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妡的意思很明了,要他做她手里的一把刀,他的官家异母兄弟的身份是一把极好用的利刃, 对内对外都是。
王妡也给了他选择做还是不做,同样的,他也不是王妡唯一的选择。
那个可怕的女人估计早就想到了今天, 才会救下皇陵里的萧珩。
更有甚者,比起他萧珹来说,萧珩更容易为王妡把控。萧珩已经一无所有了, 需得靠着王妡才能活命。
反过来说,他萧珹比萧珩更好用,要用萧珩还得先将抹平他的罪,将他从皇陵放出来,这期间会有多少朝臣反对还未可知。
“皇后……王妡……”萧珹低喃,搭着浴桶的手猛地抓紧了边沿,小臂青筋暴凸。
他不想屈居人下,这么多年,他受够了那些无视与羞辱了!
“王爷。”一道娇媚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谁?”萧珹拿掉脸上的帕子,皱眉发问。
“奴绿袖,给王爷请安。”娇媚的女声说道。
萧珹想起了,这是平郡王世子所赠的美人。之前都老老实实待在后院里,因为性格柔顺不作妖,他宠幸便比旁的姬妾多了些。今日怎会如此不懂事,竟来了主院。
“谁让你过来的?滚——”萧珹暴喝一声。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只听得外头咚一声,应该是绿袖跪下了,带着一丝哭腔说:“是关姐姐派人叫奴,言王爷传召奴来伺候,奴……奴知罪,请王爷息怒。”
关?
萧珹想了半晌,才想起姓关的美人是寿宁侯世子所赠。寿宁侯是太后同母兄弟,他的母妃还在太后手底下过日子,寿宁侯世子所赠美人他是不想要也得要。
如今太后被王妡送出京,澹台家也被刻意多方打压,庆安宫里再没有人压着他母妃,寿宁侯世子送来的跋扈美人他还留着做什么!
“来人。”萧珹叫了内院管事来,吩咐把关姓美人送去城外的庄子。
虽然是个无名无分的姬妾,但在王府里发生什么意外,对德阳王终究不太好,在城外的庄子想处置一个人就方便多了。
吩咐完管事,萧珹从浴桶起身,把还跪在外面请罪的绿袖叫进来伺候自己穿衣。
他垂眸看着在自己身前忙碌着的媚而不妖的美人,心念微微一动,也不管白日还是黑夜,把美人抱进了怀里。
在沉沦欲.海之前,他脑中闪过一道念头——
他处置一个低贱的姬妾,竟也是沾了王妡的光,若不是她送走了太后打压了澹台家,他连个不讨喜的贱妾都不能动。
这个念头让他猛然清醒,推开了身上的美人。
“王爷?”美人双颊绯红、眼波流转,半遮半露的风情格外诱人。
“下去吧。”萧珹却已经彻底清醒了,没有半分怜惜地赶走美人。
绿袖穿好衣裳,低眉顺目退出了主院,回去自己住的小院。
德阳王府的姬妾们都住在西边的畅意园,绿袖一踏进,就瞧见两个大力仆妇拖着关绛真跟着内院管事往出了走。
“绿袖姑娘。”内院管事史若停下脚步,同绿袖打了声招呼。
“史管事。”绿袖福了一福,目光定在关绛真身上,问史若:“关姐姐这是怎么了?”
史若道:“关姑娘身染恶疾,得去庄子上休养。”
“胡说,胡说,我没有,你们放开我……”关绛真用力挣扎,见绿袖看着自己,猛然明白过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贱人?贱人,你敢害我!”
她手被两个大力仆妇抓着,就用力踢腿,想踢绿袖。
绿袖受惊,惶恐地退后两步,哀哀道:“关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还装傻,你这个贱人!”
绿袖吧嗒吧嗒就掉眼泪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她娇媚的长相却半点儿不违和。
史若知道这位正得宠,哪怕是没有名分的姬妾,府里的人都会敬三分,便叫仆妇堵了关绛真的嘴,把人捆起来拖走了。
关绛真被带走,畅意园又恢复了平静,绿袖转身,其他来看热闹的姬妾纷纷回了自己的小院,不与她打交道。
绿袖也回去自己的小院,门一关上,她脸上的柔弱可怜瞬间没了,拿了纸笔出来写了一封短信,葱白十指翻飞把信纸折成一个精巧的方块,若不按照特定的方法拆这信就会被拆碎了,她再拿青色颜料在信上画了一朵她特定的花,随后交给贴身丫鬟:“把信交给丙七。”
“好,我趁着明日采买出去。”丫鬟把信收好。
绿袖从食盒里拿出两碟果子来,与丫鬟一同分吃。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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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珉被软禁在甘露殿,身边伺候的人全被王妡换了。
凡是帝王衣食住需要的,全部按照帝王标准无条件满足萧珉,但,
萧珉想要出去,不行。
萧珉想要召见谁,不行。
甚至甘露殿伺候的人除了听令行事,多一句话都不说,萧珉问就低头,再问就下跪,然后又是萧珉砸杯砸碗。
鉴于萧珉如此暴躁,王妡叫人把他所有的用具全部换成了漆器,没瓷器玉器那么容易砸坏,又没金银器瓷器砸得宫人内侍头破血流,砸得磕了漆补一补还是能继续用的。
王妡每三日来甘露殿见萧珉,告诉他一些外头的事情。对此,萧珉是既恨王妡来,又盼着王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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