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章 歌红人也红

    “曾小莲，你看看这收听率，又是全台倒数第二！”
    “你是不是和收听率有仇啊？别人都播《童话》啊、《千里之外》啊这些热门的歌，你天天播那些破烂小众歌曲，能有人听吗？收听率能上去吗？”
    “收听率上不去，广告费能上去吗？没有广告费，你的奖金能发得出来吗？”
    电台的领导劈头盖脸地训着曾小莲。
    “是是是，丽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努力的。”面对穷凶极恶的领导，喜爱小众音乐的曾小莲秒怂。
    在奖金面前，一切爱好、矫情、文艺都那么不堪一击。
    发了一通火，丽萨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盘磁带扔给曾小莲，“这是新出的一首歌，你回去好好听听，写个稿子，今天晚上播出。”
    “知道了，丽萨，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曾小莲嬉皮笑脸的。
    “我告诉你，你别想蒙混过关，我今晚会你听的节目，你给我好好准备，听见了没有？”
    “听见啦，”曾小莲拿着磁带离开了丽萨的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丽萨忍不住叹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曾小莲出来后，心里也在不住地腹诽（fei），“这个老女人，太久没男人滋润内分泌失调了吧，整天就知道发火，活该没男人要。”
    他看着手里的磁带，不屑地笑了笑。
    什么新歌啊，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什么不入流的歌手，找关系来宣传来了吧。
    而且肯定是最差、最难听的那种歌，丽萨那个老女人才会交给他来宣传。
    曾小莲吹着口哨回到了自己的节目演播间。
    由于节目收听率倒数第二，广告费始终起不来，连个编导都请不起，他只能招了个实习生来帮他。
    “小黄，这带子给你，”他将磁带扔给了实习生，“好好听，写个稿子晚上交给我，”
    “哦，好的，曾老师，”实习生黄颖连忙接过磁带，“这个带子是丽萨老师送来的吗？”
    “对，你好好听。”
    “知道了。”
    黄颖还是非常听话的，曾小莲满意地点点头，将活全都扔给她，自己钻进录音室，将窗帘一拉，耳机一戴，直接躺椅子上睡大觉去了。
    上班有害身心健康，摸鱼才能治愈心灵创伤啊。
    黄颖将磁带放进录音机，看看录音室内被拉上的窗帘，不由得撇了撇嘴。
    曾老师人不错，什么活都交给她，而且教一遍之后就不怎么管了，来这两个多月，黄颖已经完全熟悉了录音室的工作，成长极快。
    可唯一让她有点不爽的就是，这个曾老师品味太过独特，那些大众热门的歌曲他都不喜欢，专爱播放一些爵士啊、摇滚啊这类偏小众的音乐，还自以为品味颇高。
    你说那能有收听率吗？
    老百姓喜欢的是“亲爱的你慢慢飞”，是“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你天天播什么黑人音乐，天朝的老百姓能喜欢听嘛。
    要不是丽萨经常强制性地送过来一些新歌，这节目估计早就黄了。
    比如说上一次送过来的《老男孩》就很不错，引起了不少观众的共鸣，连带着收听率都有所回升，可惜节目刚有点起色，曾小莲又故态复萌，刚硬起来的收听率立马又软了回去。
    就是这次不知道丽萨又送来了什么新歌。
    黄颖好奇地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有些慵懒的男声传了出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没有一点点防备，黄颖被这首歌击中了。
    一曲听完，她就好像从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个夜晚般，整个人激动到想尿又尿不出来、却又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首歌唱的是爱情，可是和那些俗套的、缠缠绵绵、藕断丝连的情歌完全不同，这首歌非常的明快，传达出去的情绪是非常积极向上的。
    整首歌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干净。
    男歌手的嗓音干净，钢琴伴奏干净，歌词也干净。
    旋律明快，琅琅上口，我的妈呀，这是要火啊这是！
    黄颖飞快地掏出笔记本，就着歌声，写起了稿子。
    她有预感，这首歌绝对能成为无数人的青春回忆！
    到了傍晚，曾小莲睡醒了，跑出来找吃的，就见黄颖趴在桌子上写着稿子，眼睛红红的，旁边还放着一团卫生纸。
    听歌没把她听哭，反倒是写稿子把自己给感动坏了。
    “哇，小颖，你不用这么拼吧，”曾小莲拿起黄颖的稿子看了眼，顿时头皮发麻，“小颖，一首破歌能被你夸成这样，你不去写文娱小说真是屈才了，那些小说作者都没你会吹。”
