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人有那个资格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准确的评判。
容帝不是个好人,更称不上护道人,但也没人敢上升到喜好层面,任何程度的评头论足都叫大言不惭。
直至如今,经过上位者联手加以引导,谷族是异族,容族才是上古十族之首的消息才慢慢为人所知。
只是,若要将扭曲的功法加以改正,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上界没了大的纷争,如上清仙宗、大衍神朝等保存相对完好的势力,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一个立于东荒,又有上界第一大学院上清圣殿为基本,另一个与叶天阳为首的大衍神朝分庭抗礼,各有各的威望,可谓是发展迅猛。其他古教势力恢复元气,也不甘落后。
各大妖兽部落,以妖州为榜样,慢慢改变陈旧观念,对如今的人类没了原有的敬畏胆怯,进入仙兽血脉大爆发阶段。
有了妖兽的刺激,灵宠大大减少,大小势力蓬勃发展,曾经经历了黑暗动荡活下来的强者,受某些强者的影响深重,也开始建立山门,自封掌门,或是游走四方,踏上成仙路。
千年过去,原本元气大伤,凋零的上界,已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一切都好,只是没有回应的等待,从一开始就看不见希望。
叶天阳神色微怔,似在走神。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吴大仁急不可耐,说着胖手扣住叶天阳的肩膀,朝着下方道:“早说了大衍神帝乃是大爷兄弟,这次神帝专程为大爷而来,在场还有谁要阻止大爷在这地方开宗立教!”
“神帝陛下。”
“是神帝陛下来了。”底下身着不同服饰的各教弟子面面相觑,难道这无耻胖子是说真的?
叶天阳眉头一皱:“拿开。”肩上电弧一闪。
“嗷。”吴大仁的手被电得抽搐,惨叫出声:“没人性啊,你还是大爷认识的那人吗。”
“不是说了吗,人是会变的。”叶天阳说。
“是是是,身居高位久了,以前那套不管用,能理解能理解。”吴大仁有求于他,哪有不附和的道理,这些年要见一面都难,好不容易得着了,可不能让他走了。
“你说你要开宗立派,在这里?”叶天阳问。
“就这里,再没有比这地方更适合大爷修炼的了,所以,这忙你帮还是不帮。”吴大仁恶狠狠地道:“你要是不帮,大爷就把你小时候的糗事全抖出来,心慈手软被揍,修为低就当峰主被鄙视,看到容玄就扑过去,堂堂神帝还雏鸟情节严重……““你去说吧。”叶天阳无动于衷,只是听到容玄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有些微不自然。
事实上能威胁到他的,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吴大仁说着也觉得无趣,但也不知道怎么让叶天阳帮忙,想拍马屁也没地方下手。
“不愧是容帝的徒弟,可真够威风。”
就这时,一个面上三道黑纹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身后细长的尾巴上扬,很不屑的语气:“不过这荒芜之地不是你说了算,我谨代表妖王前来,认为荒芜之地这地方,我妖州妖族势力也要坐镇于此,分一杯羹才行。”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吴大仁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不小的情绪波动,明显极为不悦。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吴大仁,要说倚仗,他还真有一个。
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竟然当着神帝的面提容帝,现在说起师徒可是大忌。”在场弟子吓了一跳,压低声音议论道。
“过去八百年的事了,还旧事重提,有意思么。”吴大仁说:“是雷鸣让你来的?”
“竟敢直呼妖王名讳!”
“什么妖王不妖王,大爷以前跟他可是八拜之交,这位以前还是他主人呢。敢抢大爷看上的宝地,让他亲自来跟大爷商量,派个小喽过来算什么本事。”吴大仁一挥魂幡,那个有尾巴的男子看似普通,然而力量滔天,一拳轰出,竟然和吴胖子的魂幡威力不相上下,一人一兽对上数招,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其他人站在一旁看热闹,吴大仁意识到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妖族想分一杯羹,整天整日来闹腾,弄得此地不得安宁。但这是坐镇此地的各大势力的事,他又不是为了跟妖兽对战,赢了也白费力气。
“想要坐镇此地,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才行,改日等各大教主齐聚此地,让妖王亲自来走一遭。”叶天阳轻描淡写地一挥衣袖,净灵之水打出两滴,将一人一兽分开。
“你是说……”这事有回旋的余地!对方终于意识到叶天阳的威胁过大,这可是一代圣皇。
此地人多势众,他和他带的几头人形妖兽并不占优势,权衡利弊。
“我乃妖王雷鸣麾下战将,炎狮,改日我妖族会派人亲自前来,与诸位共商此事。”
妖州妖帝麾下五大妖王,雷鸣是其一,妖帝乃是仙兽返祖,妖力堪比仙兽,登峰造极,这也是当初上界乱套,妖州依旧稳固的原因之一,妖帝轻易不出妖州。
吴大仁倒不介意多一个妖族在这儿,荒芜之地那么大,他选择在锁魂塔附近不远处开宗立教,主要是为了能利用锁魂塔外溢散的魂力阴灵修炼,这对他很有好处。冥界为尊没意思,还是上界更为广阔。
“妖兽口无遮拦,不好好教训,以后还是不长记性,你怎么就放过了。”吴大仁试探着问他:“你不是一直厌烦别人说你是谁谁徒弟吗。”
“……”
叶天阳转过身去。锁魂塔没动静,他不想在此久待了。
“是不喜欢。”
“喂,站住!大爷话还没说完呢。”
口是心非,时隔这么多年,容玄多半还是叶天阳心里过不去的坎,听到名字都会难平静的那种,不然怎么就是原谅不了雷鸣,但对雷鸣放心不下,还屡屡拒绝姬帝安排婚事,为了这事姬帝差点又急出几条皱纹来。
但他不承认,吴大仁拿他没辙:“虽然容玄不在了,我这儿有个东西,和容玄有关,算是个追忆。你看不看,先说好,看了就得帮我。”
