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道:“母亲,咱们家的女儿就算再不好,那也不能去受这份委屈。姚家大郎品行不端,姚侯夫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南雄侯府里都抬出多少条人命了,她只当别人都不知道呢,竟打上咱们家女儿的主意了。”
老太太颔首。
谢氏继续道:“就算退一步说,二房他们就愿意女儿去受那份磋磨,可姚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兴冲冲要与咱们家结亲,谁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如今太子是当面锣对面鼓地与官……”她顿了一下,才又道:“如今朝堂上闹闹哄哄的,咱们家里就更不能乱了。”
“你说得对。”老太太重重点了头,“这事你不好出面管,省得老二家的又找你去闹,我去说,就算不与雷家结亲,也不能与姚家结亲。我说不通,还有老爷,事关家族兴衰,他还能坐视不理?!”
谢氏应下,婆媳二人再说了会儿话,谢氏便告退离去。
姚嬷嬷带着粉葛几个侍女伺候了老封君更衣洗漱,老太太躺下后,把其他侍女遣退,独留了姚嬷嬷说话。
“今儿个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老太太说。
姚嬷嬷知道她在问的是什么,就将前堂阍室那儿孙氏母女堵了王妡之事事无巨细地说了。
“姽婳说她给相看了雷家的亲事?”老太太都躺下来,听了话又惊诧地坐起来。
“哎哟,老太太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省得受了风。”姚嬷嬷赶忙上前去把老太太扶着躺下。
老太太又躺下来,疑惑道:“姽婳怎么会对王婵的婚事那么上心?”
姚嬷嬷笑道:“这是大姑娘爱护姊妹呢。”
“不对!”老太太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摆摆,“姽婳的确都是爱护姊妹、孝悌双全,但也没有爱护到给姊妹相看亲事的地步,她自己都还没有出阁呢。”
“那大姑娘这是……?”
“甜水巷雷家……雷家……雷家的雷开小子在三班院勾当公事……三班院……”老太太悚然一惊,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呼:“沈家军!”
姚嬷嬷不明白老太太在说什么,看老太太又坐了起来,哎哟哎哟着又去扶老太太睡下。
“不睡了不睡了。”老太太却掀开被子,“给我更衣,去找老爷。”
“啊?现在?”姚嬷嬷惊讶。
老太太和老爷分院别住多年,别说晚上去找老爷,就是白日里也对老爷爱答不理的,怎么就……?
姚嬷嬷惊讶归惊讶,服侍的动作却一点儿不慢,边帮老太太穿衣,边叫侍女去看看老爷今晚歇在哪儿,去传话让老爷去洗笔斋等着。
王家两个大家长深夜前后去了书房,动静并不算小,各院都听到了消息。
大房夫妻已经躺床上了,听了仆役来说,谢氏淡淡一笑,把想去瞧的王确拉着躺下。
“娘子,母亲深夜去找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放心,我得去瞧瞧。”王确躺着申诉,他担心母亲在父亲那儿吃了亏。
“公爹和母亲说悄悄话,你身为人子去凑什么热闹。难道我与你说悄悄话时,你乐意阿焉和姽婳在一旁听着?”谢氏道。
王确想象了一下那情景,那岂不是他严父的威严都没有了,的确是不愿意的。
“也不知道母亲深夜找父亲有何事。”王确小声嘟囔:“自打因为父亲的疏忽大意,让个妾室推了母亲害我那弟弟妹妹都没出世,母亲就再不爱搭理父亲了。”
谢氏握了握王确的手,王确紧紧回握。
“我搞不懂,母亲那么好,父亲还养那许多姬妾做什么,还有外头那些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就爱往别人家送美人。”王确越说越气愤。
“姬妾不过是贱奴罢了,不值当放在心上。”谢氏道:“母亲是气公爹的态度,并不在乎家中有多少姬妾。”
王确侧过身,说:“娘子你放心,我此生定不纳妾,我只要娘子你一个人就好。”
谢氏也侧过来,与王确面对面,笑得温婉美好:“夫君,我知道。”
夫妻二人头靠着头睡了。
幽静轩里,王妡还没有睡,正拿着个小棍隔着笼子逗谯翛,把个小鸮戳得东倒西歪叽叽直叫。
紫草从外面进来,低声报:“姑娘,老太太漏夜去了洗笔斋,老爷也去了。”
“辛苦母亲为我去走这一趟了,紫草你帮我记着,明日去大相国寺礼了佛就去四横街瓦子里带些果子,母亲最好他家的水晶糕。”王妡道。
紫草哎了声应下,接着去叫小丫鬟打水来,伺候王妡安置。
王妡把小棍戳到小鸮的胸脯上,小鸮被逗久了,大怒,一口就要去叨小棍,王妡及时一收,小鸮叨了个空不说还因力太大往前一栽,摔笼子里,猫样儿的鸟脸都摔懵了。
“哈哈。”王妡纯粹的开心,笑了起来。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安置了。”紫草说道。
王妡把小棍扔给小鸮玩耍,站起来,道:“你说得不错,时候不早了。”
明日朔,李渐等人该当廷揭发金柄,京兆府也该为杀猪巷泉香阁惨案请金柄去问话了,墙倒众人推,就看捧日军能坚持多久。
别让满朝文武失望呐。
第40章 兵权财权
永泰十五年, 四月,朔。
梁帝临乾元殿视朝,文武百官列班, 叩拜,山呼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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