    黄颖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我是音乐编辑嘛，我可是专业的。”
    “你真是太专业了！”曾小莲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
    深夜，马宝国开着出租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从酒吧出来醉醺醺的小仙女。
    “师傅，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小仙女问。
    “俺不知道啥是爱情，你别吐俺车上啊。”马宝国看了眼后视镜，很是不放心。
    “那你相信爱情吗？”没等马宝国回答，小仙女躺在后座上哭道：“什么特麻的爱情不爱情啊……”
    马宝国那叫一个闹心啊，“闺女，你是失恋了吧，俺知道一个电台，专门讲感情的，你听完就豁然开朗了，俺放给你听听啊。”
    他打开了出租车上的电台。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莲，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曾小莲那贱兮兮的声音传了出来。
    “今天小莲照例给大家分享好听的歌曲，第一首《我的歌声里》，也许我们都会遇到那样一个人，他惊艳了我们的青春，装点了我们的回忆，好像是一场梦境命中注定，当他离去时，仍然存在于我们深深的脑海中……”
    曾小莲照着稿子白话完，便关了麦，播放了音乐。
    “还记得我们曾经，肩并肩一起走过那段繁华路口
    尽管你我是陌生人是过路人，但彼此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一个心跳，一个眼神……”
    卧槽！
    男声一出，曾小莲便惊了下，这旋律，这歌词，这唱功……这歌，怎么听也不是那种烂俗的口水歌啊。
    至少比他想象的好听多了。
    丽萨那个老女人，居然会拿这么好听的歌来给他？
    简直转了性啊！
    “来自曾小莲的正面能量值，+66！”
    出租车上。
    正哭着的小仙女，忽然便停了下来，怔怔地听着这首歌。
    “一种意想不到的快乐，好像是一场梦境命中注定”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她感觉这歌里的每一句歌词，都像剑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人最怕的就是突然在某一个深夜，听懂了某一首歌。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人矫情的时候，不管听什么情歌，都感觉是在说自己。
    “呜呜呜……”小仙女一下子破防哭了起来。
    “来自小仙女的负面能量值，+99！”
    “哎，闺女你别哭啊，”马宝国看着后视镜安慰道：“我，我，我giao！”
    后视镜里，小仙女“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马宝国的眉毛整个都皱成了一团。
    我尼玛！
    等送到地方，小仙女下了车，马宝国简直一脑袋的黑线。
    今晚这生意做不成了，他还得去洗车。
    “师傅，对不起啊，”小仙女自知理亏，掏了张百元大钞给他。
    马宝国也不好多说什么，接过钱便扬长而去。
    小仙女被夜风一吹，整个人打个寒颤，也就清醒了过来。
    只是脑海里，仍然回荡着《我的歌声里》的旋律。
    音乐是有力量的。
    有些歌让你伤心，让你难过，可也有些歌会给你希望，给你力量。
    《我的歌声里》就是这样一首歌。
    虽然爱情里难免有遗憾，但也不用自怨自艾，那个人、那段时光始终存在于我们的梦里，伴我们前行。
    小仙女大哭过一场后，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变得轻松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泪，平静下来，踉跄着走进小区里。
    虽然夜深寒重，身影孤单瘦弱，但到底是向前走了下去。
    ……
    “情况如何，卢老师？”
    办公室里，江瑜喝着清茶问道。
    “情况非常好，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
    卢志强十分振奋地说道。
    江瑜之前告诉他，要把《我的歌声里》拿去给一部电影做插曲，打算借着电影宣传一下自己的新歌。
    卢志强根本就没当真，心说一个大一的毛孩子会写歌就不错了，还能拍电影？
    结果江瑜就用实力告诉他，还真能！
    《疯狂的石头》大火后，有不少观众都记住了里面的那首插曲。
    现在随着卢志强公司的发动，各路广播电台、电视台一宣传，观众立马想起，我giao，这不就是我想找的那首插曲么，原来名叫《我的歌声里》啊。
