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前面,手电筒的圆形光圈晃悠来晃悠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江小寒隐隐约约知道小姑娘闹脾气可能和自己有关,看着走在前面的晏河清就觉得心慌的紧。
忽然不知怎的,晏河清停了下来,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审慎,仿佛在警惕着什么,“我走你后面。”
江小寒就哦了一声,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接着就又没说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越来越浓,裤子摩擦着蕨类和灌木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响,偶尔惨杂几声不知名鸟类的诡异叫声。
江小寒有点害怕,“小叔叔……”他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2
眼前幽深诡秘的黑暗像是幻化成一把大锤敲在他脑袋上。
卧槽,又来?江小寒脚都有点打颤,站在原地心怯怯然。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风,远处飘来低低的叫声,像是女人的声音,吓得江小寒一个抖索,他在原地僵了片刻,才抬动脚走了起来。
那个远处的声音像是听到了这边有人走动,“有人在那边吗?……有人在那边吗?……有人在那边吗?”
这听着就像是越来越接近了……江小寒慌不择路地往前跑了一段路,他没敢回头看,只是能感觉那个追在他后面的人慢慢接近。
“江小寒!是不是你?!”
江小寒一听这声音就愣住了,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用手电筒照在对面人的身上,“……苏蘅?”
苏蘅横起手臂挡了挡脸,“你照我眼睛上了。”
江小寒把手电筒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的……吓死我了……你怎么跑这来了。”
苏蘅一步一步靠近,走到他身边,她的一双眼睛在这片幽暗中显得格外明亮,“我心里很难受,就想出来走走,进了林子之后就迷路了……”
这会儿人找着了,江小寒放心之余,又有点担心过头的埋怨,“你怎么手机都不开?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苏蘅“哦”了一声,“……我知道错啦。”但一点都听不出反省的语气,怎么还让人觉得这小丫头有点高兴?
江小寒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这黑qq的,小丫头片子也看不见自己的白眼,“好了,人找到就好。大家都出来找你了。你自己说说你这事做的……别再乱走了啊,跟我回去。”
苏蘅又“哦”了一声,伸出手牵着他的衣角。
江小寒就带着她走了一段路,到了看到灯光的时候,他就给苏蘅朝有光的地方的指了指,说:“你自己先走过去,我得回去……”
苏蘅怔了怔,问,“回去?去林子里?”
江小寒点头,“……我刚才和我小叔叔一起去找你的。我们走散了。”
映着晦暗的光线,苏蘅的脸一下子就垮了,“都这么黑了,怎么找?”
江小寒:“我担心他,他不会无缘无故不见的。……你自己能走回去吧?那、那我走了哦。”
就在江小寒转身要走之际,苏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说:“你不能喜欢他!他是你小叔叔啊!你们是叔侄啊!”
听到苏蘅的话,江小寒当场就懵了,讪讪地说,“……你说什么呢?”
苏蘅咬了咬下嘴唇,眼睛亮的迫人,“我都看见了――你们接吻。你以前问过我,我还记得……你喜欢的人就是晏河清吧。可、可你们是叔侄啊!”
江小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我的小叔叔”,可是他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苏蘅眼睛都红了,“明明我也喜欢你,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江小寒更说不出话来了。
苏蘅带着哭腔,“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最讨厌你这点了……一遇到这种事就躲,明明心里明白硬是揣着装不明白,你以为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就不在了吗?你装成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了吗?你不喜欢我就离我远点……你不喜欢我又对我好算什么事儿啊?为了你我都干坏事了……”
江小寒站着不动听着小姑娘呜呜咽咽地哭,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别哭了……我当你是妹妹,就是妹妹……我……我……”
苏蘅还在哭呢,听到他突然噗地笑了一声,“还妹妹呢,你这什么年代的台词啊,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江小寒又闷声闷气的,前言不搭后语:“……我和我小叔叔没血缘关系的。”
苏蘅:“那你们还差了七岁呢!他今年才十五吧?都没成年呢!你是禽兽啊!”
