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是谁?是一个走一步摔三个跟头的糟老头子还是只随地排泄的直肠鸟类,派头可不小啊。”吉姆·雷诺昂着头斜瞥那名气势斐然的金袍仲裁官,对着奥古斯都小声嘀咕说。
“以血腥的审判作为一场和平谈判的开场,真有你的......当着泽拉图的面处决他的族人,他不可能不站出来说话。”奥古斯都看向泽拉图,刚要阻止他时,后者已经出声反驳:
“作为双手沾满同族鲜血的罪恶之人, 他们理应受到羁押、看守和惩戒,而那些手刃族人的星灵都应当被亚顿背弃,放逐至荒原和死寂的虚空。但我逮捕叛徒,不是为了把他们拱手送给最高议会以星灵帝国的律法审判的!”
还不等奥古斯都拽住他,泽拉图就站了起来,高声向巨大环形法庭对面的仲裁官们说到:“处决叛徒根本无济于事, 鲜血只会催生复仇, 使得仇恨如债台高筑,抓住欧雷加之拳背后的主使者才是重中之重。”
泽拉图对圣堂武士阶层还是相当尊敬的, 因为在传说中拯救了萨古拉斯奈拉齐姆一族的亚顿是一名圣堂武士,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抛开过去与塔萨达尔交谈合作。
但仲裁官阶层所领导的最高议会却为黑暗圣堂武士们所厌恶,因为正是他们下令驱逐他们的先祖并间接导致了亚顿的死亡。奈拉齐姆星灵千年历史的前半页都在冰冷宇宙中的流亡中度过,他们的四处流浪的故事写满哀伤。
仲裁官们深深地厌恶黑暗圣堂武士,恐惧于这些哪怕自残也要断开与卡拉链接的离经叛道者会给星灵帝国带来可怕的灾难与覆灭。
不巧的是,黑暗圣堂武士也看不上自命不凡的仲裁官阶层,就连一向以宽容与威严团结族人的女族长拉莎加尔也直言不允许任何最高议会的成员踏足萨古拉斯。
“黑暗圣堂武士泽拉图,你虚弱的言辞无法为你卑鄙罪恶的族人辩护。难道他们不该受此审判,或是他们袭击静滞舱内受伤圣堂武士的残忍行径不应受此惩罚!”
那位披着金色长袍的仲裁官就站在自己的座位旁,他掀开自己的长兜帽,露出那皮肤干瘪的面庞和有如笼罩着一层阴霾的黄色眼睛。
“自纷争时代以后, 沾染同族之血的行径即是最大的罪恶,那还要甚于背叛。历史的教训给予了所有的仲裁官以启迪和警示,如果不对这种行径做出最严厉的惩戒,灾难就距离我们不远了。”他说。
“同族相残的无尽战争时至今日仍然在伤害着星灵一族,万世浩劫时期的噩梦依然隐藏在卡拉的最深处。居安思危, 常备不懈,必须以既定的法律做出判决,方能消解浮冰之祸于未然。”
仲裁官那以星灵卡拉尼语所诉说的心灵话语落在奥古斯都的脑海里全是是可以被理解的,但依然艰涩难懂,像是不可触摸的树和顽石。
“如果你决心庇护这些残忍的暴徒,那我也无话可说。”这名语调愈加激昂的仲裁官说:“想想因他们而死的圣堂武士,想想亲人和朋友罢,你怎么能包庇杀人的凶手和惨无人道的暴徒?亦或者他们其实是受你指示?”
