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陈的来历

    第19章 老陈的来历
    和他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老陈，姚大夫一番关于经脉的宏论，让老陈回想起来一些往事。
    不错，这世界上有的人生来没有经脉，没有名字，没有真正感受和情感，只算半个人，他们虽然跟正常人一样，但却比普通人还不如，没想到姚大夫观察细致入微能注意到这点。
    老陈原来就是这样的半人。
    老陈回想起五十年前，见陈白杨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的老陈九十多岁，已经年老力竭奄奄一息，在热砂大陆独自生活了好久。
    有一天陈白杨背生五彩双翼，从天而降。
    “你知道我是谁吗？”陈白杨问。
    “我儿子陈白杨。”老陈说。
    “可你不是我父亲。一个父亲，能感受到儿子的爱，感受到儿子的苦，感受到儿子的一切。可你有感受吗？”陈白杨说。
    “什么...是感受。”老陈不懂。
    陈白杨凝练一滴晶血，缓缓渡入老陈身体。
    那一刻，老陈才算真正睁开了眼，看清了天和地，感受了风，感受了雨，看清了自己迷迷糊糊的一生，看清了自己眼前的儿子。
    老陈干枯的老手摸着儿子的脸，眼睛一寸都不想挪开。
    那一刻老陈的觉得自己一生的时间，有了质感，有了厚度。
    原来儿子的脸摸起来，不仅仅有温度，还有一幕一幕的时光。
    原来父亲会想要抓住他，不让他跑了。
    原来父亲会害怕自己干枯的老手，碰疼了他。
    原来自己会控制不住，胸膛里有一股东西堵着，会让眼睛湿润。
    原来那湿润还会有涌出来。
    原来这就是感受。
    原来时间这个容器，用来承装的，是这些。
    老陈摸着陈白杨，老泪纵横......
    却模糊的看见的干枯的老手，充盈起来，枯枝一样的颜色慢慢变成红润。
    那天，陈白杨拉着老陈的手，讲起了自己江湖的一些经历。
    陈白杨还讲了这世界上这么一类可怜人：他们没有感觉，一辈子浑浑噩噩，没有经脉，无法修炼，却在人类不愿意生育，而当有人需要轮回时，承担生命繁衍的任务。所幸的是，他们不会感觉到生离死别的痛苦，算是造物的怜悯。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人，被造物主创造出来只作为轮回的生育机器。
    陈白杨讲的每一件事，一件一件都让老陈感到心惊肉跳，又那么神奇。老陈越听越年轻，笑脸绽放地如同院子里树上的花。
    是的，因为陈白杨的一滴晶血，老陈真的返老还童到年轻时的样子，比陈白杨都要年轻。
    临走时，陈白杨问老陈，愿意等我轮回吗？老陈说，愿意。
    陈白杨说：“去桃花岛吧，那里灵气充足，环境好一些，您的寿命还能更长一些，在那里等我。”
    陈白杨说要给他一个圆满的天伦之乐，会让他生气、会让他担心、会让他高心、会让他骄傲。
    那之后，变成年轻模样的老陈听了陈白杨的话，辗转迁徙到桃花岛，又娶了媳妇，生了陈前。
    老陈真真正正经历了一个父亲所有的感受，可他还是想念陈白杨，陈前死后，他又开始想念陈前，更想念陈白杨。
    后来第一个怪胎跳井前，说“还得死一次”他听得分明。这一句话，他后来又听到过，他想了好几年，他觉得那是陈白杨，陈前也是陈白杨，怪胎也是陈白杨，他怪自己怎么没有把陈白杨留下来的东西给陈前。那样起码不至于打不过僵尸。
    他觉得自己儿子陈白杨回来了。
    可老陈记得陈白杨说，他那滴血还不是完全的不死之血，因此老陈即使改造了身体，也只能活四五十年，只有真正人类一半左右的寿命，虽然桃花岛灵气充裕，也至多不过可以多活几年。
    他后半生的时间不多，经不起儿子总是折腾。
    后来，他又觉得是陈白杨没肯踏实回来，或许还有事没做完。
    他想明白了，就不拦着了。
    小久儿出生以后，过了一个月，没什么寻死的动静，种种迹象表明，他踏实了，至于他为何要去寻死，老陈不明白，他只要儿子回来就好。
    陈白杨踏踏实实的回来了。老陈的心也就踏实了，于是便把他叫做陈久儿，长长久久的就，陈白杨给取的。