江小寒没法答话,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禽兽……
苏蘅:“那小子一看就没我好,你眼光糟透了!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困难的……你想清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错过我这站可没下一站了。”
江小寒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苏蘅咬牙切齿地说,“成!”说完她转身朝着灯火处走去,江小寒看着像是复仇女神一样气势汹汹的,看着……他就觉得愧疚。
江小寒在那又站了一会儿,目送苏蘅离开,这才又折了回去,朝着黑暗的林子呼唤起小叔叔的名字来。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苏蘅说的话――
“……我最讨厌你这点了……一遇到这种事就躲,明明心里明白硬是揣着装不明白,你以为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儿就不在了吗?你装成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了吗?……”
江小寒吹着阴凄凄的夜风,悲凉地想:我想装成不知道,那小祖宗也不准啊……
江小寒越想越郁闷,郁闷归郁闷,他喊人的声音倒是一点都没有弱下来的,可就是听不到回应。
晏河清到底跑哪去了啊……他虽然心里也明白小叔叔不会出事,但要他也做不到待在安全的地方光等着。
走着走着,江小寒忽然感觉到手腕被什么缠住了,低下头,他就看到一条藤蔓紧紧地缠在他的手腕上,一个发着光的小小的人儿爬上他的手腕,“我带你去找他。”
江小寒把这小人捧在掌心,藤蔓自然而然地松开,他这才注意到,漆黑的树林里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无数有如萤火虫般的光点,光线不强,却恰恰足够照亮他的前路。
细碎的光点在空中起起伏伏,脚下的植物像是活过来一样主动给他让路,他越走越快,慢慢地奔跑起来,带起的风叫身边的光点都荡漾起来,闪闪烁烁。
小人突然说,“到了。”
江小寒愣住,四下环顾,这儿漆黑一片,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人在哪?”
“在你的脚下。”
小人又说,“我走了,别说是我带你来的。”
还没等江小寒回答,他手心光线绘出的小人就无声地消散不见了,像是戳破了一个肥皂泡,什么都没留下,周围原本照亮了树林的光点也不见了。
江小寒惆怅了几秒,打着手电筒照了照――前面有个山涧。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凑着往下看,把光递过去,一边大声地嚷嚷起来,“晏河清!晏河清!!!晏河清!!!我知道你在这!!!”
这回总算是听到回应了,虽然听上去小叔叔似乎不怎么高兴他的到来,“你怎么来了?”
“你真在下面啊?”江小寒看着这深度都觉得害怕,他战战兢兢地说,“你、你别怕啊,我来救你了……”
晏河清在底下笑了起来。
江小寒郁卒不已,“你怎么还笑啊?”
晏河清开玩笑一样地说,“……要不你跳下来,你跳下来就算是救我了。”
江小寒傻傻地问:“跳下去能就救你?”
晏河清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能救,就一起死。”
江小寒站起身,往下面瞅了瞅,这山涧就像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
真是疯了。他想着,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一股气流缓冲了一下他的下坠,紧接着一双熟悉的温柔的手将他接住,“你居然真的跳。”
江小寒轻轻地回答,“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的。”
江小寒听见小叔叔低低的笑声,“我很高兴……但你怎么确定我能接住你?”
黑暗藏住了江小寒的脸色,“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人。”
晏河清:“……什么时候?”
“是你故意让我发现的吧?”江小寒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比指甲盖大一些的鳞片,“我在浴室的排水孔找到了这个。”
江小寒的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云散月霁,清冷的月光照进深深的山涧底,洒在两人身上。江小寒睁大眼睛,他看见晏河清的半边脸上血迹蜿蜒。
