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元忠收起遗诰,跪在王妡面前,将遗诰双手奉上。
王妡接过后,对群臣道:“免礼,平身。”
群臣起身,表情都十分复杂。
从古至今,岂有女人做皇帝的,何况还是大行皇帝临终禅让,这怎么看都不合理不对劲儿。
“送大行皇帝入甘露殿宝床。”王妡吩咐道。
按照遗诰所言,新帝于柩即皇帝位,将梓宫送去后三殿之一的甘露殿后,群臣就要叩拜新君,王妡正式接管皇权,为皇帝。
刘敏看着梓宫被拉走,典仪已经出列,心里直打鼓——再不阻止就晚了!
就在他和其他一些人要出列反对王妡即皇帝位时,那边被捆绑起来的瞿纯仁竟一个猛子挣脱了看押他的禁军,朝王妡冲了过去。
李渐就在近前,见状,二话不说,当即拔刀砍向瞿纯仁,锋利的精钢刀把瞿纯仁的脖子砍断了一半,他倒在地上,鲜血喷溅出来,将青砖地染红了一大片。
血腥味被风一吹,四处散开,骚动的群臣静了一瞬,胆子不大的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脚。
李渐一甩刀上的鲜血,甚至甩到了离他很近的左槐和刘敏的脸上,横刀立于王妡身前,对在场群臣虎视眈眈,大有“反对者先问问我手中刀”的威胁之意。
第271章 灵前即位
瞿纯仁的死让一部分人却步, 也刺激得一部分人更加激烈地反抗。
吴慎疯了似的挣扎,对着瞿纯仁的尸身呜呜叫着,已是泪流满面。他身后跪着的那些罪臣大多是同样的反应。
“此遗诰疑点众多, 是否大行皇帝临终真意,众人皆不知。再者, 从古至今, 从未有过女人做皇帝的先例。臣以为……”集贤院直学士顾晟的“以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禁军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妡偏头看向顾晟, 稀松平常地说:“卿既说从古至今没有女人做皇帝,那今儿个就有了。”
“皇后这是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即使刀架于身,顾晟也丝毫不惧。
“何为‘天下之大不韪’?”王妡微微一笑:“强权者书写规矩,今日起, 朕之言,便是规矩!”
顾晟悲愤道:“窃国者, 天下人必唾弃之!”
“说得好!”王妡给他鼓了两声掌,“既然如此, 那就好好问问, 当朝皇帝,当朝太后,当朝首相,与猃戎勾结, 意图乱国,该如何被天下人唾弃吧。”
“不可能!”顾晟下意识喊道。
吴慎则停止了挣扎。
“把人带上来。”王妡吩咐道。
不多时,禁军押着十来个不同程度受伤的猃戎人过来, 把他们踢跪在地上。
这些猃戎人有男有女,都是尘苏摩罗和银可公主身边亲近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是直接与梁人接触过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 他们刺杀了梁国皇后,随便交出几个“凶手”,梁国公主特承诺过会放了那几人,事成之后,梁国会立他们的银可公主为皇后,还会在边塞开放互市等等各种于猃戎有利的事情。
他们就没想过刺杀失败,反正失败了,后果是梁人自己承担,最好梁国内乱,越乱越好,他们的汗王就可趁虚而入。
这些猃戎人都不用催促,就条理清晰、事实详尽地把与梁人如何密谋刺杀王妡的事情倒了个一干二净,群臣都听愣了。
王妡摆了下手,叫人把堵着吴慎嘴的布团取了,问他:“吴大相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是你!是你杀了官家!”吴慎能说话了,第一句就是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闵廷章忍不住出列,指着吴慎:“你们就敢通敌叛国?边疆将士流血用命,将敌人挡在国门之外,边疆百姓哪怕生活艰难,也从不屈服,不将国土让给敌人一分一毫。可你们——”
他指着乾元殿煌煌的金瓦,“锦绣京城,高床软枕,竟养出你们这样的狼心狗肺,边疆将士百姓知道他们保护的竟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岂不心寒!!!”
吴慎一个当朝首相,同僚在他面前都是恭敬客气的,如今成了阶下囚,还被一个后生指着鼻子骂猪狗不如,他的脸哪里挂得住。
“为人臣者,匡扶正统明君,铲除朝中奸佞,如此才俯仰无愧于天地!”吴慎铿锵说道。
“那你可得自己铲除自己。”闵廷章冷笑:“我从未见过你这样把通敌叛国说得正义凛然的,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吴慎挺直了背脊,目光投向王妡:“攘外先安内,若非此妖妇窃窥神器,我等又何至于会行此险招,此妖妇乃才是罪魁祸首!”
“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妖妇谋害皇帝,妄图窃国,天下有识之士绝不答应。诸位同僚,匡扶正统,诛杀妖妇!”
“吴大相公果真能言善道,能将通敌叛国说得这么委屈,真叫朕大开眼见。”王妡道:“为了你这这份能言善道,朕会给你留一个全尸的。”
吴慎梗着脖子:“妖妇,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
李渐忽然就一个箭步过去,双手握刀,猛地挥下,精钢刀劈中吴慎的脑门,嵌在脑骨中费了一番力气才抽出来。
鲜血汩汩流出,一瞬间就糊满了吴慎的脸,他软倒在地,没了声息。
“吴大相公!”众人没想到李渐忽然暴起杀了当朝首相。
“李卿。”王妡淡淡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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