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一想, 的确如此,便点齐了府上的护卫,先找吕师,再进宫勤王。
然而想象总归极美好, 现实是三皇子府门一开,就有数不清的箭矢伺候,门还没出, 就先折损了二十几人。
“萧!珉!”萧珩暴怒,“一定是他,是他杀了父皇, 我要杀了他!!!”
正门出不去,那就侧门,然而门一开就又是一阵箭雨,这一次好在反应快,只四五人中了箭。
几番试探都被箭雨逼退,三皇子府的护卫们不免人心有些涣散了。
“殿下,该怎么办?”护卫问。
萧珩如困兽般来回踱步。
不行,不能被困在府中,不能坐以待毙。
实在不行,那就……
“殿下,殿下,外头来人了,”一直眺望充当斥候的皇子府司马连滚带爬跑来,“是、是太子妃!”
萧珩微愕,来的竟然不是萧珉,是他妻子?
莫非萧珉无人可用到这地步了?
萧珩大喜,高喊道:“儿郎们,随我冲出去,进宫勤王!”
皇子府护卫们高叫着应和,提起勇气,无惧利箭,打开大门就要冲锋。
冲出去!
冲进宫!
勤王!
拥护三皇子登基!
王妡骑在一匹高大的汗血马上,跟她一道过来的东宫卫和殿前司禁军分散开来,手中刀枪齐对三皇子府。
“姽婳。”王端礼骑马在王妡身边。
王妡在自家门前亲手杀了吕师,不仅震慑了殿前司禁军们,也震慑住了王家众人。
王端礼也满心震撼,像是不认识从小带着一起玩耍的妹妹一样,却在王妡朝王家众人看过来一眼后,一个激灵,回神后他已经跨上马追着妹妹而去。
无论如何他是不能放任妹妹独自一人面对刀枪剑戟,他带着妹妹读书玩耍一同长大,就是要护她一辈子的。
“你只有这么些人,三皇子若要强闯,是很难拦住的。”王端礼说。
“无妨。”王妡摇头:“我并非要捉住萧珩。萧珉要那张椅子,自然会带人来。拖延一会儿便可。”
“姽婳,你对太子情深义重。”王端礼叹道。
王妡微感诧异地看向兄长,旋即恍然,她之前跟父母说过自己知道萧珉的真面目,但没有跟兄长说过。兄长年少气盛,气不过去找萧珉麻烦不过是自找苦吃罢了。再对萧珉不屑,王妡也不得不承认,从礼法上来说,萧珉是君,她王妡、她临猗王氏皆是臣。
“大哥,并非如此。”王妡将自己的计划简略告知了王端礼。
王端礼听了王妡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说你要……收控禁军?”
王妡点头。
“那可是禁军,直隶帝王的禁军!”王端礼努力控制着声音,还是带了些呼喊声。
“那又如何,禁军也是人,是人就能被掌控。”王妡注视着前方,溅在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让她与娇美彻底割裂,形状美好的双眸中闪动的是野心的光芒,她说:“不止是禁军,天下兵权都该握我掌中。”
王端礼一时失语。
他想说不可能、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瞧着妹妹的侧脸,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准备!火箭!”王妡忽然一声喝,王端礼下意识提起手中的马刀戒备,就见三皇子府大门打开,三皇子护卫伴着喊杀声冲出来,一道道点了火的箭矢射向他们。
“王氏,你这乱臣贼子竟敢当街行凶,助纣为虐,你就不怕被诛九族吗!”萧珩在门内大声喊话,待一轮火箭结束,骑着马冲杀了出来。
王妡举起手中的匕首直指萧珩,大声道:“取逆臣萧珩首级者,赏银万两,晋三阶!”
此言一出,群情激昂。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怕太子妃说话不算话,富贵险中求,斩下了“逆臣”首级,自己就发达了。
三皇子府门前顿时喊杀声震天、火与血齐飞。
王端礼想护着王妡退远一些,被王妡阻止。
“阵前搏杀,哪有主将先退的道理。”王妡握紧手中匕首。
王端礼不再劝,手中马刀握紧,将一切不长眼胆敢冒犯他妹妹的货色通通斩于马前。
不多时,街东边响起一阵隆隆声,王妡循声望去,看见被兵甲护在最中间的萧珉。
萧珉也看见了王妡,这一瞬间他心里的滋味儿难以形容,尤其是在看到王妡半脸染血时,终究是感动的心情占据了上风。
“姽婳。”他唤。
王妡不应萧珉,看马军司禁军到了,一声令下,带着护卫和殿前司禁军离开了。
萧珉错愕,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他下令将萧珩极其护卫团团围了起来,到底是同父的亲兄弟,他不能在此杀了萧珩,否则落天下以口实。
王妡带着人走了,被收编的殿前司禁军虽然都一脸懵,被裹挟着也一道走了,随后在小纸坊街口与一个大部队汇合。
“太子妃,都来了。”李渐驱马走到王妡面前,下马行礼复命。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张能好一会儿才跟上李渐,朝王妡行礼。
殿前司和步军司将士们看着马上红衣烈烈的女子,兴奋者有之,迟疑者有之,麻木者有之。
王妡一扯缰绳,清喝:“随我进宫,勤王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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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夏朝的史官编纂《梁史》时,对永泰十七年春的宫变只记录了三言两语,所有的惊心动魄都湮灭在为尊者讳的历史尘埃中,只有一些戏说的戏文中能窥探到一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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