江小寒心惊胆颤地从晏河清身上下去,站稳了,骇然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晏河清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脚步不稳,趔趄了几步,靠在山壁上,“我休息一会就好……”
江小寒看着他闭上眼睛,身上发出稀薄的亮光来,像是一颗种子的萌发,光线以晏河清为中心有如扩散的涟漪般荡漾开,一寸一寸点燃了整片石壁,荒芜潮湿的石壁上,细致碧翠植株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生长,其间点缀的白色花朵逐次开放,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生机在交叠,往上,再往上,再到更远的地方……在晏河清的头顶,石壁裂开的缝隙中,一棵不知枯死多少年的残木亦被白光笼罩,腐败的部分被新生的组织覆盖,枝桠瞬间长出,叫不出名字的奇异花朵一簇接着一簇地从枝头钻出,风从树间穿过,花朵簌簌落下,仿佛一场雨。
“你是沅清吗?”江小寒问。
“我更喜欢你叫我小叔叔。”晏河清回答。
一股奇怪的炙热的悸动不知从何而来,猝不及防地撞在心上,骇人的灼热地几近烫伤。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夜晚太过幽秘寂静,或许是因为四周暗自浮动的馥郁花香太过甜蜜,或许是因为他走了太久太过疲累倦怠……所以才会遏制不住心底忽如其来的浪潮,层层垒起的堤坝早已溃败坍塌,酸涩和愉悦交织着,如绵长的海浪般扑面而来,温柔地涤荡。
他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他不想自寻痛苦。江小寒一直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他知这一切太过荒唐,所以千百般地告诫自身,所以沙发的失控时,他忍住了;被那般炽热的眼神包围时,他忍住了;甚至是在没有约束的梦中,他也一次次克制自己,按捺住躁动不已的心,一次次地忍住……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夜晚,在这片夜色中,他什么都没有说,小叔叔也没有,他就这么看着对方苍白的脸,却忍不住了。
轻柔而急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莹白的小灯笼摇晃起来,无辜地被殃及,扑簌簌地落了满地。
江小寒被推在石壁上,他仰起头,无处凭依,手臂胡乱挥舞,抓住了石壁间长出的植物,却不牢固,被他拔了下来,他一抡胳膊,好险才攀住小叔叔的臂膀,这种关键时候,他居然煞风景地思考起来,迷迷糊糊地问:“这个姿势不太对吧……”
晏河清正伏在他脖颈间细细密密地吻着,含糊地回答:“嗯,我们换个姿势……”
他又婆婆妈妈地嫌弃道:“地上太脏了……”
晏河清耐心早就炸掉了,他一挥手,地面的植被立即编织成一块毯子。
他们安静地享受着旖旎时光,此刻的他们远离尘世喧嚣,没有束缚,没有喧嚣,没有别人的目光,没有道德的指责……他们只专注地让欲望之花盛开,无声,却绚烂。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俩,就像是两只不知餍足的兽类,抛开了一切,耳鬓厮磨,曲颈交|欢,舔舐摩挲,拨弄揉捻。
晏河清喘着气说:“你也亲亲我啊……摸摸我……”
四周是莹光万点,犹如陷在一片星海。
这番从未有过奇异的遭遇让江小寒恍惚着看到奇幻的景色――那是一条灿烂的河流,它在奔腾着向前,莹光点缀,像是发光的雪花,翩跹旋转包围在他四周。
肃穆而立的小叔叔站在不远处,温柔的目光仿若星光,穿透他的身体,他伸出手。
掌心相贴,十指相扣,“跟我来。”
他们牵着手在河流上跑了起来,直到河流的转折,它汇聚作一道巨大的瀑布,咆哮着,坠落进深处不可知的彼方。
☆、16取不出名字
1
好了,现在一切似乎都不成问题了。
晏河清他既不是自己的小叔叔,也不是一个真的十五岁少年,甚至于他连人也不是……
事实上,江小寒原本是不确定小叔叔是妖怪的,他拿出排水孔里捡到的鳞片也只是诈晏河清一诈,没想到还真中了。
小叔叔是沅清天君……小叔叔是沅清天君……小叔叔是沅清天君……江小寒想到某些不为人齿的梦,觉得心瞬间苍老了……
等等,让我去呕一会儿血。“……戏弄我很开心吗?”
小叔叔灰常有礼貌地羞涩一笑,“是的,很开心。”
血快不够吐了。
江小寒也弄不大明白,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虽然他以前也知道自家小祖宗,哦不,是老祖宗很不要脸,但平时他还是会装的很是高贵冷艳、各种酷帅狂霸j的。这会儿人类的伪装皮被揭了下来以后真的是彻底不太脸了,神仙范儿都不装了,完全就是流氓啊!一天到晚都在求交、配啊!!!
江小寒心怯怯然:“……你不累吗?”
