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乔保保应道,退出了登仙殿。
殿内专注念没有人听得懂的经文的天玑子看了离开的乔保保一眼。
罚了太子妃的梁帝再一次问天玑子:“国师,你所说的机缘还没有到吗?朕还要等多久?”
“还请圣上稍安勿躁,既是机缘,那就全凭天意,天机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勘透的。”天玑子说着又给梁帝灌输了一通“命由天定,顺势而为”的理论,很是高深的样子。
梁帝听得一愣一愣的,感叹:“朕就怕朕等不到机缘呐。”
天玑子一甩拂尘,声音空灵地说:“天神之下,芸芸众生,皆有定数,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不来。圣上为天下至尊,得天神厚爱,该要更耐心一些。”
心里则说的是:你在等机缘,我也在等指示,你急什么急,该着急的是我好吧,我真的快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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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乔保保前往东宫“赏”《女戒》的时候,要接受《女戒》之人不在东宫,王妡去了周家。
周家已经布置好灵堂,不过周士恢的遗体还在送回京的路上,棺木之中先只放了周士恢的衣物,未亡人蒋娘子跪在灵前烧纸,脸色蜡黄、表情木然,红肿的双眼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这么些时日,她从曾经的丰腴变得几乎不成人形,脸上脖颈上还有几道抓伤的疤痕。
王妡换了一身素淡衣裳,没有摆太子妃仪仗,低调来了周家,在周士恢灵前上了三炷香,将香插到香炉里,她淡淡看了周士恢的灵位片刻,对一旁的蒋娘子道:“节哀顺变。”
蒋娘子木木地抬头,然后弯腰对王妡还了一个礼,干哑的声音说:“多谢太子妃前来吊唁亡夫。”
王妡看着形容枯槁的蒋娘子,垂眸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石门蕃部情势复杂,朝廷派去的官员不乏有折在那里的,没想到周校尉也……蒋娘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蒋娘子扯了扯嘴角,却做不出一个笑的模样,喃喃:“是啊,石门蕃部情势,夫君他就是个傻的,不知变通,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她喃喃着,忽而一顿,脸上表情扭曲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可怕。
“娘,娘,您怎么了?”
跪在一旁蒋娘子所出的嫡女惊喊,起身要去扶母亲,自己却因为跪太久了而打了个磕,差点儿摔倒,被王妡扶起一把。
小姑娘站稳了就挣脱了王妡的手,扑到母亲身边,着急忙慌地叫人来扶蒋娘子,并喊着叫郎中。
伺候蒋娘子的仆妇很快就扶起了她,将她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但去叫大夫……
灵堂里哭丧伺候的仆役们一个个都磨蹭着不动。
“你们——你们竟敢——”周小姑娘指着那群一动不动的仆役,气得脸胀通红,骂道:“王八蛋!”
“怎么回事?”王妡目光扫过堂中众人,周家仆役在她冷淡的目光下都瑟缩着低下头。
有扛不住她目光的人,抖索着说:“是、是老太太让小的们……小的不敢违抗老太太的命令……”
周小姑娘看向王妡,忽然扑通一声朝王妡跪下,哭道:“请太子妃娘娘为家母做主,祖母她……她……”
小姑娘从小受的就是“子不言父过”的孝道教育,怎么也不敢当着外人和下人的面说祖母的不是,委屈得直哭。
王妡让香草把小姑娘扶起来,摆手让人去请郎中,蒋娘子的状态委实太差,仿佛下一刻就会跟着撒手人寰。
太子妃的吩咐,周家仆役不敢违抗,但也不是没有人有话说,一名老妇就出来说:“太子妃娘娘,这毕竟是我周家的家事,您是太子妃,身份高贵,但也管不到臣属家宅后院去吧。”
王妡感兴趣地瞧着老妇,问其他人:“这是谁?”
“回娘娘话,是我家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得力人。”一直扶着蒋娘子的仆妇说道。
王妡淡淡说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日倒是见识到了。蒋娘子可是你周家的当家主母,娘家父亲还是秘阁相。”
蒋鲲一摆出来,堂上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就连蒋娘子也不例外。
王妡将蒋娘子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可不是什么正直的人,没太多匡扶正义的心思,见郎中请来了就离开了周家。
她在周家进去出来一趟,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难免就会解读出许多含义来,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乱蒋鲲阵脚,逼蒋鲲出手。
沈帅要彻底掌控石门蕃部,还需要一场更大的动乱。
蒋鲲厉害,盯上了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石门蕃部,若不是他,她还发现不了石门蕃部这么个好地方。
想来是要谢蒋鲲的。
第96章 刻薄侮辱
出周家门时, 王妡刻意在门前顿了脚步,转头看了周家门楣上的牌匾一眼,想做个明显惋惜的表情, 思来想去总觉难度太高,自己又不像萧珉活似去瓦肆戏班子里学过, 遂放弃挑战高难度, 面无表情往马车走。
只要自己进去周家让有心人瞧见了便可。
马车边上簇拥的宫役侍卫比来时多了一个,正站在拉车的两匹照夜玉狮子旁的白脸小内侍见王妡过来, 忙迎上前,先行了礼,再说:“娘娘,大内的乔大监到东宫来给您送圣上赏赐, 如今正等在东宫。”
“给我的?什么东西?”王妡扶着香草的手上马车,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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