叶天阳停了下来,无厘头地蹦出一句:“他不在了,为什么不在了。”
“不会吧,难道你还觉得……”人还活着?吴大仁没说下去。当初谢宇策脑残救了容玄一命,还不是白救了。叶天阳还是趁早忘了好,否则一直等下去也没个头。
早几百年叶天阳思来想去,琢磨了很多,怎么也猜不透容玄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死法,结束自己的性命。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人都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跳出生死轮回的圈子,就能超脱成仙。这其中可变的因素太多了。
就像天一说的,他根本就没有吞噬炼化各位教主的修为,而是储存在身体里或者某个空间法器里,找个时机暴漏,都能达成目的。
想到最后,叶天阳甚至有个很荒诞的想法,或者师父自认成仙无望,没办法复活谢宇策,就拿命赔给他。一死了之,这样谢族也无话可说,就能一门心思听命于他自己,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只有这种可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
想到这里,叶天阳微微眯了下眼睛,反正寄希望于自己,也没可能实现了。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吧。”叶天阳说。
“那时在三千试炼的时候,容玄主身昏迷,你情急之下带着彩毛一块回去了,后来应该是事情解决了吧,没多久容玄灵主身合一恢复巅峰不说,而且还突破了圣王境,大爷被卷进冥界之前,最后一次见他……”
吴大仁说着就拿出那块记灵晶,翻了许久,擦擦灰,才递给叶天阳。
“你看了就死心吧。”
“又是这种东西。”叶天阳不以为然,他把精神力沉入其中,脑中很快出现了一副清晰的画面,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叶天阳顿住了。
“所以说,容玄根本是冷血无情没人性的典型,虽然大爷对姓谢的没什么好感,但姓谢的对容玄怎么样,你在上清仙宗的时候,甚至后来回了大衍神朝,都没得挑,更何况最后人家还为了救他死了。”
吴大仁之所以把这块记录灵晶一忘就是好些年,是他后来才知道那个节骨眼上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最开始觉得容玄会心一笑太少见,想找机会敲诈叶天阳的那点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容玄呢,人都死了,他还能笑成这样。”吴大仁本人不是善类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换成一般人想想就毛骨悚然了。
叶天阳的眼睛微微睁大了,那种表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容玄是什么人,熟悉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人就那样。一心向道,本心坚若磐石,是融不化的。只适合当师父,不适合做情人。
吴大仁很理解,他在叶天阳小的时候就认识他,至今都千百年了,就算这人变了些,可就算身份今非昔比,见到他们也没有什么架子,这才是最难得的。
至于容玄,都等了一千年,实在没必要再执着。
“多谢。”叶天阳看着吴大仁,这一声发自肺腑。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吴大仁反倒不好意思了,像他这种人很难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就是他没事尽量少惹叶天阳的原因。
“如果我答应你,这东西能给我吗?”
“拿去拿去,客气什么。”反正也没用。吴大仁心想。
叶天阳收起记录灵晶,走之前很爽快地答应了吴大仁:“你想在这里开宗立派,不是不可以,但这地方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你先试着做吧,只要不伤及无辜,大衍神朝都帮你。”
“好说好说。还是你爽快。”
吴大仁笑眯眯地送走了叶天阳。
叶天阳回到云端天宫已经是黄昏了,他低调地外出,回来也没惊动什么人,兜兜转转来到一间封闭的暗室。
这间暗室不小,咋看之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处蒲团,安放在中央方形高台边。
叶天阳关上门,径直走到中央,把得到的这块灵晶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与半截天诛放在一起。
四壁及顶端镶嵌的圣晶散着柔和的白光,洒在他身上,照亮了里头成百上千个暗格,每一个暗格里都摆放着一枚灵晶。如果有人在的话就会发现,这里每一块都是记录灵晶,品阶高低参差不齐,形状各异,能看出来各个都好像过了很多年,甚至还有裂纹。
叶天阳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去,恋恋不舍地摸了摸才得到的这块记录灵晶,感受着其上的纹路,缓缓闭上了眼。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心神沉入其中。
画面中,那张清冷的脸,好看的唇微微弯起,是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驱散一切阴霾,明亮得看不见丝毫抑郁,却又高傲得不可一世……
忘不了。
叶天阳轻咬唇瓣,一滴汗,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浸透鬓角,滑向圣袍,留下一个淡淡的水渍。
手缓缓探入下方,叶天阳缓缓吸了口气,想象着那个人握着自己,用心的抚慰……
“原来跟谢宇策的死没有关系,这也只是你丢下我,要我死心的借口。”叶天阳轻轻喘息,神情淡淡,眼里却掺杂着太多太多情绪。
“等我找到另一道炼心界的入口,就能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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