小叔叔如隐士高人般浅浅一笑,潇洒道:“你不是说我禽兽吗?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待呢。”
野游之后,回了公司,江小寒难免又碰上苏蘅,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尴尬是假的。但小姑娘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是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再欢快扑上去了。
江小寒有天看见苏蘅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玩的挺高兴,就凑上去看了一眼,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桃红色头发穿着蕾丝边蓬蓬裙的二次元女孩纸,脸颊绯红,下面对话框里写着一句很口口的话。
苏蘅发现他走过来也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江小寒把这个手机游戏名字记下来回去也载了一个来玩。
这个手机游戏的名字叫做《x养成》,和《美x女梦工厂》差不多,但是玩起来貌似更黄暴,他领到小萝莉的第一件事就是喂香蕉……喂香蕉……喂香蕉……咳。
喂完香蕉是帮小萝莉洗澡,于是就刷出一张新的图来――小萝莉还没养大,仍处于平胸状态,关键部位都被白色泡沫遮住。正在给小萝莉洗澡的“自己”说:「小坏蛋,不要乱动,都硬了。再动就要断掉了。」
江小寒捧着手机:“……”
晚上,江小寒回到家,洗了澡,用毛巾擦着头,一走进卧室就看见晏河清倚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他的手机在玩,察觉到他进了屋,晏河清也只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放下,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来来来,爸爸喂你吃香蕉~”
江小寒心底咯噔一下,呵呵笑了笑:“……牙都刷了。”
晏河清又笑,“过不过来?”
江小寒坚定地摇头:“不过去……等等,这不是我房间吗?”
晏河清笑得跟神佛似的不动如山。
江小寒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被晏河清一把攘到了床上,睡衣的下摆被推了上去,轻柔的吻先是徘徊在楔形带边缘,紧接着战线向上推移,到腰腹,到胸前,到锁骨,再到脖颈,晏河清似乎特别喜欢啃咬这个位置,不断地舔舐着他的喉结。
江小寒想到动物世界里,野兽在交|配时,唇齿也总是流连在脖颈间,以便随时在对方挣扎起来的时候可以咬断对方的喉咙。
……江小寒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累的一只手指都不想动了。晏河清把他抱到浴室里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里,戏谑着说,“不要乱动哦,都硬了。再动就要断掉了。”
江小寒呜咽着说:“我以后再也不乱玩游戏了……”
江小寒:小叔叔窝错了!!窝以后再也不玩奇怪的游戏了!!从现在开始窝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再也不玩不和谐的游戏了!!
蒸腾的热气中,江小寒仰着头,感受着一波一波的情|欲袭来。他被晏河清抓住双手扣在背后抱在腿上,不断地坚定地被侵犯,恍惚之间,一股异样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一片茫白之中,他似乎听见了小叔叔的声音:
“对,是我干的。你想怎样?”
“过分?……是,是我过分,既然都到了这份上,我也不介意做的更过分点!”
“我究竟哪里不如他?床上伺候得你不够舒服?”
晏河清……或者说沅清从白雾中走出,目光好似熔铸烧红的铁剑,愤怒的无以复加。江小寒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叔叔……他们应该是在榻上,江小寒低下头看见自己不着片缕的裸|体和脖子、手腕、脚踝上系着的金属链。接着他被摆成扭曲的姿势,一下一下被侵入到深处。
居然梦见自己被s|m……江小寒对自己的节操和下限又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他深感养成游戏的可怕性,第二天找到机会就赶紧删掉了,却不小心发现小叔叔也把《x养成》载了一个津津有味地在玩……
有时候江小寒自己也想不大明白,为什么他能那么轻易就接受了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不,或许这种表诉并不准确,比起“转变”来,他倒觉得用“恢复”来会更恰当。就好像曾经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如今他们不过是又重新地回到以前。
有些问题他也一直没有问出口:为什么沅清天君要扮成他的小叔叔?为什么那天晚上晏河清会受伤?他反反复复的梦和晏河清有什么关系……
江小寒对晏河清坦白了他从小到大做的怪梦。听了他说的之后,晏河清似乎很是愉悦,并对其做出了一番解释,“……你见过我的本体的,就是白龙。你梦见的一定是我。”
江小寒不置可否,对的,他曾经在他还以为是梦境的地方见过晏河清也就是沅清天君化出的本体,也是白龙。可是……他果然还是在心底隐隐觉得此白龙非彼白龙。
一想到这,他猛地反应过来一个郁闷的事:“等等,既然在那什么妖都的事都不是我在做梦的话,那我天天晚上做的春,呃……奇怪的梦岂不是都是真的?”
晏河清挑眉,微笑着看他,没有一点愧疚和羞耻。
江小寒怒指,“你就不说点什么?”