    就这样，《我的歌声里》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民间传播开来。
    有乐评人就指出：为什么《老鼠爱大米》能火遍大街小巷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众需要一首简单直白、安静又好听的歌曲，能够轻轻地跟着唱。
    像《老男孩》这样的歌，可能会在小众范围内火，但绝对没办法被大众所喜爱，因为大众根本就听不懂，也唱不来。
    而《我的歌声里》就不一样了，它就像是低配版《老鼠爱大米》一样，足够通俗易懂，完全是有潜力让大众跟着唱起来的。
    卢志强已经给定了一个小目标——杀进2006年年度前十！
    哪怕对手是《隐形的翅膀》、《曹操》、《认真的雪》、《千里之外》、《求佛》这种神曲，也丝毫不带怵的！
    歌火了，人出名了，各种采访也就如约而至。
    江瑜还惦记着崔新琴和他交代的话，让他好好学习，不要急着去博出名，这话他听进去了，就不太愿意接受这种采访。
    不过卢志强又劝了他几句，学习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在学校学的那点知识屁用没有，在社会上学到的东西那才是真知识。
    比如怎么和合作人谈生意啦，怎么应付记者啦，怎么向导演推销自己，怎么拉投资啦，这些东西没人教，但真他娘的有用！
    江瑜摸摸脑袋，觉得这家伙说得对。
    他前世在圈子里就一路人，哪有被采访的资格啊，怎么和媒体打交道，他还真不知道。
    看来，还是得学习啊。
    于是江瑜考虑了一下，折中处理：推掉了绝大部分采访，只留下一些电视台，以及一小部分有影响力的网络媒体，比如企鹅网，搜狐网，新浪网等等。
    “江瑜，我们又见面啦，”张小小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纸笔，促狭地冲他挤挤眼。
    江瑜打量了她一下，顿时回忆了起来，“是你，我们在点映礼上见过，你去搜狐啦？”
    “嗯啊，”张小小道：“我过完年就跳槽了。”
    “怎么不去企鹅，我跟你说搜狐以后就不行了，还是企鹅好。”
    “瞎说，我们老板张夕阳号称互联网教父呢。”
    做记者的基本都自来熟，江瑜也没什么架子，俩人就像朋友那样聊上了。
    江瑜一直怂恿这姑娘跳槽去企鹅，如果这时候加入企鹅，十几年后，光股票收益应该都几百万了吧。
    可惜啊，听不进去。
    屋外，隔着玻璃，卢志强看着和张小小扯淡的江瑜，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不是和记者聊得挺好的嘛，都聊成朋友了，这叫“不会和媒体打交道”？
    “来自卢志强的负面能量值，+23！”
    “你是怎么想到创作《我的歌声里》的呢？哪里来的灵感？”张小小发问。
    “不瞒你说，在感情这张白纸上，我也曾被涂抹过几笔。”
    “哦？”张小小来了兴致，这是有故事啊。
    这趟没白来，晚上回去能加个鸡腿了。
    江瑜道：“我高中的时候，曾经暗恋同桌的女孩，她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我那个时候还不会表达，只是喜欢对她使坏，喜欢看到她生气。”
    张小小点头，青春期的男孩子最讨厌了，明明是想引起喜欢的女孩的注意，却偏偏要去欺负她，还自以为得逞。
    “每次她喝水，我就把瓶盖拧的特别紧，这样她就会让我帮她拧开了。”
    “毕业以后，我没考上大学，她考来了燕京。填报志愿那天，她对我说，其实盖子是你拧的我一直都知道。”
    江瑜说着一脸的唏嘘。
    张小小也点了点头，她完全有共鸣。
    同龄的女孩子总是早熟一些，那些男生玩着幼稚的把戏、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时候，女生早就把他们看透了。
    有时候是懒得揭穿，有时候是乐在其中。
    那就是青春期的爱情啊。
    张小小忽然激动了起来。
    她已经脑补了一出江瑜错失初恋、成年之后为其写歌的三十二集电视连续剧了。
    大概这就是《我的歌声里》的由来吧。
    这首歌原来是唱给那个女孩子听的。
    就听江瑜继续道：“我鼓起勇气想要向她表白，结果她说，其实我是故意让你拧瓶盖的，你学习不好，家里也没钱，多拧拧瓶盖，以后手劲大点，去工地搬砖也能养活自己。”
    张小小：？？？
    你特喵在逗我？
    老娘酝酿好的情绪都被你搞崩了。
    “来自张小小的负面能量值，+99！”
    屋外卢志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说的故事好像有点耳熟啊。
    想起来了！
    上次《老男孩》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忽悠我的。
    “来自卢志强的负面能量值，+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