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赛伯鲁斯虫群

    尤摩杨主星，a056极地科考站。
    所属，赛伯鲁斯计划。
    那个正嘶鸣着的怪物正被囚笼束缚着，悬置于一个人造的无重力力场中。
    囚笼的骨架由高强度钛合金打造，外层罩着淡蓝色的等离子场。奥古斯都可以透过这层薄薄的蓝色光幕看清囚笼内的每一个细节，清晰到被囚禁者覆盖着釉质角质层的鳞片。
    “新的学名是海德拉刺蛇，一种比跳虫更加高级的异虫生命形式，它们拥有更高的脑容量，残暴程度也与之剧增。”a056极地科考站的异形研究员说：“维克托5号样本，编号012，来自于洛克斯顿地下待孵化的卵，成年个体。”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一条变异的大蛇。”吉姆·雷诺就在奥古斯都的身后止不住地摇头。
    “这可太吓人了。”法拉第下士说。
    “它很危险……”凯瑞甘盯着那头海德拉刺蛇。
    “这正是我第一次见到海德拉刺蛇时所说的话......雷诺少将，也许我们之间有着某种共通之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说到。
    “要是我们能够让这些怪物真的能够成为我们的武器，那么为了这个计划花费的那么大的代价也是物有所值的。”
    雷诺所说的这个怪物——海德拉刺蛇形体上给人类带来的恐惧还要大于其名字含义的本身，仿佛自人类有想象力以来所有幻想中惊悚与恐怖事物的怪物，一个理应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邪恶生物。
    正如雷诺与奥古斯都他们所看到的那样，海德拉刺蛇有着蛇形的身躯和带棘刺的尖尾，它长而圆头颅后是眼镜蛇似的巨大骨质头冠，而头冠的体积近乎占据了其拱起的上半身的一半。兴许是进化不完全的缘故，暗褐色的头冠上还留有其昆虫纲鳞翅目昆虫幼虫体表警醒猎食者的鲜艳色彩。
    海德拉刺蛇宽而长的下颚骨与咧开的巨嘴相当于其头颅的三分之二，上下颚骨上生满成排的獠牙与某种巨大的犬齿，每一颗獠牙都相当于一把军用匕首，锋利得宛如剔骨刀。那张足以生吞一个四五岁孩子的恐怖巨口中流淌着透明的涎液和毒囊中的深绿色强酸。
    凡是见过一对末端有着长长骨质镰刃手臂的人都绝不会怀疑这头刺蛇能够轻易地使用这对骨镰劈开一辆吉普车，其手臂与多节的蛇形腹部和超过十英尺的长尾间长满了包覆在几丁质甲壳中的锯齿状尖刺，背部竖立着根根有毒棘刺。
    这种以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海德拉命名的怪物皮肤难以想象得光滑，就好似真的是一条带着鳞质甲片的史前巨蛇，浑身覆盖再主龙类巨蜥的巨大角质鳞片。这种光滑的鳞片正是海德拉刺蛇游过沙质地面发出嘶嘶声的缘由。
    而海德拉刺蛇远比奥古斯都见到过的类犬类异虫要大得多，相当于两个身着cmc-300动力装甲的海军陆战队员的体积，即使是距离奥古斯都有二十多米远也依然像是一个庞然大物。
    海德拉刺蛇的胸部则是极度丑陋的，仿佛一个被生生地扯开皮肤的胸膛，血淋淋的肌肉与肌腱外翻，支撑着心室的肋骨都裸露在外，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管与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厚的角质外壳。
    这是一个在杀戮上穷工极态的恐怖怪物，其不协调的身体比例与完全由数千块肌肉组成甚至没有一丝脂肪的身体是如此的惊悚可怖，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组织每一个器官都专为杀戮而生。就好像是海德拉刺蛇并不是一种自然演化的生物，而是强行将其他生物最可怕的武器糅杂在一起的梦魇混合体。
    囚笼中的海德拉刺蛇在无可借力的无重力状态上狂躁的怒吼咆哮着，它竭尽全力地嘶吼着挥舞着其可怕的骨镰想要挣脱束缚。
    当奥古斯都看向这头海德拉刺蛇的时候，它灯笼一般的暗红色眼睛也看向了他，在其那双眼睛中仿佛闪烁着某种智慧的狡黠，但已然是一头失控的猛兽。
    “老板。”就在奥古斯都等人观察着这头活生生的海德拉刺蛇时，一名穿着白色大褂带着手套的矮胖男人走了过来，他有着厚实的双下巴和精明的小眼睛，面带市侩的笑容。
    奥古斯都在大约两年多前见过他，当时奥古斯都还是图拉西斯2号前线的一名联邦军官。他们在霍威要塞附近的奥兰镇有过一次交易和简短的交谈。
    那时的奥古斯都正要出手一批从自由革命军手中抢夺而来的战利品，而这个为赛伯鲁斯公司收购武装的男人急着收购一批物美价廉的、限制名单上的武装。
    后来奥古斯都才知道这个公司即是未来赛伯鲁斯半机械异虫的缔造者。
    “布罗瓦·兰登先生，是这个科考站的管理员和主要的负责人之一。”一名随行的项目小主管向奥古斯都介绍说：“他是赛伯鲁斯公司的......”