晏河清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你有没有发觉自从我来了以后你就没生过病?”
江小寒愣了愣,发现好像是这样的。他的体质一直很差,隔三差五就会生个病,是医院的常客,而且还有不知原因的头疼心悸。但自从“小叔叔”入驻家中,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有生病过,就连前段时间流感又开始泛滥,公司里不少人都得了流感,他无法避免地接触了几个人,也都安然无恙。
晏河清继续说:“你的魂魄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完整,所以才会容易病邪入体。我精气旺盛,与你交欢可以补充你的精气,好让你的魂魄慢慢恢复。”
江小寒“哦”了一声,怔了片刻,愣神儿地想:这特么的不就玄幻文里面的双修么?
江小寒踌躇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晏河清又说:“其实更深入的交合对精气的交流更加有效。我元精里的精气最多……我来教你几套化精为气的方法,这样更能有助于复原。”
江小寒恼羞成怒,“别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这么淫|荡的话啊!谁要和你练啊!!!”
晏河清无奈把人按住。
江小寒听他讲了一个很遥远的故事,封建王朝的年代,他们相遇相知,用天君大人的话来说――“我这个人类的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我们在凡间的那会,世道不太安稳。寒树依微,沧海明灭。你说希望天下清明,海晏河清,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后来,后来你死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问我江家欠我什么吗?呵,不客气地说,这整个江家都是我给的。那时候还在打仗,民国时期,我在江边救了落水的江德全,给了他金银财宝,助他发迹立业。”
江德全就是江小寒爷爷的全名。云中宫殿里,那个富贵打扮管家姿态的男人浮现在他脑海,他倨傲挑剔的眼神实在叫人不舒服。
“我等你已经等了很久了……”
听上去真是又深情动人,可江小寒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为什么我的魂魄会不完整?
这个问题的答案,晏河清仿似讳疾莫深,避而不谈。
夜间梦里,江小寒抚摸着在身边游曳的白龙,呢喃着问:“你是沅清吗?为什么比起他来,我倒觉得你更像……”
白龙沉默不语,只如平常般凝眸注视着他,身上的白光如呼吸般开阖。它动了起来,哗啦一下划破了水幕,围绕在他周围的水散开,变成截然不同的情景……
穿过高高的牌坊,他看见不远处的大树,这棵树他是极为熟悉的,因为小时候常与邻居的小朋友一起在树下玩耍……这是锦屏?
树下一个男子背对着他负手而立,这个背影看上去熟悉非常,可江小寒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的“小叔叔”……
2
江小寒森森地觉得应该来着生物给他排解一下,他终于逮住了许久未出现的阿飘梅子,“你这段时间都跑哪去了?”
梅子麻木地说:“你希望我留在你家随时随地围观jq?开玩笑呢吧,我还想投胎呢。”
江小寒理解地说:“……你还是离远点吧。不过不会没地方住吗?”
梅子悲凉地:“你楼上楼上对门都可以啊……反正都不是人,加上我刚好凑了四个人打麻将。”
江小寒:“!!!”
梅子往后飘了一步,惊恐地问:“我靠!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江小寒:“……”
于是一帮非人类就被交代到江小寒面前了,他心情复杂极了。
对门的红裙子小姐和楼上的花店先生靠在一块,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忐忑不安地偷偷瞄他。
“……所以说,”江小寒以目光投向红裙子小姐,“你是红鲤鱼精。”再看向花店先生,“你是椿树精。”
“我叫红姬……”红裙子小姐被推出来当代表,“我在天君大人手下干的最久……他让我们在周围住下,保护你的安全。”
江小寒深深皱着眉,郁卒无比,“意思就是……我以前半夜起来,看到的窗台边黑乎乎的影子……”
楼上的花店先生羞愧地捂住脸:“是我干的。”
江小寒又问红裙子小姐,“你家每个月水表都爆……”
红姬:“水产生物嘛。”
江小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回家时尾随的那只猫呢?该不会……”
红姬:“哦……你说猫妖,他住你楼下。”
江小寒扶着额头,已经无力吐槽了,他该表示很荣幸吗?半夜看到有个人影吊在窗台,晚上回到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还被人夸奖很好吃。“等等……晏……沅清天君呢?”
“天君不能一天都待在人间的。他回妖都去处理事情了吧,最近好像有妖怪逃出来了。”
江小寒好奇地问,“那个妖都到底是什么地方?妖怪的聚集处?”
