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我可是当朝长公主!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王妡!王妡!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常山长公主趴在地上疯狂咒骂王妡,萧珹原本打算静观其变,见状再忍不住,上前阻止。
“皇后, 长公主纵使有错,自有宗正寺责罚,你何必如此羞辱她!”
“萧珹。”王妡俯视着站在马前的人, 说道:“说起来,京城民乱能如此快速平息,你有大功。”
萧珹愣了一下, 不知王妡是何意思,便没有接她的话,看着王妡等她的下文。
王妡也没有让他等,说道:“畜养私兵,德阳王,你是想造反自己当皇帝吗?”
萧珹沉着道:“此黑甲军并非由本王畜养,乃官家近卫,官家知悉京中生乱,特叫本王领着近卫平乱。”
“萧珉让你平乱。”王妡微微一笑:“萧珉都驾崩了,他怎么叫你平乱?!”
“什么?”萧珹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问道:“官家驾崩了?”
被摁趴在地上的常山长公主也停止了挣扎,努力抬头去看王妡,想从她脸上找出她说谎的端倪。
王妡睨着常山长公主,道:“可不就是驾崩了,全拜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所赐,你们勾结猃戎,与虎谋皮,现在好了,被恶虎咬断了脖颈,萧珉被猃戎人杀了,亡国之日不远矣。”
“不、不不不,不可能,官家不可能……”常山长公主用力摇头,不想相信,“是你,王妡,定然是你这贱妇害死了官家,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常山长公主越骂越不堪听,押着她的都虞候想堵了她的嘴,被王妡阻止。
“无妨,也好叫京城百姓们知道,朝中竟有如此又蠢又坏之人,与猃戎勾结害死了大梁皇帝。”王妡的笑容中透出了一丝真心的愉悦,“我说,朕还得感谢你们。”
“带走!”
禁军得令,不止带走了常山长公主,德阳王萧珹也被推搡了一下。不过萧珹很俊杰,知道此时反抗也是徒劳,被禁军推搡了一下后顺势扔掉了手里的刀,双手半抬着对王妡说:“我自己跟你走。”
王妡对禁军摆了摆手,给了萧珹嗣王的体面,叫人牵了匹马来。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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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宫乾元殿前庭,满跪着文武百官,以中轴为界,左边穿着朝服手持笏板,右边裳发凌乱身捆麻绳。
左边不少人打量右边的,尤其是跪在右边最前面的吴慎。
“吴大相公真与猃戎勾结?”
“你说呢?”
“我以为是皇……咳咳……唉,吴大相公一世清名就这么毁于一旦哪。”
“跟权倾朝野比起来,一世清名算得了什么。”
“文人不是最重名节么?”
“就吴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还算什么文人,他还有什么风骨。”
“他都做了些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话不是这么说,在下……”
啪——啪——
静鞭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说小话的朝臣们瞬间噤了声,典仪高唱“请中严”,群臣腰躬得更低一些。
随后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以及夹杂着的马蹄声。
步伐声没一会儿便停住了,只余哒哒哒的马蹄声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群臣正前方。
“臣叩见皇后,皇后千岁。”
左边群臣行礼,右边阶下囚死命挣扎。
“平身。”王妡没有下马,朗声道:“匆忙召众卿入宫,想必尔等都知道发生了何事。”
左边的群臣起身,这才看到王妡袆衣半身染血的造型,心里各自犯起嘀咕。
城中先头到处有人喊“妖后已死”,说是被猃戎人一箭穿心,如今别说死了,看起来似乎连伤都没伤着。
还好,还好,自己紧闭了家门没瞎出去跑。
王妡朝李渐摆了下手,后者握紧佩刀,高声道:“迎大行皇帝!”
殿前司禁军一声一声传往宣德门外:“迎大行皇帝——”
大行……皇帝……?
吴慎猛地直起身往后看,被看押他的步军司禁军给用力摁住,他用力挣扎抬头去看王妡,被堵起来的嘴呜呜直叫。
在吴慎身后跪着的瞿纯仁瘫软在地上,一张脸不用傅粉也白如纸,眼神绝望。
官家驾崩了,这事定然会算在他们头上,别说自己的性命了,恐怕家人族人也保不住了。
妖后恐怕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打尽。
满庭的朝臣,站着的,捆着的,没有不震惊的。
众人无声回头看着乾元门,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辚辚的马车声。不多时,大开的乾元门外出现了四匹并排的八骑骏马,拉着一座华丽的帝王梓宫,慢慢进门来。
群臣退至一旁,目送梓宫停在丹陛之下。
“跪——”典仪唱道。
群臣跪下叩首。
皇帝是真的驾崩了,在叩下去的一瞬间,许多人在心里确认了这个讯息,心思活泛之人在伏倒额头触地之时已经开始盘算新帝该是哪位了。
“兴——跪——拜——”
群臣在典仪的唱礼中,对萧珉行最后一次三跪九叩大礼。
王妡下得马来,沉默注视着一个个满面哀戚的大臣,最后将视线投向吴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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