    赛伯鲁斯前身只是一个小型生物科技公司，在凯联战争期间数次濒临破产，要不是借着泰伦联邦政府急于使用生物改造手段强化联邦士兵骗到了一批经费，他们或许还活不到见到奥古斯都的时候。
    全凭奥古斯都慧眼识珠，在一年前买下了这个公司并偿还了其所有的负债，不然今天这个科考站里的研究人员中至少有二十多人要被关进新福尔松的监狱。
    现在这些人全部都在尤摩杨为奥古斯都的异形实验室工作，他们实验对象包括异虫、星灵以及一切非人生物。目前，一个被奥古斯都命名为赛伯鲁斯计划的科研项目取代了这些人未来几年乃至更久的生活。
    该计划由奥古斯都所代表的蒙斯克家族出资运行，成百上千名来自赛伯鲁斯公司与克哈4上的生物与异形研究学家都在为同样的一个目标而努力，那就是实现奥古斯都异虫武器化的构想。
    “辛苦了，不用介绍了，我和布罗瓦先生是早就认识的。”奥古斯都笑着跟布罗瓦握了握手，而后者立时受宠若惊。
    “我还记得奥兰镇的事情，那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奥古斯都为人称道的优点就在于他总是能够记得见过的那些人名字与对应的脸。而这些被认出来的人总会有一种自己在奥古斯都心中颇具地位的错觉，只有莎拉·凯瑞甘会说奥古斯都操纵人心的手段就和他玩弄女人的技巧一样高超。
    而要是一个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听到奥古斯都所说的这些话，再联想到他的身份，那么一定会联想到那次“愉快的合作”是炸了一个联邦政府大楼或是消灭了一整支联邦军队这样的事情。
    就比如旁边那些年轻但热情有活力的研究员，立刻就对布罗瓦·兰登升起了敬佩之心。
    “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就是奥古斯都·蒙斯克，25世纪科普卢星区最大的起义军领袖与最具威望与影响力的正义斗士。”混迹于职场多年的布罗瓦少不了说几句吹捧奥古斯都的话，当然，这基本上都是发自内心的话。
    从泰伦联邦的角度而言，这些话又就成丧心病狂的叛军魁首与吃人的恶魔。
    “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岌岌无名之辈。”奥古斯都没有把时间浪费在寒暄上，而是直击主题：“进展怎么样，我毕竟不是个生物学家，即使你们的报告再怎么图文并茂，我也做不到仅凭只言片语就一窥整个塞伯鲁斯计划到底正处于怎样的阶段。”
    “我的人汇报说赛伯鲁斯计划花费了足以武装一个重型装甲师的资金却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我想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相。”
    “这一切都是恶意中伤。”布罗瓦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但他显然早已经有所准备。
    “请看这里。”
    话音刚落，奥古斯都与他旁边的人都能够看到一个托举着另一只海德拉刺蛇的实验台从地面上升起。与刚才的那一头刺蛇相比，这一头刺蛇全身上下都经过了移入合金机械的肢体改造。
    “您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布罗瓦自信满满地想要从奥古斯都的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然而对方自始至终也就是眨了眨眼睛。
    这一头海德拉刺蛇的鳞形甲片与背部的几丁质甲壳都被生生的切开并代以精钢护甲和锋利的钢铁尖刺，那一对骨质的镰刀也被一对可使用助推系统像子弹一样快速弹开的钛合金三刃刀片所取代。