    小久儿回来时，看到老陈正在发呆，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去睡了觉。
    老陈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时，桌上的灯油都燃尽了，只给了他一个黑暗。漫长的回忆，让老陈有点想要找人诉说的念头，他走到小久儿卧室，却发现小久儿已经呼呼大睡。
    老陈张开嘴巴却又闭上，退出房间，望着天上升起的半个月亮发呆。
    寒夜里，一弯月亮把老陈的影子照的很模糊，若有如无，又很孤独。
    “姚大夫，老妖怪，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哩。踏实研究去吧。”老陈想，想罢却又觉得落寞，经历远距离的搬迁，已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没人知道他有一个天仙九重的儿子。
    “不过，不知道也好。况且谁会在意我这么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老陈轻轻说。
    第二天，斗妖大赛现场只剩了学生组一个赛场。
    村民组比赛已经结束，毕竟都是成年人，带着武器打一个小妖怪，虽然费点劲，顶多带点伤，况且还有姚大夫的灵药，基本就纯属娱乐下乡了。
    此时所有学生都将开始面临让他们真正害怕的犬妖和毒蜘蛛。
    犬妖拿着棍子，还有锋利的牙齿，平时孩子遇到疯狗都害怕，别说是比疯狗还要吓人的犬妖。
    而毒蜘蛛结网撒毒，成年人大小蜘蛛妖对付这群孩子怕也只是如对付一只大个的苍蝇这般简单吧。
    一声锣响，小久儿走进了法阵。赵嫣然对他喊道：“不要逞能，不行就撤，不丢人。”
    经过昨天姚大夫对自己配的药更加有信心，不嫌事大说：“不怕，我早就备足了药，只要死不了，我都能给你救回来。”
    姚大夫的事小久儿已经帮助解决了，今天对付犬妖，没有牵挂，一个拿棍子的犬妖，以他的实力，感觉还没有太大的威胁。
    赛场上，进场先选择躲避，依然不想暴露实力，犬妖直立行走并不快，而且头脑简单，智商堪忧，小久儿抓住这犬妖这些弱点，常常能快速躲闪绕到犬妖身后来一招五行拳。
    犬妖呜呜着怒吼，又吓不到小久儿，完全被小久儿耍着打。
    除了赵嫣然外，几个老师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平日里班上最懒散的学生一个多月进步这么快，赵嫣然仰着脸一脸得意，撇一眼曹之庆、郭怀峰、方落原三个人惊讶的表情，对着天说话：“我这个弟弟资质好过全桃花岛的孩子，只是你们不会教。”
    法阵里面，小久儿正得意的打着犬妖，没注意身后咔咔咔从土里钻出来三个人形模样的魔物。这三个人形魔物，身上皮肉快腐烂殆尽，衣服也破烂不堪，算不上人，只能算三具腐尸，还有一个拿着残破的刀。
    三具腐尸与小久儿近在咫尺，像猎人看到猎物一般直接冲向了小久儿。小久儿却还乐呵呵的沉浸在戏弄犬妖的游戏之中。
    是僵尸！
    一个人对付僵尸最少也得是大乘境界。
    赛场没有安排斗僵尸，不好，出事了。
    当下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一下子措手不及，几个老师猛然惊醒。
    赵嫣然大吼：“是僵尸，小久儿快跑！”曹之庆喊：“保护学生。”四个人快步跳进法阵斩妖除魔。
    小久儿听到赵嫣然的喊声，下意识扭过身子，早有一把残破的刀砍向自己肩膀，躲避已经不可能，本能反应下聚气，身体顿时坚硬如铁，但是那把残破的刀仍旧一下子深深砍进小久儿皮肤。
    小久儿后面是犬妖，向后一退，伸腿把犬妖踢向僵尸，犬妖还没闹明白什么情况，被另一只僵尸两只白骨手臂穿透胸膛，撕成两半，连叫都没叫一声。
    四位老师跳进场地要去救人，又脚下扑啦啦钻出的十几个僵尸拦住。
    学生们四散逃开钻进人群，人群中安防团的精壮汉子和押运马车甲兵立刻拿着兵器冲了进来。
    小久儿望着眼前的僵尸，脑中画面一闪而过：陈前就死僵尸手上，难道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