“算是吧。妖都里面羁押的妖怪有好有坏……但当年开界,是为了镇压一只旱魃。天君大人把神龙本体保留在那边也是为了压制住那只吧。”红姬解释,“天君在凡间的只是□,灵力不足本体的千分之一。为了镇压妖都,天君耗费了很多灵力……因为灵力不足,他之前化人身才会都是孩童的姿态……”
(这时,这个孩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缓缓地抬起头来,他抬起头的当口,正好有一块尖锐砸中他的额头,伤口渗出鲜红的血来,衬着他玉白精致的脸,叫人过目难忘……)
江小寒忽然记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难怪他那么虚弱……
红姬像是有些忌讳,她错开交汇的眼神,目光落在房间的另一处,那里是一处屏风,上绘“河神娶亲”的屏风:“妖都的建成者并不是沅清天君,而是崇s天君,他和沅清天君一样,都是白龙。但是崇s天君没有沅清天君血统那么高贵,他也不喜欢上仙的生活,比起清修,他更喜欢热闹的凡人生活,所以他自请下界,当了素带河的河神。”
红姬轻缓的话语勾起了江小寒心底若有似无的奇异感觉,对方口中的这个崇s叫他觉得熟悉和亲切。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等到大家知道的时候,沅清天君已经和崇s天君有了龃龉,他们的感情本来很好的……听说是因为一个凡人,听说崇s天君喜欢上了那个凡人。再到后来,崇s天君收服了旱魃。实际上,整个妖都都是用来关押旱魃的。”
江小寒默默地听完,他想了想,又记起一个事情来,“对了,去年,大概十月份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在ktv,遇上了像是鬼打墙一样的事,是你们之中谁干的?”
两妖面面相觑,都是摇头。剩下的一只阿飘也在江小寒的目光下无辜地表示:“我也不知道……”
“也许你可以去问问猫妖。”
赶巧的,江小寒在回家的路上把人遇着了。少年蹲在公园的丛木边,深深弯着腰,脑袋搁在膝盖上,他正拿着猫粮在逗周围一圈脏兮兮的猫咪,曦光在他身上氤氲出金色的轮廓,眼眸碧翠透彻。
江小寒走过去,靠着对方蹲下,听见对方正在轻声地说话,“你在说什么?”
少年略微地惶恐了一下,“……是天君找我有事吗?”
江小寒:“不是,是我找你有事。”
少年点点头,“让我先和它们打个招呼行吗?”
他们?江小寒愣了愣,就看见少年低着头抑扬顿挫地喵喵了几声,把猫粮都撒到地上,他面前的猫咪们不情不愿地各自衔着猫粮散掉了。
江小寒还没问话,少年却先开了口,他翡翠一般的眼眸里掠过迷惘的光芒,“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我知道您和天君交|配过。”
普一听这话,江小寒好险没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咬牙切齿地说:“能把‘交|配’换一换吗?”
猫妖少年恍然大悟似的:“对哦,男男交合又不会有幼崽,应该不能用‘交|配’。”
江小寒:少年你真的弄错重点了啊喂!
猫妖少年困恼地挠了挠头,“我也弄不清。我就是想问,交|配不就是交|配吗?关喜欢什么事?喜欢是什么东西?他今天很生气,叫我别去找他了……”
江小寒:“……总监把你赶出去了?”
少年垂头丧气的,“是啊,我说发情期过了,我不用再和他天天交|配了……”
江小寒:“……”
少年又说:“可是我还挺想继续和他交|配的……”
江小寒:“……”
“情之一字,真是难以揣摩……”一句话突然插|进了他们之间。
江小寒和猫妖少年惊骇地回头,惊骇地看见一个小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
猫妖少年一脸崇拜地望着这个七八岁的小胖子:“您能解答我的疑惑吗?”
小胖子鄙视地睨了两人一眼,“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犹豫什么?你们这些大人真虚伪!你看!”他一指地上的蚂蚁,“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蝼蚁,又何必要战战兢兢地担心那么多?世事无常,说不定你现在犹豫了就会错过,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说着,他像是资深恋爱高手的前辈一样欣慰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朝着你的幸福奔跑吧!我祝福你!……好了,我女朋友来了!我要去寻找我们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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