“这家伙看起来完全不是无话可说的样子,托他的福,我们基本快要忘记召开这场会议的原因了。”雷诺说:“这是在约定和平协议:谈好了就一起逮捕欧雷加之拳的黑暗圣堂武士头子然后撤军,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
塔萨达尔与最高议会一方的矛盾乍一看并非不可调和,分歧点主要在于他们对黑暗圣堂武士的看法和态度上,但除非是受到外敌的威胁,否则他们将很难再一次联合在一起。
最高议会一方认为黑暗圣堂武士的存在是对卡拉制度的威胁,认定一旦背弃卡拉,万世浩劫时代同族相残的悲剧就会再次上演。而塔萨达尔则坚持认为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是可以共存的,并决心建立一种两者都可以和谐相处的制度。
由于过去曾被通缉的经历与友人的劝解,塔萨达尔不愿意再接受最高议会的领导。在见过卢瑞亚的星灵-异虫混合体以后,塔萨达尔坚信宇宙中有着一个比异虫还要可怕的威胁, 因此联合黑暗圣堂武士和其他星灵分支来增强星灵的实力迫在眉睫。
最高议会一方也正惊恐地看到追随塔萨达尔的艾尔星灵正以一种令他们感到心惊胆战的方式与黑暗圣堂武士和谐共存。
对仲裁官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在抱着病毒炸弹入眠,与邪恶的堕落之源终日为伍,他们绝不能忍受背弃卡拉的黑暗圣堂武士腐化自己的族人。
基于理念上的不同,塔萨达尔和最高议会还不至于刀兵相见,但也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
艾尔现在的局势极为的复杂,最高议会以及塔萨达尔的追随者各占据艾尔星灵数量的一半,双方都持有大量的战争武器和战舰。
尽管星灵们的军力已经大不如前,艾尔上太多的科技和军工生产线在战火中丢失以至于被永远地遗忘,他们所残存的军事力量也足够在艾尔掀起一场惨烈的大战,而那足够使得本以遭受重创的星灵帝国江河日下。
“看起来,他们只是在相互责怪和吵架。”作为一名接受过严苛训练和有着丰富刺杀政客经历的幽灵特工,凯瑞甘对政客和野心家虚伪的说辞再了解不过。
“那个仲裁官只是在避重就轻,借此把会议的主旨引向对泽拉图所代表黑暗圣堂武士的谴责。他不在乎和平,只是想要攻击其所厌恶的黑暗圣堂武士。”她说。
“很遗憾,泽拉图是名极具智慧的战士,但还不懂得政客们交手的伎俩,当被拖入他们所擅长的领域时,你就休想从一群诡辩家和满嘴谎言者那里得到除点头以外一星半点的认同。”
“荒唐!既然是我指示他们对圣堂武士下此毒手,又为什么要逮捕他们?”泽拉图的脾气一向很好,但那不代表他绝不会表现出愤怒情绪,尤其是在面对最高议会的时候。
“如果不是那样,你就该赞同将他们处死的决议。”仲裁官说。
“你胡说!”泽拉图所表露的很快就像阳光下冻结的气泡一样消失了,但他的身体已然为这位仲裁官的话语而颤抖:
“你以为,黑暗圣堂武士都向最高议会那样冷酷无情,轻而易举地就会做出处死异端的判决?欧雷加才是罪魁祸首,而通过审讯与逼问,这几名圣堂武士最后就不得不吐露他们可悲领袖的下落。”
谷蚱
“想要清除证据的是你吧?最高议会中万人唾弃的长者,阴谋之手和刽子手的主人。”
奥古斯都可以确定泽拉图绝不认识这名仲裁官,那些形容都衍生于长久以来黑暗圣堂武士们对最高议会的憎恶。他也惊讶地发现一向以冷静睿智而著称的泽拉图会气到与对方对骂的地步,大概这位德高望重的黑暗教长绝无法忍受污蔑。
“黑暗圣堂武士背弃了卡拉,因此你们与卡拉的信徒断开了连接,不再心如一体、感同身受。”
仲裁官说:“我只看到了谎言与欺骗,因而绝不听信黑暗圣堂武士的言辞,也包括你。”
“你是一名黑暗圣堂武士,所以怎样基于罪恶的怀疑都不为过。心狠手辣的人为达目的即使抛弃几枚棋子特再所不惜,如果没人能证明这不是你精心策划的阴谋,那我始终会对你保持怀疑的态度。泽拉图,我静心听从你庇护那些杀人者的辩解,但不会认同卡拉尼语中任何一个高尚的字词。”
在最高议会的仲裁官们看来,黑暗圣堂武士是堕落、原始与邪恶的代名词,欧雷加暗杀圣堂武士的行径反而合乎这一类看法。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完全是不嫌事大啊?”雷诺看了好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除了他,没人会认为现在处死几个黑暗圣堂武士就能解决问题。就是泰凯斯也能看得出来,那只会加深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之间的矛盾。”