    这些钛合金刀片的根部深深地嵌入骨骼以肌肉之间，改造过程的残酷程度几乎等同于在一个人的体内轧制钢板，足以让任何一名真正的人类勇士头皮发麻。
    这头海德拉刺蛇的下颚骨使用钛合金支援型支架增添了更多更锋利的刀片，那对给奥古斯都留下过深刻印象的暗红色双眼转而以装备有三角测量仪与更灵敏感应器的橙色机械义眼所取代。
    如果不是接受改造的是一只可以借助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迅速自愈的异虫，任何一个接受这样改造的人类都很难有存活的可能。
    “异虫的阿尔法氨基酸具有独特的r组属性，可使死亡细胞的物质与普通蛋白质结合以产生新细胞。在普通环境下，异虫可以无限再生。只要时间够长，即便是受重伤的异虫，也能完全恢复。”布罗瓦对奥古斯都说。
    “经过测试，异虫对于疼痛的忍耐能力也远超我们的想象。它们完全能够承受得住我们的改造，而此前任何经过改造的生物就连给它们的组织熔接钢板都承受不住。”
    赛伯鲁斯公司在没有投奔奥古斯都以前的业务还包括对一些“志愿者”和因身体残缺而自愿接受改造的人进行义肢移植手术，包括但不局限与植入一些新的辅助器官。
    泰伦联邦中枕戈饮血的职业中、尤其是那些干脏活的杀手十分乐于接受这种改造，一旦他们把血肉之躯的腿和手臂甚至是一部分器官都换成机械义肢，那么原本的一些致命伤就不再成为问题，他们的弱点也就越来越少。
    最近，泰伦联邦政府与军部一直都是机械、药物乃至基因改造人的最大支持者，因为他们有一大批的再社会化士兵可以接受这些有违人伦和道德的改造，而且绝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联邦军队正在加速全面再社会化士兵的进程，身着动力装甲的陆战队员已经不再是一个充满荣耀的职业，而是一个可以被快速量产甚至是打上商品条形码的人形兵器。
    如果再社会化士兵能够像机械一样只需更换零件重新翻新就能再次投入，那当然再好不过，可以省下联邦议会的一大笔钱。
    “那么，在接受机械改造以后，它们比原来要强得多了，是吗？”奥古斯都没有对这头经过半机械改造的海德拉刺蛇做出任何的评价。
    “当然，它们的钛合金刀片可以轻易地切开一辆弧光坦克的前装甲挡板。”布罗瓦自豪地说。
    “那么，谁来为这些被改造的海德拉刺蛇更换它们卷刃的刀片？”奥古斯都问。
    “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尝试着给它们安上小当量的核弹，因为一些异虫的品种可以掘地潜行，通过坑道深入敌后。”他说：“不管怎么样，你们的任务并不是把它们做成讨我欢心的工具，而是一支能为我所永远控制的异虫虫群。”
    “我更在意你们是怎样控制这些异虫的，使得它们对你的每一个命令都毫无保留的听从。”
    “我们使用机械神经代替了它们的脑颞叶与身体的连接，通过模拟神经元电信号，我们的操纵者可以通过控制终端通过面板远程操纵这些异虫——就像是操纵无人机一样。”布罗瓦这样对奥古斯都说。
    “展示给我看。”奥古斯都简短但语句清晰地说。
    布罗瓦立即走到旁边的控制台旁亲自操作，那只经过改造的海德拉刺蛇从打开等离子隔离场走了出来，随着他的操作以极为灵活地姿态快速在科考站光滑的地面上游动着。
    随后这头体型庞大怪物在这名科考站主管的某种恶趣味的驱使下跳起了异形版本的肚皮舞。
    奥古斯都频频点头，感到很满意。
    “一个漂亮的玩具。”这时，一直在认真倾听的阿克图尔斯说。
    “我，还有我的兄弟更关心这种异虫是否能够量产。”
    话音刚落，那个刺蛇忽然咆哮起来，猛地冲向奥古斯都等人，带巨大鳞甲的腹部摩擦地面时发出了蛇爬过枯叶时的沙沙声。
    布罗瓦顿时大惊失色。看起来塞布鲁斯计划的神经改造技术并不完美，这头海德拉刺蛇无疑是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