断剔了鱼骨,把无刺的连皮白肉送到他嘴边。
唐无暝均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
待他吃饱喝足,满脸飨态的倚着墙壁,手里捧着秦兮朝殷勤奉上来的温茶,才恍惚想起饭前说了一半的名字问题。
唐无暝虽不甚乐意将名字告诉他,可若他一直阿唐阿唐的叫下去,似叫什么阿猫阿狗一样的没有地位,着实听了闹心。
啜了一口茶,唐无暝缓缓说道,“我不叫阿唐,我叫唐无暝。”
“唐无名?”秦兮朝重复了一声。
不用想,唐无暝就知道他肯定想错了名字中的那个字。唐无暝的名字并不是爹娘给起的,原本的名他早忘了,唐无暝三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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