“一旦泽拉图出面,作为在场唯一一名奈拉齐姆星灵们的领袖,他必然要承受对黑暗圣堂武士非议和指责。这家伙算得很准,泽拉图和塔萨达尔他们是杰出的战士,不是丑陋无情、精于算计的政客。”奥古斯都说:
“那么,如果塔萨达尔执意要帮泽拉图说话,他就有为袭击圣堂武士的罪犯开脱的嫌疑。”
“泽拉图,你没必要跟他胡搅蛮缠。”
他提醒自己的老朋友说:“在座的人不会因为他的话就随意地处死那些黑暗圣堂武士,或是因你的言辞而改变对你们一族的看法。”
“我爸爸说过,任何分歧都可以通过讲道理来解决。那如果对方不讲道理,那就给他一拳头。”雷诺在心里感叹在庄稼地里奋斗了一辈子的老一辈人于田地中得来的人生智慧。
“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够了,杜兰仲裁官。”塔萨达尔在这时站了出来,显然也是受过了两人之间的争论。
“我们是为和平而来,而不是而几位犯过错的黑暗圣堂武士争得头破血流的。”
“希望如此。”这名名为杜兰的最高议会议员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表现得就像是个马上就要入土的干瘪僵尸:“我为和平而来,但黑暗教长泽拉图却不是这样想的。”
“星灵帝国建立于对卡拉的认同和社会完美的和谐之上,我自亘古久远的时代就致力于造福帝国的人民,为和谐于统一建言献策,没人能比我更珍视这建立于无数代神之长子奋斗之上的繁荣与和平。”
“原来是你。”一听到杜兰的名字,所有的慷慨陈词落在奥古斯都的耳朵里就增添了许多讽刺的含义。
作为堕落萨尔那加埃蒙最得力的仆从,杜兰是现今唯一一个还在奥古斯都所在的实体宇宙留有化身的萨尔那加。
漫长的岁月里,杜兰一直都在策划着其主人与实体宇宙中的重生,迎接埃蒙的回归,为埃蒙覆灭整个宇宙的计划建立庞大的混合体军团,以阴谋铲除可能威胁到其复活埃蒙计划的潜在敌人。
可以说,杜兰是宇宙中除他主人埃蒙以外最大的幕后主使和一个极端邪恶的存在,他曾玩弄所有人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以其作为萨尔那加的学识、见地与智慧蔑视芸芸众生。
毫无意外的,杜兰也是奥古斯都的敌人,因为前者的存在威胁着这个宇宙的存亡,而奥古斯都毕竟不可能跳出这个世界。
基于萨尔那加化身的存在和这一种族神明般的科技,杜兰可以变成宇宙中的任何一种生物,这也是他在原来的剧情中被认定是一个可怕变形怪物的原因。
在奥古斯都的记忆中,杜兰第一次显露在世人面前时是以一名人类的形象出现的,身份是前阿尔法中队的一名军官和复兴泰伦联邦组织的一员,作为带路党为来自人类古老家园地球的ued远征军出谋划策。到星际争霸二代的篇章里,杜兰则化名纳鲁德博士。
但是,如果这个名为杜兰的仲裁官并不只是同名同姓的话,那么他一定是由于奥古斯都改变了故事线而提前介入到星灵的纷争中。
毕竟,杜兰甚至比这个宇宙的历史还要古老,他以无数种身份混迹在宇宙之中,用他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一切。在主宰如计划一样地入侵艾尔以后,某些事态上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以塔萨达尔为首的艾尔星灵们竟然与黑暗圣堂武士为伍,这也意味着有如此之多的星灵可能会效仿他们的远亲断开与卡拉的链接,成为一个不可掌控的不稳定因素,这也是杜兰宏伟计划的一个绊脚石。
只是,尽管杜兰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任凭星灵和人类想破脑袋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祖先的年代以前就以各种身份潜伏其中。
但杜兰永远也不会想到,仅凭一个名字,奥古斯都就能识破真身。一个他随手捏造的名字——这样的名字在其历经的久远岁月里有千万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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